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關之後,第一時間攜手王曼出現在了武當山腳下,揹着登山包站在瓊臺。大熱天的旅遊團也不怕熱,好多導遊舉着旗子,帶着遊玩的人準備遊金頂。
看着望不到頂的索道,我擦了把汗水,從揹包拿出兩瓶礦泉水,遞給王曼一瓶說:“你說論道峰可能是金頂嗎?”
“我哪知道?諸葛羽都說了,此事全憑造化。有那個造化你在山腳睡覺,都會出現意外讓你闖進論道峰,如果沒有就算論道峰在眼前,咱們也進不去。”王曼較有興趣的到處瞅着,取下脖子上掛着的單反,拉我到一塊石碑下面,找了個學生樣的小夥,請小夥幫我們拍照。
我一門心思惦記着論道峰,哪有心思拍照留影,照了幾張之後,王曼看着單反裡的照片,說:“取光雖然差了點,不過照的挺不錯。”說着,他拽着我到一塊怪石邊,讓我爬上去,她給我拍照。我不樂意的說:“你以爲真是來旅遊的啊?”
王曼氣呼呼的把單反丟給我,說:“都說憑造化了,人都來了,不好好玩,你想怎麼樣?”不等我說話,她生氣的走進人羣,她走進人流幾步,我追着上去跟在後面走了好遠,感覺確實是自己掃興了,拍着她的肩膀,說:“行了,那我們就好好玩唄。”
被我拍肩膀的女人,穿着與王曼一樣的衣服,除了鞋子不一樣,身材也差不多,女人疑惑的轉頭,我見認錯人了,連忙說對不起。對方也沒說啥,我抓着腦袋左顧右盼,周圍都是移動的人羣,哪還有王曼的影子。
“這也能把人弄丟,我還真佩服自己,看來各有各的造化啊。”
走到原來的位置,蹲在石頭邊看着單反裡的照片,等着王曼回來找我。從下午一點等到三點多,她也沒回來,我也不怕她不見,把相機掛在脖子上,漫無目地的去找吃的地方。
山腳有着保持古樸建築的農戶,說是農戶也不對,人家一年的收入比開小酒店也不差,我進入一戶人家,說是肚子餓了,問有什麼吃的?
我對於這邊的資料早記在了心裡,這些農戶有房間會租給遊客,也會提供吃的東西,不過並不是酒店,人家心情不好,見你像壞人…總之是會拒絕的。
我長的也不像壞人,別人委婉的說過了飯點,他們家沒吃的,讓我去別家看看。
還真是奇怪了,一連走了好多家,繞着山腳逛了一圈,也沒人肯給我吃的。走了一路,我早脫離了帶團旅遊的線路,碰到的都是一些自遊人。
“帥哥,你也喜歡拍照?”
我肚子餓的咕嚕響,漫無目的晃悠着,一對三十左右的男女走過來,女人看着我脖子上的相機,自來熟的問話。我剛要說話,男子突然扯了扯女人的袖子,在耳邊說了句什麼,女人說:“帥哥,你背後被人貼了符。”
我伸手去摸,一張黃色紙條,與黃符的大小差不多,上面畫着符頭,下面寫着:瘟神附體,活該倒黴沒女朋友。
看字跡是王曼寫的,我把黃紙撕的稀巴爛,也明白爲啥別人都不給我飯吃了。
這可是道教聖地,就算別人知道這是玩笑的東西,但看到瘟神兩個字,也不想跟我沾邊。說真的,這也是最簡單的黴運符了,如果有個人去談生意,在他背後貼一張紙寫着:此人很奸詐。
不管這人是否奸詐,與他談生意的人看到,這筆買賣十之八九不會成功。
“謝謝啦。”
我連着感謝女人好幾聲,回答她先前的問題說:“我對拍照沒什麼興趣。”
“那你還弄這麼好的相機。”女人講了很多專業名詞,什麼光圈之類的,我聽的滿頭霧水,說:“這相機是我老婆的,她生氣把相機丟給我,一個人跑了,我現在正在找她呢。”相機也不是王曼的,而是在趙佳家裡隨便拿的。
女人真是個攝影迷,目光就沒離開過我胸前的相機,我把相機取下來,說:“沒事的話,我走了。這個送給你……”女人想要但又被我的舉動給嚇到了,我說:“揹着相機挺累的,你喜歡就送你了,反正我妹妹家很多。”
男人警惕的把女人拉到旁邊,我耳朵挺靈的,男人說:“這人有問題,他老婆走丟了,完全可以打電話,用不着到處找,他也可以找警察幫忙……”男子說了一大堆,又說:“這相機有價無市,你會平白送人嗎?”
