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嫌棄的將那些東西自身上抖落了下來。
我看着那些如同頭皮屑的東西,皺着眉頭問到:“小少祺,這些東西是什麼啊?怎麼這般噁心?”
少祺淡然的拍着身上的東西,出聲道:“想來,這裡該是個蛇洞罷。”
我聞言,方纔醒悟,想來,我們身上連着的東西,是蛇皮無疑了。
我心下隱隱作嘔,想來從小到大,我最懼怕的便是蛇這種噁心至極的東西了。
然而方纔,居然還從蛇洞裡鑽了出來。
我站了起來,抖動着自己的身體,唯恐身上會停留些蛇皮。
道長出聲讚歎道:“想不到,少祺對於地下的情況居然這般清楚。”我看着他的目光也是如獲至寶,想來以後若是需要進墓或是去地底,帶上少祺,一切難題便迎刃而解了。
少祺仰起臉,面上帶着些許驕傲,出聲道:“這有何難,想來之前,我可是在地底待過很久呢。”
“你在地底待過很久?”少白很是疑狐的問到。
少祺點了點頭,面色有些黯淡:“之前在那黑不溜秋的地方待着,我還以爲,自己一輩子都要待在那裡了呢。”
我聞言,不由得有些心疼起少祺來,想來他們外表雖然與人類孩童無異,但是想要修煉成人形,他們較之人類,要忍受很長時間的寂寞,方纔能修成正果。
我不由得的在心下心疼起少祺來,彎腰摸了摸少祺圓乎乎的腦袋,安慰到:“沒關係,咱們現下不緊出來了,還能天天曬太陽呢。”
原以爲這傢伙至少會對着我綻開一個笑臉,不料他非但不領情,反倒很嫌棄的出聲道:“我可是個男孩子,用得着你安慰嘛?”
我僵在原地,看着這傢伙大搖大擺的往前走去,身後響起少白一段壓抑的笑聲,我不由得有些惱怒。
“這孩子,當真是厲害的緊。”道長笑的和藹。
少祺在一個圓石頭上坐下,轉身見我們都在盯着他,瞪着大眼睛,很是無辜的開口道:“瞪着我做什麼?你們不施法將那老人叫出來了嘛?”
我聞言,方纔回過神來,將視線落在道長的身上,道長點點頭,將手上的稻草人扎進腳下的泥裡,還謹慎的施了個法術。
“太子,還勞煩你替我們看着。”道長對着少白出聲道。
想來施法時最忌諱被旁人打擾,要一個人看着,是極爲必要的。
少白點了點頭,在我們正前方站定,我則守在道長的身後,一面看着道長的動作,一面注意着身後的動靜。
只見道長將腰間的布包拿了下來,自裡面拿了個招魂鈴,並兩根香燭,一個瓷碗,方纔罷手。
將蠟燭立在眼前點燃之後,道長撕下稻草人身上的一角衣料,在香燭之上點燃了,隨即將衣料扔到碗內,將碗倒扣着,道長拿起招魂鈴,嘴中又唸叨起一段咒語,不多時,那稻草人的身軀便猛烈的反應着,一道青煙自稻草人的頭頂緩緩燃燒。
最終,凝結成一個人形,那人形聚集在稻草人的前面,待輪廓顯現出來之後,我方纔發現,這人形,正是這幾日見到的那個老人。
道長停下動作,看着面前的老人。
老人身上仍舊披着袍子,雖說可以隔着一角依稀看到他的面容,但是看的仍然不真切。
“閣下何不露臉!”道長對着他吼道。
那老人的手哆嗦着,慢慢的將頭上帶着的帽子拿了下來。
我看清他掩蓋在袍子之下的臉,那張臉骨瘦如柴,身上的衣物已然不能用襤褸來形容了,已然是衣不蔽體。
我看的心酸不已,想來這老人身前該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道長也是不忍再看,出聲問到:“老人家,你是怎麼死的?”
那老人聽見道長問的話,登時便拿手捂着臉哽咽起來,看起來好不可憐。
他身上沒有半點怨氣,只是周身都透露着酸楚。
看來,問,是問不出什麼來了,道長對着少白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
少白點了點頭,邁步走上前去,伸出一隻手,放在老人的頭上,面色逐漸變得陰沉。
不多時,少白沉着臉走了回來,
“如何?”道長出聲問到。
少白臉上掛着怒氣,憤然開口道:“那家子孫當真是不孝至極!”
少白對我們說,他方纔看了那老人從前的記憶,發現他原本是個教書先生,夫人早逝,一人含辛茹苦的將唯一的兒子拉扯大,好不容易退休了,守着兒子娶了一房媳婦,本打算過些好日子。
卻不料,他兒子娶得這個媳婦,是個容不得人的,看着他百般不爽,將他每月的退休金都拿了去,未留一分給他,平日也只有她吃剩了,纔有老人吃飯的份,倘若沒有剩的,老人便沒有飯吃。
這兒子更不必提,也是個十足的白眼狼,趕着他老子替他做活,家裡髒活累活全是老人在做。
上個星期,老人做了極重的活,正欲回屋吃飯,卻不料那孫女將一籮筐衣服遞給他,讓他拿去河邊給洗了,不然,便沒有飯吃。
老人無法,只得拿了一籮筐的衣服去到河邊,預備洗衣。
不料又困又累,竟然就這般一頭摔進水中,再沒能上來。
“他那兒子都開豪車了,還在乎他老子這點工資嘛?”我憤然出聲道。
少白冷哼一聲:“這世上,那個人會錢多?你們人類,最是貪婪!”
所說這話不假,但是世上,還是有善良的人,我始終堅信,這世上,邪不壓正。
“這樣的人,定然要叫他得些教訓!”少白憤然出聲道。
道長點了點頭,朝着那老人走去。
“老人家,你打算如何?”道長出聲問到。
那老人聞言,趕忙擺手,嘴中咿咿呀呀的想要說些什麼,卻無奈,什麼也說不出來。
“道長,他這是怎麼了?”我疑狐的問到。
身旁的少白猛的一拍腦袋,出聲道:“我忘了告訴你們了,他這張嘴,不能說話?”
我心下詫異,少白方纔不是說,他是個教書先生嘛,那教書先生說不出話,還如何教書育人呢?
“他這嘴,是拜那個馬道士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