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着雨夾雪,我站在窗邊迎着冷雨站了良久,壽衣溼貼在身上,四肢凍得感覺不到一絲溫度,轉頭看了一眼趙佳屍體,搓着手哈了口熱氣,着手處理起趙佳的身後事。
隻身到廚房拿了水桶,走到院中老井邊,扔了三塊銅錢下去,聽到噗通的水響,我默默的低語:“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取一把黃泉水,洗盡世間塵埃。”
水桶放到井裡打了一桶水,拎起來轉身不回頭的走進廚房,把水倒進鍋裡。老宅裡的是古樸土竈,我點燃容易引火的禾草,用禾草引燃了三根木材,等木材燒着,把木材從竈裡拿出來,撲面了上面的明火,只留下冒着火星的木炭。
“焚香燃冥火,冥火煮靈水。”
拿了一株香用木炭點燃,插在土竈門口,這才把三根木材放進竈內,再次生火燒水。
燒好一鍋沸騰的熱水,我提着熱會進入趙佳的房間,弄好了浴盆,把熱水倒進去,又打來冷水調試一下溫度。
“趙佳,該準備出行了。”
在牀前點了一炷香,放了一個火盆在牀邊,我對着屍體說了一句,給屍體寬衣解帶,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扔進了火盆,等衣物燒乾淨,我說:“俗塵隨火化灰燼,我幫你沐浴更衣,新裝踏上輪迴路。”
看着一身衣物燒成灰燼,我心裡五味俱全,扶着她不帶一絲俗物的屍體進入浴盆,開始給她洗身。
以香記時,用了三炷香幫她洗好身體,拿着早已準備好的壽衣幫她穿上,也整理好了遺容,待一切都做完了,我說:“脫去塵妝換冥服,走了。”
沒有停留,不帶躊躇,抱着收拾妥帖的屍體,大步走向了靈棚。
外面很多人等着,我抱着趙佳屍體出來,沒有人說話都靜靜的看着,我走到棺材邊,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去,弄好她的手腳,說:“安歇吧!”
我站到靈臺前,擺好兩根蠟燭,用一張黃紙墊在香爐下面,拿火柴把打蠟點上,看着蠟燭火焰亮起來,我說:“燈照路,照亮輪迴路。”
拿着香,不知道手爲什麼瑟瑟發抖,香放在蠟燭上點燃,撲面香尖的火苗,香插進香爐,說:“香引魂,魂走輪迴。”
沒有任何異常的事情發生,也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現,因爲我懂這個死去的女人,她既然死,那麼鬼魂絕對不會留在陽間,也不會下陰司,她只會選擇輪迴轉世。
王者霸道,不允許她死而苟且留存,死只會結束,她不會留戀失去的江山。
同樣,出於她的驕傲,在她一腳把我踹進棺材的剎那,已經註定現在了結局。如果我被封印了,她執掌江山,如果我出來了,就算我什麼也不做,她也會死。
這是她的驕傲,因爲她是趙佳。
接下來三天很忙,第四天的時候起棺把趙佳送到了準備好的墓地,在下葬那一刻,已經停下多時的雪又下了起來,風颳的很大,我看着棺材下葬,遠處一個模糊的倩影,踏雪而行,瀟灑、無畏……漫步在雪下消失於風中,從此世間再無趙佳。
她的魂,果斷踏入了輪迴。
“三夜,你怎麼了?”
在趙佳消失的瞬間,我暈了過去,迷離間只聽到王曼在耳邊叫喊,而我的意識已經出現在了靈屍分身上。
那一年,洞庭湖南北下了好大一場雪,到處白茫茫的一片,靈屍分身從陰間上來,元神第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我的存在,並且算清了趙佳餚算計我的前因後果,於是出現了我注意力轉移到靈屍上,而本尊昏迷過去的情況。
轟!
一輛麪包車行駛在鋪了厚厚一層冰的國道上,對面大貨車輪子上纏綁着鐵鏈,着急的麪包車一下撞上了大貨車,大貨車來不及停止,麪包車被撞爛了大半。
在救護車還沒到來之際,我出現在了車禍現場,路上只有帶傷的貨車司機坐在駕駛室,等待救援人到來,而麪包車裡的人已經死了。
司機死了,車後的孕婦也死了,不過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是活的。我隨手一揮,一個光溜溜的*兒出現在了懷裡,雖然她快死了,不管有靈屍分身在她想死都難。
我弄破手指,帶血的手指伸進小嬰兒嘴裡,同時一個踏步,已經出現在了苗疆毒龍山附近,小傢伙舔了一口靈屍指頭上的血,恢復了剛出生嬰兒的面色,隨即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南疆聖戰已經到了尾聲,並沒有出現什麼勝利者,養蠱人與其餘各類傳承的人,皆是死傷慘重,都打累了,不想打了,也打不動了。
我找到新一代聖女趙魚兒,她被我的出現嚇了一跳,說:“關總裁?不對,陳三夜,帝君元神?”
