到了這種地步,我見王老頭眼中依舊充滿了自信,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你不用打小算盤討價還價了。我們可以完美合作,只要你偶爾幫我一點小忙,我會全力支持你。”王老頭眼中的自信更足,喘着氣又說:“合則兩利,只要你不是傻子,就不會幹損人不利己的事,弄得你死我亡。”
聽着他肯定的語氣,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城隍爺,說:“您是縣書記嗎?”
“呵呵。”王老頭諷刺的笑了笑,說:“做人別太好高騖遠,也別太貪心。”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感覺特別詭異。我也算明白了,他的自信來源於對人性的瞭解。
“上次多虧您幫忙,在土地廟弄死了縣城隍。縣書記能管鬼嗎?能管公檢法嗎?人家城隍爺能管陰陽,所有職權一把抓,他啥事都不用我幹,就讓我遊走本地陰陽,比能開的價高多了。”
王老頭聽到我的話臉色大變,不再淡定從容,恐慌的哀求說:“只要你救我,我完全聽你的,錢、權、女人都有……”
自以爲是的底牌變成廢紙,他纔對死亡產生了恐懼,眼中盡是悲涼與無助。
“婊子看世界,全世界都是嫖客。”我起身開了句玩笑,伸着懶腰冷厲的說:“人在您眼中應該都是爲了慾望,貪得無厭的吧?”
說着,我示意念風別纏着王喻了,又對王喻說:“虐殺他的靈魂,才能消掉你自虐而亡的兇戾之氣,不然,你永世不得超生。”
“啊……陳三夜,你這個惡魔……好無情,王曼的照……”王喻一頭鑽進王老頭的身體,在王老頭臉部肌肉開始扭曲前,他歇斯底里的發出尖銳的威脅。
至於照片,兇靈撕散王老頭的生魂應該知道下落。兇靈在頭七也會去找王曼報仇,她們兩姐妹的賬,還是留給王曼自己算比較好。
我走到算命先生身邊,捏開他的嘴劃破舌頭,取了一滴舌尖血,又拔了他後腦一根頭髮,把舌尖血和頭髮混合在一起塞進了王老頭嘴裡。念風鬼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她指着王老頭弱弱的說:“哥,兇靈要弄散生魂需要三天,王老頭生受三天折磨,你是不是太殘忍了。”
裝,可勁裝!
“你去救他唄。”我說着往外走。她追上來問:“你往他嘴裡塞頭髮是幹嘛的?”
“兇靈虐殺生魂,生魂也會產生怨氣。人死要斷氣,憋着的怨氣會往喉部聚集,等王老頭被撕散生魂的瞬間,他產生的怨氣會從嘴裡轉移到算命先生身上。你說活人憋一口死人的怨氣會怎麼樣?”我笑了笑,自顧的說:“算命先生的生魂會被這口怨氣壓着,不救他,他死了會變成怨氣沖天的怨鬼。”
“那怎麼救呢?”她見我不說話,着急的反問。我攤了攤手,說:“王老頭都被弄散了魂魄,根本沒法救。”
小丫頭愣了愣,終於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問:“你讓誰救他?”
“當然是我們爺爺了。算命先生可是爺爺請來的,如果爺爺不救,以後誰還敢幫他的忙?”我歪着腦袋,幻想着諸葛老頭做選擇的樣子。念風糾結一會說:“你不是說沒法救嗎?”
“救不救與能不能救是兩個概念。爺爺選擇救卻發現根本救不活,然後人死了,幫他的人心裡還是會留下陰影。人死後,蹦出一隻怨鬼,他還得想辦法超度怨鬼,不然幫他的人心中的陰影會擴大,導致人心消散。”我惡趣味的慢慢解釋。風丫頭縮了縮脖子,詭異的看着我說:“太陰險了,不過我喜歡。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聰明瞭?”
“這是上位者應該承受的束縛,所以咱們爺爺必須選。”我感嘆着,又說:“不管他出於什麼原因殺自己親孫女,都是他的錯。如果他不殺你,我不會做針對他個人的事情。至於你哥,從來沒蠢過,只是不喜歡算計人而已。”
隨口聊着,我們到了外面,外羣人面帶驚容的睡在臺階上,在夜裡看着相當詭異。
念風發出一聲尖叫,跺着沒有腳的腳,發抖的指着躺地上的人,說:“老鼠,好多老鼠?”
“哪有老鼠?”
