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走後,我在角落找了個空桌坐下,看着來往涌動的賓客,全身緊繃心裡一片冰涼。
場中人氣非常強,新娘和新娘是今天的主角會聚集一部份人氣,在婚禮還沒結束前鬼嬰不可能出現,即使要報復它也應該在婚禮結束之後。
能抗住強大人氣的鬼嬰很強。
我僅剩的陰司功德也用完了,正常情況下也不該看到鬼,卻偏偏見鬼了。
在陰氣不重的地方見鬼,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我身上陰氣很重,自己快要死了。第二,鬼嬰已經猛到了白天能顯形的地步,它有事找我,故意讓我看見。
面對死與鬼嬰找上門,我能不急嗎?
“陳三夜,你也在?”
在我出神之時,穿着大深V的成熟女人在背後用指頭點了點我的肩膀。極寒的冷氣靠近,聽人叫出我的名字,我嚇的站起身,全身發毛的轉身,說:“您認錯人了。”
“又跟誰打架連臉都被打變形了。”
給我縫胸前傷口的女醫生挺着傲然的胸脯,坐到旁邊把包放在短裙上,盯着我的領口說:“我不會認錯自己縫的針。”
低頭一看,有條傷口的尾巴露出了幾毫米,仔細看針線收尾的痕跡還真像蝴蝶結,看來這是她縫針收尾的習慣。我趕緊把衣領第二顆釦子扣上,驚駭的說:“美女,咱們還真有緣。”
連着兩次受傷都碰到她,這次居然在省城碰上了,裡面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因果牽連。
“嘖嘖。”小少婦醫生趴到桌上,雙臂趴在桌上,臉湊過來小聲說:“就算你記不住我,也應該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裝着不認識,你有什麼秘密?”
路過的不少男士偷偷順着領口去看被擠壓的胸口,我故意伸手凌空對着深溝指了指,她趕緊坐正身子,我小聲說:“你認識玉女吧?就是那個給你送湯的女人,你腎上鬼陰過重就是她的湯造成的。”
她神色微動,說:“別轉移話題。”我說:“我現在叫諸葛亮,你裝成是我這個身份的朋友,你的事我幫你想想辦法,怎麼樣?”
“我十八歲撞邪醫院已經放棄了,那年我面臨着兩個選擇,死或者吃藥續命,吃藥續命也只能多活十年不到,現在已經二十六了還有兩年就十年了,活不到十年可能是八年也就是說我隨時會死。”小少婦醫眼神平靜,卻隱藏不住對生的本能渴望。“你真有辦法?”
她的表現已經很從容了。
“這事誰也說不準。”
玉女搶走陰令可能是爲了救她,走陰令裡封印的是陰司烙印,拿着走陰令也就能具備一部份陰差的職能而已,我是白無常說不定還真能法救她。
“行。”
小少婦醫生微微點頭,好奇的說:“陳……諸葛先生,咦,諸葛孔明?咯咯……”她扶着胸口嬌笑幾聲,繼續說:“您打扮成這樣,還換了名字這是要做什麼?”
簡單把給人裝男朋友的事情一說,我認真的盯着她說:“這事你一個人知道就行。”
她調戲我幾句,點頭答應,隨後聊起了閒話,搞清楚了她和新郎是親戚以及她叫武含煙。上次我在她胸牌上看過名字,但只記得一個武字。我忍不住問:“你認識武藝嗎?”
“我怎麼會認識局長千金?”她不屑的嘀咕一聲,隨後也進行了解釋,不知道十幾代前是同一個祖宗,經歷了幾百年也就是一個族譜而已。
看來她這個武與陳莊的陳姓人差不多,只是武藝家與親族關係並不友好。
不一會,新郎和新娘穿着古代新人裝出現,司儀也做好了準備讓親朋好友找地方坐好,打算開始進行結婚典禮。來的賓客太多,圍在臺階附近起鬨的都是兩方新人的朋友,那一羣人已經足夠鬧出氣氛了。
“電話聯繫,你先跟她們去玩吧。”
假女朋友拉着好幾個女人一起過來喊我,武含煙對幾女示意性的點了點頭,給我打了聲招呼坐到了新郎爸媽那一桌。
幾個人女瘋瘋癲癲的往場中擠,也都帶着幾分姿色,旁人也沒在意她們的冒失。起先她們都當我是空氣,走在途中她們見武含煙坐到了主桌,這才虛看了我幾眼,至於她們心裡在想什麼我不知道,反正有意無意的給了我少量的存在感。
“你認識?”
假女朋友擠在人羣后面,餘光掃了一眼主桌說:“那都是新郎家的至親。”說着,她擡眼示意着臺上的新郎,說:“他爸是二建的副局。”
一個副局的等級可能不高但省城到處都在搞建設,裡面的道道就不多說了。
“以前撬她家的門準備順點什麼,正好她暈倒在地上,我良心發現送她去了醫院,算是英雄救美吧。”我隨口胡扯,裝着鄉下來的樣子嘚瑟的扯開衣領,讓她看到半條刀傷疤,說:“在咱們縣報我的名字可以橫着走。”
“小流氓一個,使勁吹。”她鄙視着擠到女人堆裡,挽着我的胳膊微笑的看着臺上。
近距離觀看新娘,沒看到鬼嬰在咬她的後腦,隔着三四米的距離在人潮中卻能感覺到淡淡的涼氣,感覺很準確的告訴我,涼意來自新娘。
鬼嬰應該還存在只是我看不到了,並不能藉此判斷出是我快死了?還是鬼嬰故意顯形給我看?
“看什麼呢?”
