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逼我來守靈,我又不是她養的兒子,她說守靈我就守靈?她是聰明人,她算不准我會不會守靈,但算準我肯定會來救葉萱。
所以她的目的只要我來,事實也是如此,我已經掉進了她的陷阱。
獵人挖陷阱總有目的,看一件事情,要看事情的本質,葉家是葉萱的孃家,諸葛家正牌媳婦的孃家。趙佳之前的目的可能是逼我進四家鎮的亂局,如今鬼棺被趙家的合作對象計都星掌管,趙佳這步廢棋再次重置,那只有一個目的試探諸葛羽,爲攻佔剩下的四棺探路。
諸葛羽不可能不知道葉家是一匹白眼狼,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趙家的動作,諸葛老頭對趙佳的挖牆角不管不問,應該順趙家的意思把葉家推到了臺上。
“葉家把自己玩成了棄子。”
琢磨着此事的真實含義,我走到威武的靈堂外,看着瘮人的靈堂,想到了葉家的處境。
在這種前提下,我是諸葛隨風但更是陳三夜,把我扯上臺耍猴這就值得玩味了,不得不佩服兩方的膽子夠大。
“哎,那我就當一次猴子,不過猴子也是有區別的,動物園裡的猴子和齊天大聖孫猴子都是猴子啊。”暗自嘀咕着,我站在角落,瞄着寫着大奠的靈堂,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諸葛建國和幾個中年黑着臉從對面樓下來,來弔喪的客人見主人家如此,分分讓開道路,好奇的猜測着到底出了什麼事?
“諸葛隨風,你想做什麼?跟我進來。”
老禿頂拿着貼紅紙小劍照片,快步走到我面前,憤怒的用照片指着我。
照片角與我的眼角只差幾釐米,就像一根刺紮在眼底,非常不爽。我扭了扭脖子,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正好衣領說:“我最討厭別人用東西指着我,叫諸葛羽的老頭也不敢。”
意外,沒有人想到葉家大孝子在他的地盤上被打,也沒人想到有人在喪禮上打人,人羣看呆了,沒一會炸開了鍋。
屋裡守靈的親戚集體蹦出來,有幾個年輕小夥衝上來要動手。
“我媽叫葉萱。”
一個小夥剛要近身,我輕飄飄的吐出五個字,較有興趣的看着一羣胳膊上掛着黑袖章的葉家後輩。他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臉色憋的通紅。
狂,只需要一個身份就夠了。
事情只發生在瞬間,幾個“舅舅”和諸葛建國反應過來,諸葛建國大怒:“放肆。”
“確實有些放肆,怎麼說我也是諸葛少爺?大庭廣衆的點着我教訓,讓我很沒面子。”我雙手插在口袋,含笑的看着氣傻了的“禿頂舅舅”,擡了擡眼皮問:“您說是吧?”
“大庭廣衆。”諸葛建國模糊的唸叨着這四個字,被氣的渾身發抖。
家醜不可外揚!
姓葉的串通趙佳誣陷老子,別想捂在褲襠裡偷偷解決,不是要鬧嗎?那就鬧的全縣城都知道。
葉家配合趙佳找我麻煩,無外乎傷葉萱的心,然後搶葉萱的錢。有耿直的諸葛建國作證,就算葉萱知道我不會做出這事,但“事實”是她兒子做出了這事,她面對一羣憤怒的孃家人,她被逼的不得不做出安慰。
拿什麼安慰?產業。
這事在私底下解決的話,只能出現這樣的結果,所以我選擇當面打臉,把事情鬧的超出葉家人的預期。
“好,好,很好。”禿頂顫抖的拿着照片,看似氣急的揮手,又像有意讓在場的人看到一劍穿雙心,接着他把樓上的事情說完,瞪着我問:“姓陳的,你想認祖歸宗,我接你來給外婆守靈,你不來。沒想到你居然做出了這種事,聽說陳家的本事殺人無形,萱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的東西還真全是你的了?外面養的狼回家,果然不安好心,我也算看透了陳莊守靈人。”
陳莊守靈人是諸葛家的少爺、守靈人爲了搶錢認祖歸宗要殺娘、守靈人有本事殺人,簡短的一段話包含着爆炸性的信息,有利益又有事實,旁人一聽誰不認爲是真的?
