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靜如處子,動若脫兔的王曼,我在心底爲許仙祈禱,期待王曼別找我麻煩。王曼打爽了,踩着許仙的這具分身說:“知道錯了嗎?”
許仙躺在天台上,被王曼踩着胸口,求助的看了我好幾眼,他見我沒站出來的意思,非常孫子的說:“嫂子,我知道錯了,不該教二哥拋妻,不該帶他逛花船,不該帶他……”
他說的應該都是前世的事情,但王曼越聽臉色越不對,我趕緊說:“天快亮了還有正事要解決。”王曼氣呼呼的說:“閉嘴。”
我趕緊像個等待批評的小學生乖巧的站到旁邊,暗罵許仙不是個東西,這小子明擺着藉機報復我殺他另一個分身的仇。
王曼又教訓了許仙一會,像趕蒼蠅似的讓許仙帶着程鳴的屍體離開,許仙如逢大赦,附身在程鳴身體上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
接下來其實也沒什麼事,只要經過晝夜交替,樓頂的煞氣陰雲就會自動消散,讓我糾結的是要不要放出葉萱七魄,藉機抽出屬於我前世的造化。
白素貞說不會有危險,但我壓根不敢冒險,最後果斷放棄了抽出造化的想法,大不了麻煩一點,在接五棺少掌令祭天的時候,給葉萱和念風建立一個業位,讓她們與我命格相連,以此來聚集造化,最多把以後聚集的造化分她們兩一部份就好了。
天逐漸放亮,樓頂上空的煞氣雲慢慢消散,天邊露出了魚肚白。
我看着天空,摸着口袋裡的瓷瓶,心裡好似多了一種莫名的東西。這一刻,我知道人劫破了,堅定了人該擁有的感情,前面的路也清晰了很多。
大廈內的一切恢復平常,阿晴還是那個警察,她跟我們一起吃過早餐隨後開車去上班了。我帶着葉萱的七魄回去,讓她七魄歸體後,提出了讓她和念風跟我回五棺的事。
葉萱對香江也沒有多少留戀,她手裡的資產只留下了很少一部份,多的全部分給了那三個表姐妹,至於葉家是否還能東山再起,得看那三個表姐妹的心情了。
而葉家似乎也踏進了一個詭異的輪迴,二十來年前葉家一貧如洗,靠着葉萱發展起來,如今被我打回了原形,再想發展起來又得靠葉家生的女娃。
處理完香江的瑣事,我、王曼、黛兒、葉萱母女一起座上了直飛魔都的飛機,離開香江葉萱好似一下年輕了很多,與念風膩味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們是姐妹呢。
飛機上,葉萱坐在我旁邊,她說:“沒放下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事根本沒辦法放下,等真放下了才知道,其實也就那麼回事,並不像曾經想的那麼難。”我裝着高深莫測的樣子說:“你悟了。”
到了魔都,剛下飛機,許仙以自身狀態出現在我們身邊,王曼陪着葉萱當沒有看到許仙一樣,我招呼許仙走到一邊,說:“程鳴的屍體呢?”
“丟進黃浦江了,當代儒尊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我也不知道。”許仙咯咯怪笑。我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他這是在威脅我,他不承認程鳴是他殺的,那麼儒尊肯定會找五棺麻煩,畢竟程鳴到香江是對付我的。
五棺也沒必要怕儒尊勢力,但這並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五棺與儒尊勢力並不接壤,五棺沒必要給別的勢力當出頭鳥。我沉聲說:“你想怎麼樣?”
“帶我去逛青樓。”
面對他這不靠譜的要求,我如招電擊的說:“你這種不人不鬼的狀態能行嗎?”許仙說:“我剛學會了一句話,男人不可以說不行。”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許仙答應接下程鳴之死的麻煩,而我要帶他逛魔都最有名的青樓。
接機的人是杜月影派來的,我們被安置在酒店之後,我偷偷找上杜月影,說:“阿姨,您知道魔都最有名的青樓是那家嗎?”
杜月影稍微愣了愣,以長輩的口氣教訓了我好久,我尷尬的臉頰發燙,小聲講出了與許仙的交易。杜月影笑的更歡,讓人給了我一張某商務會所的卡,隨即神經兮兮的說:“男人偶爾逢場作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好好玩。”
害怕她再說出什麼奚落我的話,我拿了卡撒丫子就跑,跑出沒幾步,她叫住我說:“三夜,如果你去這家會所,有件事幫我順便辦一下?”
“什麼事?”
“這家會所幕後的老闆是天帝,前兩天會所裡發生了命案,死狀非常詭異,應該是陰司來客搞的鬼。”杜月影鄭重其事的拿出一疊案列放在我面前,我安靜的看完,對普通人來說很靈異對我而言也就是鬼物索命而已。
資料上的死者是位金融機構的老闆,近期發了一大筆,心情不錯的去會所找樂子,聽了一首鋼琴曲之後,鬼迷心竅的每天都去聽琴,連着聽了三天,第四天傍晚他坐在琴邊彈了那首他每天都聽的曲子,大早上工作人員才發現他死在了琴邊。
詭異的是他全身血脈都斷成了一截一截的,用業內的話說就是筋脈寸斷而亡,以現代科技也無法做到這一點,畢竟皮肉完好無損,只是血脈筋骨斷裂,用精密儀器都辦不到。
最古怪的是他彈的那架鋼琴是個古董,並且根本沒人彈鋼琴他聽,連駐守會所的業內人都沒察覺到有鬼彈過那架鋼琴,如果不是死者向朋友炫耀他找到了仙樂,會所裡的人還以爲他每晚是坐在那個房間思考問題呢!
