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感受到龔文畫特有的陰氣,聽她們談3D中獎,我已經把大致情況推測出了個大概。
龔文畫是我的烙印小鬼,它從棺材裡跑出來,招鬼沒招它招回來,最大的可能性是有香火在抵抗我的召喚。所以我得到的推論是,龔文畫借人請筆仙連因果,入夢冒充財神,然後讓人拜它。
拜的人多了,她可能成爲野神,被封印在鎮仙棺裡的邪鬼也是這麼慢慢成長起來的。
別人玩筆仙,她想顯靈必備的條件是請筆仙的人身體虛弱、陰氣重,偏偏小王曼能進入人的影子,一個加重人的陰氣一個入夢,還真是絕配。
想吸收香火成野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給一隻鬼點一炷香和十炷香是一樣的,鬼的飯量有限,也就是說鬼想成野神還得學會儲存香火,慢慢吃。
那個半瓢水的風水手藝的諸葛念風不定也跟它兩呆在一起,在沒有神像的情況下,三才定式纔有可能鎖住香火,必須要三隻鬼。
它們的鬼膽還真大,拜它們的人少時看不出什麼,等人羣擴大到一定數量,如果它們的境界不夠,因果糾纏下它們絕對控制不住自己,弄不好就會魂飛魄散。如果被高手發現,它們沒達到鬼八仙那種弄不死的地步,也會被打的魂回魄散。
龔文畫是個花瓶,小王曼鬼主意多,念風天不怕地不怕,組合在一起還真能幹出這種糊塗事。
“媽的。”
我跟在兩個女人身後琢磨清楚這個,忍不住低聲罵着。
正巧,前邊一個女人突然轉身,我出神的撞到了她身上,更不巧的是我嘴上正罵着“媽的”,女人臉色變了變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啪的一聲,把我打蒙了。
“抓變態流氓……”旁邊的女人反應過來,對着村子大喊。近處有人從屋裡出來,女人招呼了一聲,那人接着大聲喊了起來。
連鎖反應下,七八個漢子拿着鍬罵罵咧咧的衝了過來。
看着氣勢洶洶的漢子們衝過來,我拔腿就跑,這種事沒法解釋也根本解釋不了。只聽見女人在後面向別人說:“這個人跟了我們好久,嚇死了……”
我拿出吃鬼奶的力氣,到處東鑽西躥,後面追的人大喊:“狗東西別跑……”
傻子纔不跑,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甩掉了追我的所有人,這才扶着路邊的路燈*氣。
一條不寬的水泥小路通向前邊好幾排人家,路燈是一根豎着木頭,木頭頂端掛着一個大洋碗狀的燈帽,燈帽下亮着葫蘆形的白熾燈,這應該是自制的路燈吧?
咔嚓。
我扶着木頭正喘着粗氣,聽到木材斷裂的聲音,接着嘭的一聲,路燈往下倒了一半被電線給扯着沒倒在地上,電線閃了幾下火光,不遠處的幾排房子全黑了。
我怕被電到,趕緊跑到一邊呆呆的看着歪斜的電線杆,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心裡蔓延。
“小子,你跑啊?摸我老婆……”
之前追我的一個漢子氣喘吁吁的拿着篾刀,在遠處堅韌不拔的喊着。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黑燈瞎火的幾排屋子,回去肯定被打,在五棺運氣的衝擊下說不定會被錯手打死,只能往前面村裡跑了。
至於路兩旁?也是人家的村子。
“誰啊?”
接近黑漆漆的幾排樓房,一個人拿着電筒照過來,我說:“後面拿刀的砍斷了電線杆,他還要砍死我。老子也就誇了他婆娘一句好大的……”
拿電筒的中年男子曖昧的笑了笑,說:“砍了電線杆?”