議論紛紛的客人靜了下來,有不懂事的年輕人說話,都被旁邊的家長給制止。
葉萱柔着太陽穴從樓道下來,人羣自動讓開,讓她走到了場中。
亡者的靈堂很奢侈,低沉的房子牆壁被打通,打通的地方裝修的都挺新,鑲嵌着黑布和白布之類的修飾品。葉家挺大氣的,爲了排場和氣氛直接拆房子擴充場地。
我靠在新裝修的牆柱上抽着煙,丟掉點頭踩滅,嘴裡發着嘖嘖聲,迎上去牽着葉萱的手,讓*帶着百花蠱到手心,以百花蠱吸收她身上毒品沉澱的毒素,小聲說:“媽,咱們走唄。”
“好。”
葉萱輕輕點頭,嗯了一聲,亮瞎了好多人的合金狗眼。
諸葛建國沉着臉,沒好氣的責怪:“葉萱,你跟着孩子瞎鬧什麼?”薑還是老的辣,他把我定位成了“孩子”,能挽回一點影響是一點。
“你沒有資格,滾回去指責你養的小三。”我橫了一眼,拉着葉萱往人羣外走。
諸葛建國作風挺好的,這頂帽子罩下去,諸葛建國差點被氣的吐血,黑着臉指責我們說:“好……好……你們兩母子……好……”
他硬是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甩手離開。
“姐夫。”有個舅舅追着諸葛建國而去,在旁邊着急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諸葛建國可是財主,這位爺不能得罪。而我就是要氣走這位財主,這事關乎到五棺,他完全不拿五棺當回事,留在這裡只會壞事。
“小萱。”
大禿頂攔住我拉着葉萱的去路,嚴肅的看着葉萱。我笑着說:“請讓路。”
“忘恩負義,不孝……”禿頂激動的盯着我念叨一大堆,轉而對葉萱說:“葉萱,大哥知道你感覺對不起這孩子,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日子?你被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禿頂越說越激動,激動的流着老淚,指着我罵:“小王八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沒有葉家,能有葉萱,沒有葉萱能有你?你打我,我不在意,你不念別的……這種日子,在葉家鬧……”說着,他指着靈堂哽咽的說不出話,死死的盯着葉萱不吭聲。
葉萱的手不停顫抖,我用力捏緊,冷笑的用只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說:“誣陷算計不成,用親情綁架了?當趙佳的狗就好好當。”音量拉高,接着說:“說的跟沒有你就沒有葉萱一樣,葉萱是你媽生的,你也是你媽生的,沒有現在的葉家同樣有葉萱。財產,我用的着殺葉萱搶嗎?你知道諸葛家有多少錢?葉萱那點與諸葛羽手上一比,九牛一毛。沒有葉萱,葉家有今天的風光?沒有。老太太活着逼葉萱往葉家搬財,死了,你們幾兄弟還用今天是什麼日子當擋箭牌,還真孝順……以你一副葉萱欠葉家的態度看,老太太活着的時候對兒子和女兒很不公平。”
一口氣把葉家的家事全捅出來,禿頂氣急攻心,另外的“舅舅”順着禿頂的氣,其中一個黑着臉說:“葉萱,你跟這小子走,以後就別回來。”
事情到這種地步,戲臺已經被我掀翻了。
我捏着葉萱顫抖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拉着她繞過人羣剛走沒幾步,葉知秋帶着兩個人含笑的走過來,她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問:“怎麼了?”
“師姑,戲臺被我掀翻了。”我低聲笑着,葉知秋眼神閃爍,不動聲色的說:“什麼戲臺?”轉而,說:“萱姐,又漂亮了,用的是什麼化妝品?”