他們兩在旁邊爭論着,我感覺沒意思,走向不遠處一家像客棧一樣的院子,院子裡停了不少自行車,好幾桌人在裡屋吃飯,我進去隨便點了幾份素菜,問:“你們這沒有肉嗎?”
聲音不大,周圍吃飯的人全看了過來,招待我的女孩說:“來這邊都是吃素菜的。”她望了一眼金頂的方向,我算是明白了,人家賣的就是道士吃的東西。
鬼知道論道峰在哪兒?肉身可不比魂魄,不吃肉哪有力氣滿山轉悠,我小聲說:“道士應該不忌殺生的,你們這有肉嗎?只要是肉就行,當然人肉例外。”
我難得開句玩笑,招待員晦氣的說:“只有素菜,吃不吃隨便你。”
湊合的吃了一碗飯,花了幾十塊錢,我就是不得勁,心想:不給老子肉吃,老子自己去弄。
我換了一戶人家買了一些調料,展開尋靈術對連綿不斷的山頭瞟了幾眼,看到生氣重的林子趕了過去。生氣重肯定不是人,應該是動物,我準備去抓野味。
翻過半座山,到了一個小山坳裡,雖然沒有出景區,但是這山頭卻很少有人踏足,第一山不夠壯觀,第二峰險,根本就沒有上山的路。
樹上不少鳥唧唧叫着,我沒打算打鳥吃,尋覓良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隻家雞。不是野雞,就是一隻家雞,用術法一巴掌拍死它,然後找到河流處理好皮毛,在深山老林裡玩起了燒烤。
燒着雞,順風聽到說話的聲音,天黑有一會了,林子裡黑乎乎的,再說這疙瘩怎麼會有人來?我雖然好奇,裝着沒事的樣子繼續烤雞,沒過一會,兩男兩女走過來,其中兩個我還見過,就是那對研究相機的男女,女人看到我稍微愣了愣,說:“你也是來找真武觀的?”
“真武大殿不是在金頂嗎?”我隨口一問,女人找了塊石頭坐在火堆邊,說:“我們說的真武觀,不是金頂的真武殿,而是一座在七月十五,中元鬼節,有緣人才能找到的真武觀。”
還有這事,我頓時來了興趣,說:“有緣進入真武觀又能怎麼樣?”
“許願心想事成。我爸二十年前有幸進去過一回,這二十年生意興隆,從買餛飩做到了五星級酒店……”女人嘖嘖有聲的講着,那個男子不停給女人打眼色,示意她別說,好像老子會搶他們的願望似的。女人翻着白眼說:“人家能帶這種相機,真在乎這些東西?真有你的,小心眼。”
我吃着烤雞,他們吃着揹着的食品,有說有笑的聊了大半個小時,等月光撒到這一片的時候,在月光下出現了一條彎曲的山路,幾個人揉了揉眼睛,驚悚的擠在一起,說:“不會這麼邪門吧?我還以爲是傳說呢!”
山路上鬼氣森森,一看就是一條鬼路,這四人家長碰到的真武觀不定就是鬼屋,他們猶豫一會選擇踏上了山路,那個自來熟的女人喊:“帥哥,你不一起?”
