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李勇大叫着,公墓旁樹木的枝椏被吹了起來,陰風四起。
“就算他搶了你的前途,你還是可以選擇復讀,一樣可以有大好的人生,但是你選擇了最偏激的方式。”我冷冷的說到。
“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李勇大叫着,露出原本陰森可怖的死相,額頭上有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
我推了一把我身後的李勇:“快走。”
李勇剛想離開,便被那隻鬼拉住了腳步。
“今天,誰都別想走!”死去的李勇神色可怖。
我攔在兩個李勇的中間,開口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死去的李勇面目猙獰。
我身後的李勇突然就崩潰的,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還要我怎麼樣,我都已經放棄了大好的前途,委身在這個小地方當售票員,整天過得膽戰心驚,你還要我怎麼樣?”
“你的前程,原本是我的!”李勇臉上青筋凸起,語氣中滿是不甘。
半空中有烏鴉叫了三聲,是午夜了。
我心中一慟,對着地上的李勇問到:“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
李勇回想着,半晌,木訥的點點頭,對了,他就是等的這個時機,李勇三十歲的生日,等這個時候,他再趁虛而入,霸佔李勇的人生。
他算的剛剛好,想必爲了等這一刻,煞費苦心,他殺的那些人,只是爲了維持他自身的煞氣不磨滅,再利用這些煞氣磨滅李勇的意志,只待時機成熟,水到渠成。
“今日有我在,你別想殺了他。”我沉聲開口。
“佛擋殺佛,人擋殺人!”李勇嘶吼着,朝着我撲過來。
煞氣因着李勇的怨氣而生,死去的李勇不灰飛煙滅,活着的李勇便沒辦法脫離危險。
但是李勇他死的也着實憋屈,這等委屈,讓人如何接受?
我心想也想放過李勇一馬,於是在他撲向我的時候,險險避開,將活着的李勇丟了出去,飛快的身前畫了個圓,死去的李勇被困在圓內,出不去了。
“我殺了你!”他嘶吼着,死相顯露無疑,眼珠向外凸起,額上的傷口處還有蛆蟲往外爬。
我閉上眼睛,使肉身與軀體分離,帶着李勇去了陰曹地府找徐九川。
我畫的圓,尚且能幫我擋一陣,不被百鬼趁虛而入,搶走生機。
直奔閻王殿走去,徐九川坐在平日裡坐的位置,看見我拽着的李勇,眼前一亮。
“執念這麼深的厲鬼,你在哪裡找到的?”
我心下焦急,畫的圓只能幫我抵擋一陣,我得在圓圈失去效力之前,趕回去。
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給徐九川複述了一遍之後,我問他解救之法。
徐九川眉頭緊鎖:“他既已揹負了這麼多條人命,得付出些代價。”
是寒冰地獄還是拔舌地獄,我都沒有興趣,我一心只想早些回上面。
“快些吧。”我焦急的開口。
徐九川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翻找着什麼,片刻之後,出聲道:“找到了。”
徐九川對着生死簿上唸到:“李勇,二十歲卒。”
“若不是因爲他,我纔不會死!”李勇嘶吼着。
徐九川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即便不是那個與你同名同姓的李勇冒名頂替了你,你也活不過二十歲的生日,你陽壽只得到二十,若非自盡,也會死在開學之後的一場車禍之中。”
“我不信,我不信。”李勇木訥的搖頭,神色茫然。
徐九川對我使了個眼色,開口道:“你且回去吧,他的罪孽,我與他好好清算。”
聽見徐九川的話,我即刻便趕了出去,直奔陽間而去。
東方隱隱透出了光亮,圓圈已經失效,索性有陽光撒在了圓圈的缺口處,再加上天色已破曉,鬼怪的力量被削弱,她們不敢上前。
我鬆了口氣,鑽回了自己的身軀裡。
舒展着身體,往回走去,李勇跌坐在地上,保持着昨夜的姿勢,他背上的黑氣已經散去。
“起來吧。”我對他伸出手。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臉色呆滯。
“起來吧,已經沒事了。”我說着,將手伸的近了些。
李勇拉着我的手坐了起來,站起來的時候,身形一僵,有些難以置信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氤氳在他脖頸處的煞氣已經散去,所以他現在只會覺得一身輕鬆,沒有負擔。
他楞楞的看着我:“我…”
我點點頭:“他已經被我送走了。”
我話音剛落,李勇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狂喜來形容了,我看着他神情癲狂的在原地打轉,良久,才終於冷靜下來。
“我們走吧。”我打了個哈切,只想快些離開這個公墓,好好的睡上一覺。
回到了李勇家中,他迫不及待的將李勇的靈位,以及他的通知書扔掉了,將我帶到了他的牀位邊,說到:“我今天夜班,你就先在這睡一覺,等我上班的時候,再叫你。”
“好。”我也不客氣,合衣便躺在了牀上,也不理會他,便睡了過去。
睡了一覺,神清氣爽的睜開眼睛,已經是三點了,我從牀上爬了起來,走到客廳,就看見在沙發上睡得和死豬一樣的李勇。
他似乎很久沒睡得這麼踏實了,此時有些肆無忌憚。
“嘿,醒醒。”我走上前,搖了搖他,他猛的睜開眼睛,從夢中驚醒。
我點亮手機屏幕,對他說到:“已經三點了,快來不及了。”
我可是四點的火車。
“好。”他從牀上一躍而起,衝進洗手間,過了十分鐘出來的時候,已經變了個樣子,鬍子被自己剃掉了,因爲睡了一覺到緣故,眼下的淤青也少了很多,整個人和初見時的陰鬱完全不一樣,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其實,不冒名頂替李勇去上大學,憑他的樣貌,完全可以擁有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可惜,世事總是無常,我感慨着。
“走吧。”李勇已經換上了制服,出聲打斷我的思緒。
“好。”我邁腿往外走去,再晚些,可能真的要來不及了。
步行了二十來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