“陳家出品,子母離。”葉萱對上葉知秋立刻像變了個人似的,話鋒非常尖銳。
子母離的含義是需要生兒子,葉萱在嘚瑟她有兒子。兩女人的戰爭我不想摻合,我說:“別弄成宮廷劇了,師姑是來弔喪的吧?請。”
“跟師姑來。”
葉知秋硬抓着我往靈堂走,她把我手捏的很緊,總不能打她吧?真打可能打不贏。
等她上完香,趙佳帶着縣城那些大官兒提前登場,這羣官雖然是走過場,但也應該在出殯那天到來,可惜戲臺被我掀了,趙家和諸葛家不得不提前登場。
“諸葛建國,你得感激我把你氣走,不然,就算你是神仙,夾在兩個女人中間也得上吊。”我拉着葉萱的手,看着葉知秋無聊的想着。
趙佳拜完亡者,笑咪咪的對我,說:“三夜哥哥,人家到底該叫你什麼?”
“小子,什麼時候勾搭上的?”葉知秋插話。
兩人當着這麼多人對我表現的親近,表達了一個態度,這臺戲的結局要通過我來轉達態度。態度怎麼定?當然是讓我決定諸葛家對葉家的態度,是放棄?教訓一頓後保持支持?
趙家從此事獲得諸葛家的態度,隨後趙家如果支持葉家就是跟諸葛家開戰,半支持那就是僵持着,放棄那就是讓步。
我的作用只是一個態度轉達器,而葉家這匹白眼狼的生死誰在乎呢?諸葛家纔是葉家的根,葉家選擇拔掉自己的根基,趙家會養叛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給點肉,沒有就滾蛋。
“師姑,你真想知道我怎麼勾搭上水靈妹子的?”我擠眉弄眼,葉知秋明白我問的是,真讓我做諸葛家的主?她嬌笑着說:“當然了。”
葉知秋把話語權交給了我,趙佳也微微點頭,算是意會。
其實,葉知秋被逼的不得不交,因爲我開場就稱自己是諸葛少爺,已經代表了諸葛家。敢拿我當猴耍,我才懶得管諸葛家的真實想法,在諸葛家和趙家之間點一把火再說。
“三夜,你有什麼想法?”葉萱的手心都是汗汁,她也明白其中的道道,非常緊張。我瞟了一眼打通的牆壁,說:“葉家把牆都打穿了,真也不怕整棟樓倒下。媽,您說全部封上好不好?”
葉萱哆嗦着胳膊,異常緊張的顫抖好一會,猛的鬆了一大口氣,說:“聽你的。”
“那好!全面封殺葉家,切斷諸葛家給予的所有人脈、財源,讓葉家自生自滅。如果來找茬,往死裡打。”
我以只有,葉萱、趙佳、葉知秋能聽到的聲音說完,對着葉知秋眨巴兩下眼睛,拉着葉萱快步往街面走去。
人羣自主散開,誰又知道葉家已經成了無根浮萍?
葉萱都是要入土的人了,變質的親情在她身上已經成了枷鎖,就讓我當壞人給她扯斷。
“有兒子撐腰的感覺真幸福。”
走在路上,葉萱沉默好久,露出了簡單幹淨的笑。我依舊拉着她的手,說:“咱們去酒店。”
葉萱不在靈堂,亡魂再鬧騰也找不過來,並且,趙佳已經達到了目的,術法也會解除。破術法不一定要以術對術,此次與秦霜在術法上的交鋒,我不戰而勝。
“去酒店幹嘛?”
“表妹約我在酒店見。”我單手彆扭的拿出三個錢包,晃了晃,說:“終究是您孃家,您真準備我斬草除根?諸葛家全面封殺葉家,但您的集團是私房錢?不搭理那幾個“舅舅”,但這幾個是要嫁出去的丫頭,可以給她們機會,如果葉家還像對您一樣對付出嫁的女兒,活該葉家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