假女朋友親密的靠在我身上,狠命的扭了一把我的腰,皮頭牽動傷口我疼的咬了咬牙,不動聲色的湊到她耳邊,說:“新娘的禮服很漂亮。老大,我是拿工資的。不是你真男友也沒賣身,別裝過份了。”
她愣了愣,好一會沒說話,說:“不需要你了。”我說:“是你開除我,除開衣服的錢剩下的給我。”
“衣服送你了,多的沒有。”
小聲說完,她鬆開我的胳膊,冷哼着往旁邊換了個妹子過來,站中間的妹子,轉頭問假女友說:“吵架了?”接着她轉頭隨口勸解:“別人大好的日子,你們小兩口鬧矛盾……”
聽着一串冠冕堂皇的話,不管真情還是假意,我說:“謝謝,沒事的。”
問後面的人借過,我轉身走到武含煙旁邊,對桌上僅坐的四人點了點頭,小聲說:“演戲泡湯了,你喝完喜酒了打我電話。”剛轉身,武含煙回手拉住了我的胳膊,跟着起身拉着我走了幾步,說:“泡湯就泡湯唄?用得着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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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信而不立。
假女朋友的行爲讓我很不爽,開始是她提錢,我正好缺錢自然出價了,價錢不合適可以繼續砍,就算她一分不給,不管她給我制服穿是不是無聊的逗我玩,人情就是人情,我也會幫她,但定下來之後再反悔真讓人不舒服。
聽着武含煙的話,我猛的驚醒,倒吸一口涼氣,認真的說:“謝謝。”
以我的性格不應該會生氣,甚至有種逼佳朋友把該給我的拿出來的衝動,看來先天人道凶氣不是那麼單純,正氣壓着它,卻又無形的影響着我。
正與邪相生相剋,產生的平衡,讓我更像一個普通人,該生氣就生氣,卻又有勾動着人性中本能的邪性。人性中的邪性一直存在,只是人選擇控制和放縱,至於是被逼的控制還是自主想控制那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謝什麼?我找個位置賠你去坐。”
武含煙得知發生了什麼事,不爽看了一眼婚禮臺下,氣呼呼的拉着我往主桌走去。我好奇的問:“你生什麼氣?”
“我看她不爽怎麼招?”
見她眼底含笑,語氣平淡,像在開玩笑。我說:“難到這與武姓有關,都是直性子?”
武含煙年紀在這,淡淡的接了一句,走到主桌給人打了聲招呼,拉着我找到兩個空位坐下,小聲向我請教起關於腎上鬼陰過盛的情況。
我就像算命的一樣,講出了她那些羞於啓齒的問題,她輕哼一聲,說:“與玉女判斷的差不多,那該怎麼解決?”
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我說:“晚上你去開房,我觀察一下情況。根據臨牀情況才瞭解的更清楚,等了解清楚了,我需要找玉女進行溝通,才能做出準確判斷。”
武含煙是醫生也經歷過詭異的事情,倒是沒有想歪和羞澀,直爽的答應了,又說:“我代替我爸來的,結婚姑父和舅父爲大,我算代表姑父了起碼要過了晚上十二點才能離開。”她媽是父親的親妹妹或者姐姐,這關係還真沒得說。
“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我指的是她夫家,不過她幾年都沒有房事,應該不是問題。
與人打交道需要的是時間溝通,我們反覆的敲定着一些細節,比如需要準備的東西……
“怎麼回事?”
婚禮舉行到一半,新郎父親接了一個電話給司儀打了個眼色,他走到臺上拿着話筒,說:“證婚人趙府大公子趙文從百忙之中抽空過來……”
他乾脆簡單的抓住重點說要去接趙文,又對賓客表達了歉意。知道的趙文的人,上檔次的人都跟着起身,一起往大堂外走去,不知道的人問人也搞清楚了趙文是誰?
詭異的是沒聽人提失禮的話題,看來身份到一定程度常人都認爲失禮是應該的。
“趙家趙文?還真是一號人物。”武含煙小聲嘀咕。我說:“以趙家的低調來看,這事不定是你舅舅自己做的決定,故意當着這麼多人說出這種話,藉着別人的嘴傳出他靠上趙家這顆大樹的事。”打斷婚禮明擺的做出這種事,還表達了一個態度,對趙文死忠。
廣而告之的說跟着趙文混,相當於畫了個無形的圈子,別人都會把他家當成趙文的人,他再也沒辦法當牆頭草到處圓滑的做人了。
仔細琢磨着這事的含義,我忍不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大張旗鼓的站隊可不是智者所爲偏偏新郎老爹站隊了,這裡透露着一個對我非常有用的信息:可能有動盪,必須要站隊,動盪的根源絕對離不開趙家,那麼趙佳那女人又會面對什麼壓力呢?
認真琢磨這件不關緊要的事情,我關注的是趙佳,看她所處的大環境和大背景,這更有利於我佈局。
過了大半個小時,一行人陪着西裝筆挺的趙文上樓,他此刻的形象真是女人夢中的白馬王子,帥氣、年輕、有勢力,不管男人和女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當然男女想的問題也不會相同。
“嗯?”
趙文和一對新人走到典禮臺前,新娘剛踏上鋪着紅毯的梯坎,捂着腦袋往旁邊倒去,正往臺邊一旁走去的趙文眼疾手快扶住了新娘的腰。
“有問題。”
我指的是鬼嬰,鬼嬰如果是趙文兒子,趙文的命格雖然在蛋裡還沒破殼成蛇,但也有五棺聚集的龍氣,那樣鬼嬰也會有,怨氣激發淡薄的龍氣,這就能理解鬼嬰不怕人氣和陽光的情況了。同樣鬼嬰顯形被我看到也能找到解釋,以我和五棺聯繫,因果牽連下鬼嬰碰到我,它會表現出本能。
“有問題。”武含煙說的是趙文和新娘的男女關係,以趙文的身份,新娘倒在他面前,他也不能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