我嗯了一聲,快速的跑進黑乎乎的幾排房子裡,順了一會兒氣,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找因爲停電出來的人,問清楚鬼腦袋居住的那個社區,沒想到正在抓流氓那一塊。
偷偷摸摸的繞回去,見拿篾刀的漢子和拿電筒的相互弄清楚情況,暴怒的吆喝着抓到我非扒了我的皮。我哪敢多留,見有個年輕人開摩托車出去,我攔住他的路,遞給他一根菸說:“你是那個……”
“你是?”他本能的接過煙,我笑着說:“想起來了,小學借老子的作業本還沒還呢,想想時間過的真快……”
“好像是。”他說着點上煙,跟我簡單聊了會,他說:“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哥們,搭個便車去鎮上唄。”我經過他的同意,坐到了車後。
眼看就要出是非之地,沒想到摩托車沒油停下,男子說:“哥們,你在這等等,我叔家在前邊,去灌點油就回來。”
他離開後,等了兩根菸的時間,我隨手抽着摩托車鑰匙,發現鑰匙只有半截,插在鑰匙孔就是個擺設,再看摩托車旁邊,打火線被動過,總總跡象表明這車是偷的。
遠運的看到有車燈照來,我趕緊丟了鑰匙,一頭鑽進了住房的巷子裡,暗罵:“冒充個小學同學居然是賊,這運氣真沒話說。”
再次回到鬼腦袋老婆所在的那塊居民點,抓流氓的風潮已經過去了,我物色了好一會,向看起來不錯的大叔問清楚了鬼腦袋生前的家,只是大叔看我的眼神非常詭異,弄得我滿頭霧水。
這個鎮與大城市的鄉村結合部很相似,好不容易找到鬼腦袋生前的家,這一排的房子空了大半,門和窗戶都拆了只剩下磚架結構,打量一下四周,幾十米開外有一條新建大路地基,看來是修路拆周圍的房子了。
兩層有些歲月的樓房包在水泥鑄造的院子裡,不大的院子裡堆着一些塑料垃圾和紙盒,看情況是四處撿的垃圾。
咚!咚!
輕輕敲了好幾聲大門,有個女人穿着睡衣打開門咳嗽的說:“我感冒了,您看是不是?”
“我是幫……”我拿出七百五十塊錢,正打算表達來意,女人把我拉進堂屋對房裡八九歲的男孩,說:“去外面玩一會,媽媽和叔叔有點事情要說。”
正在看動畫片的男孩放下遙控器,低着腦袋偷偷看了一眼我的腳,默不出聲的走出了房間,隨手把房門給帶上了。
“咳咳……我感冒了,您不介意?”
女人三十出頭的年紀,生病的臉也蓋不住她的姿色,長相和身材都不錯,她解開了睡衣上的帶子,我頓時明白問路時,那位大叔看我的眼神以及眼前的情況,快速把錢放下,把鬼腦袋的事情以常人能理解的情況簡單講了一遍,又說:“這是他兩天的工錢,他在死前說,他沒有拋棄你們母子。”
女人拿着錢哭的稀里嘩啦,迷糊的不知道唸叨着什麼。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件事,安慰她幾句後有些沉重的出了房間,小孩在外面寶貝似的整理着那些垃圾,我失神的走出院子沒幾步,背後猛的一疼,轉頭,小孩拿着生鏽的魚叉斜向上捅在我後背,生鏽的叉子捅了大概一兩釐米深,要不是他力氣小,不定老子就被捅死了。
“你們都是壞人都來打媽媽,你把媽媽弄哭了,捅死你。”
我反手握着叉子,吸着冷氣抽出了叉尖,死死的盯着小男孩的眼睛。他掙扎的扯着叉柄,咬着幼小的牙齒喊着。我用力一扯,他摔倒在地上,我走過去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小腦袋上,噗通一聲,他摔在地上倔強的咬着牙沒有哭,捏着小拳頭瑟瑟發抖。
“你很憤怒嗎?”我摸了一把背後的血,自顧的說:“因爲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我的拳頭比你大,所以你沒捅死我。記住了,你捅我的這叉子是爲了保護你媽不被欺負,等你有拳頭的時候千萬別去欺負人,不然你會成爲你眼中的壞蛋。”
十歲不到拿叉子捅人,不好好引導長大了肯定出問題。
邪氣凜然和正氣凜然一字之差,小時候的我沒媽媽比這小傢伙還要邪門,如果不是爸爸一腳把我踹斷骨折,對我說了類似的話並且用行爲引導,我可能邪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