“嗯。”我輕輕點頭,把我懷中小*交給她說:“這孩子與你有緣,你收她做個徒弟唄,名字我想好了叫陳佳。”
“陳佳?”
“嗯,因爲我爸姓陳,我姓陳,所以我撿到的嬰兒也姓陳。”我略有深意的說着,趙魚兒疑惑的接過小傢伙,小傢伙到她懷裡就不哭了,捏着小拳頭的小手,啪的一下抽在了趙魚兒臉上,打得趙魚兒咯咯發笑。
趙魚兒逗着小*玩了起來,等她想問*來歷,想了解信息的時候,我已經離開,出現在苗疆聖母面前,苗聖母依舊像個小姑娘,抱着畫板畫着,她說:“帝君駕臨,有何貴幹?”
“年號逢雙,請聖君駐守五棺陰陽路入駐小陰司,年號若逢單,換諸葛羽入駐。”我沒有客氣,直接讓她辦事。
陽間一天,地府一年,元神進入陰司這些日子,在下面大殺四方,鬼門關外的鬼兵都調回了鬼門。而陰司內部也亂成了一鍋粥,各路鬼王造反,弄得陰司根本沒功夫管陽間。
而崽崽和小貓女在下面也混的風生水起,佔山爲王,沒事就給陰司找一點麻煩,都不想回陽間了。
既然陰司沒空管陽間,小陰司自然的能夠分化陰司造化,去駐守小陰司就能得造化,苗疆聖母如何會不肯?
苗聖母答應之後,我有找到了諸葛羽,讓他逢單年就去駐守小陰司。
隨後找上了算布衣,讓他雙年上江城陰陽路上的小陰司,單年的時候就讓那些府級高手駐守,最後讓祈聖佛與道尊駐守江南陰陽路,一切得以塵埃落定。
陽間大勢以定,陰間造化迴流,那些繁瑣小事並不需要帝君親自出馬。
做完一切,靈屍分身找上了鬼媽,在鬼媽棺材旁邊弄了一張同樣的棺材,躺了進去。
我用分身處理完陽間瑣事,本尊已經暈迷了一天一夜,我醒來的時候,又在醫院躺着,不過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等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突然額頭一涼,我冷的打了一個尿顫,只見陳大膽一聲判官袍,手持生死簿和判官筆,繃着個老臉站在我面前。
我們對視良久,我終於忍受不住壓抑的氣氛說:“老東西,你跑過來找我幹嘛?”
“勾魂。”他的話很冷,我嚇的往後一縮:“不會是真的吧?”
“假的。”
老傢伙冷哼一聲說:“你把我女兒逼死了?”
“嗯。”
我沒找理由,點頭承認,他說:“你還開了我埋的女兒紅?”
“嗯。”我再點頭,他說:“你得娶她。”
想到送去給趙魚兒養的小嬰兒,我打了一個寒顫說:“她輪迴轉世了,今生與前世再無瓜葛,你別亂點鴛鴦譜了。”
“你掌握陽間造化,她投胎是誰?你不可能算不到,所以你必須娶。”陳老魔開始不講理了,一副我如果不娶,他就要動手的樣子。我說:“行,等她長大十八歲再說?”
媽的,再過十八年,我都成老伯伯了,妙齡少女肯定看不上我啊?嘿嘿。
“事情就這麼定了!正月十五我會迎娶杜月影,到時候你和王曼一起把酒席也辦了唄!”老傢伙眼珠子左右轉動,我懷疑他在想着怎麼跑路,我哼哼唧唧的說:“那樣杜月影不就成了我媽?”
“趙佳死了,沒人給她送終,這是你的事。”
陳老魔嗖的一下不見了,我喊了好幾聲都沒回應。
真後悔沒躲在鎮仙棺不出來,如果那樣的話,就該趙佳頭疼這些事了。
想想上有好幾個老傢伙要哄,還有那麼多小傢伙要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