“您說是陰司來客?”
瞭解了細節,我疑惑的發問。杜月影憂心忡忡的說:“能進會所的都是各界名流,如今死了一個人所造成的影響難以估計,而天帝非常乾脆的拋棄了會所,把所有業內人都撤走了,他說,七月十五武當論法後,陽間再無天帝,他也該退出歷史舞臺了。”
天帝勢力崩潰的趨勢顯而易見,人家都倒臺了還強求人家爲國爲民,這不是扯犢子嗎!
我嗯了一聲,等待杜月影回答我的問題,她說:“天帝勢力撤離前,說這是陰司來客,可能是陰間的小動作,也可能是道尊搞的鬼,這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我派了好幾個業內人進會所,不管是鎮級還是縣級都死在了鋼琴邊。”
接着杜月影講了幾個業內人的具體情況,與第一位死者的死狀沒有多大差別,業內人在死亡琴音之下也難道死劫。
我思索良久,敲着桌面說:“難道就沒察覺到搞事的鬼?一點線索都沒有。”杜月影搖頭,我說:“最好的辦法是封印那架老琴,別讓人再去接觸。隨即再開一家會所,來代替這家會所在社會上起到的作用。”
“這些事情已經在辦了,但讓新會所代替老會所還需要時間,如果會所停一天,可能會員之間的某些生意就會擱淺一天,他們停一天所產生的連鎖反應,造成的經濟損失是無形的……”
……
與杜月影交流許久,得出的結論是鬼琴必須處理,不能再讓命案發生,要爲新會所代替這家會所爭取時間。
我接下了這樁買賣,半夜開車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道,許仙穿着筆挺的老款馬褂,拿着一把紙摺扇坐在副駕駛,他雖然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可容貌才三十出頭,這身幾十歲老頭的打扮還真詭異,偏偏配上他的氣質卻不顯得突兀。
好不容易找到會所的位置,我們剛進會所,一排人像迎接皇帝似的把我們往裡面請。
我們並不是特列,而是每一位會員都有這樣的待遇,接待我們的女人穿着精緻的旗袍,許仙賊溜溜目光的在她屁股和大腿上轉了一圈,說:“如果能圓一點更好。”
領路的女人咯咯發笑,微笑的與許仙聊了起來,許仙一打開話匣子,隨口說出的話都是引經據典,聽得我是一愣一愣的,弄得女人眼底精光連閃。
走完所有程序後,我說:“地字三號房,我要去聽琴,許兄,你去玩唄。”
招待我們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異色,許仙抓捕到女人眼中的神采,說:“我也去聽琴。”
天字三號房裡那張鬼琴已經換了新的鋼琴,就算換了新琴,進入其中的業內人,也一樣死了。我走到鋼琴前面坐下,手指在琴鍵上晃過,鋼琴發出的聲音聽着非常悅耳,許仙說:“好琴。”
“你認識鋼琴?”
這貨學的儒門四藝,琴棋書畫,琴應該是古箏,許仙撐開摺扇唰了一聲,敲着掌心用目光讓我靠邊,我走到旁邊,他坐到我的位子,試了兩下音說:“聽好了。”
鋼琴在他手上居然彈出了二胡的韻味,我這個樂器外行聽着只感覺非常好聽,接待員給房間弄好一應準備,最後點燃薰香,也被古怪的琴音給吸引了。
一曲結束,許仙起身說:“沒意思。”說着,她勾搭着妹子往外面走,路過我身邊的時候,他在我耳邊低聲說:“兄弟,我去找樂子了,你自己玩吧!提醒你一件事,這房間有些古怪,我用了一遍震魂音卻沒有反應,你還是小心點爲妙。”
與聰明人在一起就是好,看來他已經意識到我是爲了這房間而來,我說:“玩的開心。”
招待員被他帶走後,又有兩個女人進來,一個負責彈琴,一位負責伺候,我坐在椅子上,閉目聽着琴聲,過了十幾分鐘琴聲戛然而止,我猛的睜開眼睛,坐在琴邊的女人已經換了人,而那兩個女人已經不在房間之中。
我不動聲色的查探了一下,並不是幻境,笑着說:“我叫陳三夜,你是?”
女人穿着三十年代的衣服,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輕快的曲調聽得我心曠神怡,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等琴音停下,女人不知道怎麼已經消失在了琴邊,而時間已經到了大早晨。
也就是說,一首鋼琴曲,我聽了大幾個小時,走出地字三號房,外面守着得人見到我,像看到了鬼一樣,失聲剛叫出來又趕緊捂住了嘴巴。
會所裡的人修養排在第一,不可能如此失態,我說:“怎麼了?”
“您……您……怎麼在裡面?凌晨三點多鐘,您不是與朋友一起離開了嗎?”其中一個女人驚悚的解釋,我愣愣的站着,並沒懷疑她的話。
我來這裡,杜月影應該在暗中安排過,這兩個人沒膽子耍我玩。我聯繫上杜月影,電話剛接通,杜月影着急的問:“你在哪兒?”我說:“會所,我昨天和許仙回去了嗎?”
“凌晨三點多,你回來說並沒察覺什麼異樣,與幾女聊了會就去休息了。”
與杜月影交流一番,我找王曼幾女確認了一下,她們都能證明我與許仙回去了,現在都還以爲我睡在酒店沒起牀呢?
媽的,中招了,到第四天會不會筋脈寸斷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