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歡花,花色妖冶至極,帶着誘人的味道。
聽那宮女竟然說自己叫江雪,我不禁愣住了,趁着我愣神的空當,她輕易的便將我拉了起來,徑直將我往牀榻之上帶去。
我直愣愣的跟着她的身後,然而下一秒,我卻看見她頭上有一根紅繩,紅繩的另一端不知連向何處。
迷糊的心智在看見那根紅繩之後,也清醒了幾分,我站定腳步,她察覺到異樣,不解的回頭:“怎麼了將軍?”
我搖頭:“不,我不是將軍,你也不是江雪,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
聽見我開口,她臉上殷勤的笑意一寸寸坍塌,猙獰的朝着我撲過來,嘴裡發出尖利的嘶吼。
耳畔也傳來大呼聲:“張非,你醒醒。”
感覺身子被人猛烈的搖晃着,我睜開眼睛,看清面前的場景,少白和易先生皆蹲在我面前,一臉緊張的看着我。
“張非,你沒事吧?”少白看着我問到。
我只覺得頭疼欲裂,掙扎着坐了起來,搖搖頭,開口道:“我沒事。”
在我起身之時,身旁的一個娃娃應聲倒在了地上,啪的一聲,碎成了粉末。
我看着地上的娃娃,那根紅繩尤爲熟悉。
那不是方纔在我夢裡的女人身上的那一根嘛?
易先生沉聲說到:“我竟忘了提醒你了,這娃娃,它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倘若被它蠱惑,那麼你的魂魄就會隨着它一起離開,再也醒不過來。”
我愣住:“這麼說,方纔是你們將我喚醒的?”
易先生搖頭:“不,方纔你是自己醒來了,與我們無關,你該謝謝你自己,若不是你自己醒悟,只怕你的元神,就要永遠留在那裡,再也回不來了。”
這麼說,是那根紅繩救了我。
“你醒來之後,那個娃娃便不能存在了,所以它便碎了。”易先生看着地上的那個碎了的娃娃說到。
我看着剩下的那些娃娃,發現它們的身上皆有一根紅繩。
少白突然指着那些紅繩,對着易先生問到:“那紅繩,便是上官用來操縱這些瓷器娃娃的嘛?”
易先生點點頭,我此番已經穩住心神,看着面前仍在談論的兩人,不解的開口問到:“怎的只有我被蠱惑了,你們呢?”
易先生摸着鬍鬚,對着我解釋道:“我非人非鬼,太子殿下乃是龍,這些瓷人,怎麼能動的了我們。”
我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你記好,千萬不要看這些娃娃的眼睛,也不要聽它們演奏的樂章之聲,這樣,它們便蠱惑不了你。”易先生對着我囑咐道。
我點點頭,有了前車之鑑,此番定是要更加小心了。
我們打算繼續往前走,瓷人們又奏起樂來,聲音仍舊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
我索性封住了自己的聽覺,目不斜視的朝前走着,過了良久。
許是瓷人見我們竟沒有一個是受了蠱惑的,居然直直的朝着我們襲來,聲勢浩大。
無數瓷人直直的朝着我們撲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易先生冷笑着開口:“如此便沉不住氣了嘛?這還只是個開始呢。”
瓷人發了瘋似得,朝着我們的臉上撲來,我只顧着驅趕面前的瓷人,沒有顧及身後,冷不防被一個瓷人打中了後腦勺。
我伸手摸去,只摸到一手的血,再反觀那個瓷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倒在了地上,碎成了粉末,生機的反噬能力豈容小覷。
剩餘的瓷人見狀,紛紛遠離我,選擇朝着少白和易先生撲去。
瓷人們數目衆多,饒是少白再怎麼驍勇善戰,也抵不過這麼多數量的瓷人。
突然,少白髮出一聲低吼,身子漸漸的變大,最終化作了一條白龍。
“你們到我背上來。”少白對着我和易先生說道,隨即彎下龍脊。
我和易先生趕忙爬到了少白的背上。
待我們坐穩之後,少白仰頭,從嘴裡源源不斷的噴出水來,瓷人們發出怪叫,被水淹沒在地底,水勢浩大。
“坐穩了!”少白提高了音量,我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他的背部,少白加快了速度,帶着我們沉入水中,往下游飛快的游去。
水壓使我睜不開眼睛,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之後,少白游出了水面,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
站定之後,少白龍頭一擺,水星四濺,我和易先生也因爲他大幅度的動作被甩到了地上。
我爬了起來,抹了把自己背上的水,大口的喘着粗氣,破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了,在陰暗的墓室裡只覺得全身發冷。
少白的嘴裡突然冒出火來,一瞬間,便烤乾了我與易先生的衣服。
待衣服被烤乾之後,少白又變做了人形,在我們身邊站定,問着易先生:“此時離他的老巢,還有多久?”
易先生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我們身處的位置,片刻之後開口道:“應該不遠了。”
我們已經不知在墓中走了多久了,虧得少白是龍,易先生不人不鬼,而我這生機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提供給我以力量,不然恐怕我們早就就飢腸轆轆了。
上官家就算再家大業大,這墓室也不能修的太過龐大吧。
我們繼續向前行進着,走着走着,墓室裡漸漸瀰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越往裡走,氣味便越濃烈。
“裡面定然有東西。”易先生篤定的說到。
我點頭附和,這股子酸臭的味道,是隻有死屍纔會有的。
而這味道越來越強烈,那就說明,這墓道里面,不止一具死屍。
“你們跟緊我。”易先生說着,已經走到了前面,將我與少白護在身後。
三人小心的向前行進着。
突然,墓道里的鮫人燭一閃,竟是熄滅了,眼前又是漆黑一片。
“張非,你的火摺子呢?”少白沉聲說到。
“哦,對。”我方纔幡然醒悟,自己還有個火摺子,於是彎腰在包裡翻找着。
就在我低頭翻找之時,身旁突然傳來一股濃烈的酸臭味道,近在咫尺。
我感覺易先生和少白的呼吸皆是一滯。
“啊!”一聲怪叫傳來。
下一秒,我身上被人死死的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