我只看到人詭異的躺在地上熟睡,疑惑的走過去,確實感受到了淡淡的冷息。沒一會,好多微不可查的冷息聚集過來,瘋丫頭遠遠跑開:“它們……它們……都圍着你。”
怎麼回事?我怎麼看不見夢鼠虛影了?
來回掃視一眼風丫頭,我才注意能否見鬼這件容易被忽略的事情,站着思索了起來。
在天台抓風水先生,我是看不到鬼的。送劉府亡者下去時王曼見到龔文畫站我背後,我也看不到。
開陰陽路送魂下去,詭異的冷息印在額頭之後,我才能在非特殊情況下見到鬼魂虛影。
吞了鬼差獲得了無形的陰司烙印,送魂下去獲得冷息,這才見到了鬼魂虛影。之前指使龔文畫幫小王曼去消王喻的火焰,讓小王曼能上王喻的身,用光了莫名冷息。沒有冷息在正常情況下就見不到鬼了。
至於能見到小王曼、龔文畫、念風、王喻都屬於特殊情況,它們與我有很深的因果。前三者不用說,王喻這隻兇靈是我養出來的,能看到也不意外。
所謂的正常情況,就是任何人都能見到鬼魂虛影的情況。常人只要具備,自身體弱火焰低、在陰氣重的地方、特殊時間點、關係特殊的鬼……等等許多條件中的一兩條,對鬼就會有所感覺或者直接見到鬼影。
正因爲影響人見到鬼的因素非常多,而我長期遊走在各種特殊條件下,以至於忽略了陰司烙印和莫名冷息的存在。
神秘詭異冷息到底是什麼玩意?只能在以後多留意了,而且這玩意還牽扯到了陰間。
“看來要努力守靈賺錢,順便獲得一些冷息做研究了。”我回過神忍不住驚歎。念風說:“什麼?哥,您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嚇鬼?”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對地上的空氣說:“都散了,不用再壓滿村人的牀了。”地上的單薄冷意沒有離開,看來沒有冷息連和靈體交流都得用老辦法了。
掏出三根菸拿在手上點燃,心裡默唸:“三香代表天地人,焚香勾通人鬼神。”,嘴上又說:“各位都散了吧,不用再壓牀了,有事會叫你們的。”我以被鎖在肩頭三把火裡的夢鼠角度說着。
“呼!”
念風縮着肩膀過來,吹了口氣,說:“它們真的聽你的話哎,怎麼辦到的?”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不一會,地上的人都驚恐的醒了,一個個都被嚇的亂了章法。王曼二爺爺哆嗦的起身,衝上來抓着我的衣領,說:“害了喻兒還不夠,你把老三怎麼了?”他似乎聽到了王老頭最後的驚叫。
老人很怕,但他爲兄弟和後人壓下了恐懼,拿出勇氣來質問我,挺不錯的一個老頭。
在王老頭回答問題時,我用手機錄下了他的話。我拿出手機,說:“您鬆手,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
等他放手,我到一邊把錄音調到了王老頭講算計王喻的地方,又回到老人身邊播放給他聽。他聽的連連退後,咬牙堅持站穩,連連搖頭表示不信。
“事實就是事實。您應該知道王喻很巴結她當官的三爺爺……”我面無表情的慢慢說着。
老頭軟坐在地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過了好一會,他自言自語的嘮叨:“怎麼出了這樣一個東西?聽外面的流言老子還不信……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啊!老祖宗說生不進官門,老三,你當了官怎麼就變了個樣?”
他嘮叨了很多零碎的話,似乎一瞬間老了很多。
貪心王老頭害了自己,對親人造成心靈傷害也是無法估計的。
我安慰老人幾句,剛走出門幾步,老人在後面無力的喊:“是老頭子糊塗,小曼是個好孩子,別被老頭影響了你們,真那樣,老頭死都不能安心……”
聽到他擔心王曼的話,我舉起手搖了搖,說:“您放心……”
複製了一份王老頭承認算計威嚴中年人的話,我把錄音通過委婉的方式送到了威嚴中年手中,他能給趙家或者諸葛老頭添一點堵也是好的。
處理完一些瑣事,我帶着念風趕向諸葛隨風的空墓。
天色微亮,遠遠的看到一片廢墟,我傻眼了。念風揉了揉眼睛說:“你的墳怎麼倒了?”
突然,巨大的狂風捲着路上的沙石、灰塵吹過來,兩旁的大白楊都被壓低了腦袋,我用手擋着眼睛,依舊睜不開眼。念風驚駭的說:“好多寶寶,咦,好大的棺材……”不等她說完,她好像被什麼玩意撕扯着,掙扎着說:“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