“不用了,我進山是爲了吃肉,你們去吧。”
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我並未阻止他們,就算他們是與*易,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吃飽了沒事幹,爬上一顆大樹,在枝椏上躺下,看着這條突然冒出來的鬼路,等四人消失在我眼中,路也不見了。
“嘿,小子,你錯過了該有的造化。”
瘦得像小猴子的老頭在大樹更高的枝椏上喊了一聲,我嚇的從樹上掉下來,屁股擱在石頭上生疼,罵罵咧咧的說:“你誰啊?”
“小老頭祈聖佛。”瘦老頭從大樹五米多高的地方跳下來,站的穩穩的,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說:“這也摔不死你。”
“這是論道山,在這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肉身死了也說不定沒事。”祈聖佛一身老農打扮,脖子上掛着一串念珠,頭山梳着道髻,打扮得不倫不類。我吃驚的說:“這就是論道山?”
“出家人不打誑語。”
“萬一你騙我,目的是阻止我上論道峰呢?”
到了半步州級對同級別的人不可能撒謊,因爲這人啊,都要個面子,陽間半步州級就那麼幾個,今天你騙我,明天我對另外的半步州級說誰是個騙子,爲這種小事被鄙視,真不合算。我假裝不懂情況,祈聖佛又來了句:“無量道尊,小施主太小瞧老衲了,老衲要跟你打架。”
他說動手就動手,一招法術拍過來,我趕緊用正邪陰陽魚抵擋,還好老子能越級挑戰,不然被他這一下打中就丟臉了。我不爽的說:“老和尚,你沒病吧?”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祈聖佛鬼哭狼嚎的看了一眼月亮,踏步順着山坡消失在了密林裡。
一個奇怪的和尚。
不過我也明白了鬥法的風險,自己不知道怎麼就蹦進了論道山,如果跟着那四人去找什麼真武觀,就會出了這座山,這場武當論法就沒我啥事了。
造化還真是奇妙,不是我的,一念之間就會從指間流逝!
知道這是論道山,我看着山勢向上爬了不知道好久,累的筋疲力竭,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但也沒爬到山頂。向下望去,武當最高的金頂比我所在的地方還矮,那邊已經天亮了,而我所在的論道山還是半夜。
這並不是海市蜃樓,外面天真亮了,這座詭異的論道山卻還是夜晚,並且比武當第一峰不知道高多少。
“前面的小哥等等。”
一位府級高手從後面爬過來,坐到我旁邊,說;“小哥,你說天帝是不是坑人啊?這論道峰像沒有盡頭似的,怎麼才能到山巔?”
“人生有涯,道無涯。”
莊嚴貴氣的道尊,打扮的中規中矩,好似神仙一樣一步數十米,他揮舞着拂塵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來了這麼一句,連着幾個踏步,已經消失在了我們面前。
我旁邊的府級高手,面露歡喜,說:“我懂了,這論道峰就是道途,告訴我們道無止境,有大毅力才能達到巔峰。”他咬着牙繼續往上,爬出幾步扭頭說:“小哥,只要我們努力,一定能達到巔峰的。”
然而我與他的想法卻不同,與道尊的想法也不同,我笑着說:“皇者大氣,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論道峰就在腳下。”一個恍惚,我已經到了山巔,四周雲霧縹緲,天帝盤坐在遠處,笑眯眯的看着我說:“小子,沒想到第一個上來的是你。”
“您纔是第一個。”
老態龍鍾的天帝搖了搖頭沒說話,隨即自言自語說起了陰陽的道理,這些道理我都懂,但聽着感覺非常舒服,找了塊舒服的大石頭躺下,伸手在旁邊摘了片樹葉咬在嘴裡,與自己心中的陰陽對比着,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睡着了。
“未來天下第一居然是個懶蟲,讓大毅力者情何以堪。”朦朧中好像聽到了天帝的調侃,我睡的正香,感覺打從孃胎出來都沒睡這麼香過,翻了個身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