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鄭三俊這麼一說我不禁有些愕然,難道那個名冊上最後加進去的官員就是他?!那也太什麼了吧,偷誰家不好,偏偏偷鄭三俊!他又剛好是主管刑法的,自己家給盜賊偷竊,而且又抓不到案犯,讓他的顏面往哪放!難怪他今天會一大早來我這,要我懲辦楊延麟他們!
“那些盜賊也太猖狂了,居然連朝廷重臣都敢偷!”
“正是因爲順天府辦事不力,才導致老臣被盜,所以老臣請求皇上另派能臣捉拿盜賊!”
我皺着眉頭嘆了口氣道:“愛卿的心思朕理解,但這順天府跟巡警司已經查了一個月,他們跟朕稟報,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如果現在換他們,只怕會讓搜捕更加混亂,到時破案就更加不易了。”
“可皇上……”
我打斷他道:“鄭愛卿放心,朕已經下了旨意給巡警司,相信很快會有捷報的。對了,愛卿家裡被偷了什麼?”
鄭三俊見我這麼問面上一陣尷尬,過了一會才悶聲道:“老臣被偷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物事,不敢勞皇上過問,微臣告退了!”
既然鄭三俊不說,那我也省得麻煩,不然還要派人給他找東西。谷剛這事辦的也太過烏龍了,居然讓人偷鄭三俊,隨便找個四品小官不就得了!看來要教育下谷剛纔行,要用於承擔責任嘛,找什麼小太監,小太監都不認識字,看到有個最簡單的三字,不就把鄭三俊划進去了。還不知道下一個是誰呢?如果是陳文一就好了,反正他人不在京師,家裡隨便偷!
過了幾天後,就是我跟十個盜賊相約的時間。原本我是派谷剛去跟那些盜賊接頭的,但是出了鄭三俊的這檔事情後,我有點好奇,到底盜賊們偷了他家的什麼呢,搞得他這麼冒火!所以我決定過去好好問下,順便安排下後面的事情。
在全聚德天字一號雅座,谷剛像個門神似的守在我後邊,我坐在首座悠閒的品嚐着全聚德的特色菜!我原先想着在全聚德碰面,只是知道京師有這家酒樓,而且取它個好意頭。沒想到一進來,這個全聚德跟後世的全聚德完全不是同一家,難道那個賣烤鴨的全聚德還沒有開店?!
當我差不多吃飽的時候,開始有盜賊來報到了。要不是事前見過他們,怎麼都想不到衣着光鮮的他們都是小偷!他們帶來了一個月內所偷的贓物,全部是清一色的銀子。
十個人來了八個,而且各個都按照要求完成!
“你們做得不錯!”我將他們手中的冊子收回,看了一下,鄭三俊的名字不在其中。然後我不動聲色的把冊子給了身後的谷剛,接着繼續說道:
“這些銀子都給你們吧,誰偷來的就歸誰!”
八個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不過他們還是手腳麻利的把銀子摟到了懷兜裡。其中一個大膽一點的小聲問道:
“大人,您月前曾答應我們可以放我們一馬,我們這些人是不是可以走了?”
“當然,不然留你們下來作什麼!你們在刑部的檔案已經在他身上。”八個盜賊都順着我的手指望向谷剛,谷剛從懷裡拿出了幾份檔案。
“小人們多謝大人饒命!”說着他們便要去接谷剛手中的脫命符,只要這檔案拿到手,自然是撕個乾淨,只要刑部沒有了案底,他們就是清白的人了。
我伸手攔道:“慢着,你們還有兩個弟兄沒有回來,是不是該等齊了人馬才散啊?”
衆人頓時愕然!
“大人,我們都不是一夥的,他們要是不回來,那我們這幾個完成任務的怎麼辦?大人還是放過我們吧!”一個盜賊哀求道。
“好聚好散,你們都是一起做任務的,如果人不齊,後邊出了什麼意外可就不好了。你們就乖乖的坐在這裡,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谷剛一步跨出,威風凜凜的站在那!
那八個盜賊在谷剛的威懾下,乖乖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在坐了一柱香的時間,我漸漸沒有耐心等了。沒有來的兩個盜賊就是瘦猴子跟那個壯漢,他兩人身手都不錯,不應該失手纔對啊!難道他們兩個聰明人自己私自跑路了?
正當我想着是不是放這幾個人先走的時候,一個穿常服的侍衛跑了進來,在谷剛耳旁嘀咕了一通!谷剛聽後連忙跟我低聲稟報:
“回皇上,方纔順天府傳出消息,已經捉拿盜賊歸案!”
我不由一陣失望,居然最看好的兩個盜賊都出問題,難怪他們今天來不了!接下來,我是該讓楊延麟殺人滅口呢,還是去把他們領出來?我思慮了一陣後對那八個坐立不安的盜賊道:
“你們三日後來這,到時自然讓你們遂心!現在走吧!”
在谷剛的注視下,八個盜賊無可奈何的走了,谷剛見房間內沒外人了才道:“皇上,這事如何善後?”
“先去順天府看看!”
“是!”谷剛給那侍衛遞了個眼色,那侍衛連忙到前頭去佈置了。
谷剛的功夫我是信得過的,自從進了宮坐禁衛後,功夫一直沒有撂下,沒事差事的時候都在練武。既然谷剛都說那兩人功夫不錯,按理沒有理由兩人都失陷其中。我不禁奇怪他們到底遭遇了什麼,便想去看看究竟。
等我到了順天府的時候,楊延麟已經把閒雜人等都趕了出去。他帶着順天府的同知葉廷秀在大堂門口候着。
“微臣楊延麟(葉廷秀)叩見吾皇!”
“免禮!你們就不要搞得這麼繁瑣了,朕過來就是想看看把京師搞得雞犬不寧的盜賊是何人!你們帶路好了!”
“皇上,還是微臣把犯人擡上來吧,皇上龍體金貴,還是不要到那囚犯的地方!”
“不用了,朕只是看看,別搞這麼多麻煩……等等,你說擡上來?難道盜賊已經受了重傷?”
“回皇上,兩名盜賊現在確實身受重傷,連起身都有問題!”
“你們動用了大刑?”我狐疑的看着他們二人。
楊延麟連忙辨白道:“回皇上,微臣不敢亂用刑俱,這捉住這兩人時他們已經受了重傷,微臣還讓郎中來看過,給他們敷了點藥!”
我點點頭,這楊延麟畢竟是自己拉上來的人,做事還算穩妥。
“你們是怎麼捉拿到他們的?”
楊延麟回奏道:“微臣不敢領功,這兩個盜賊可以說是給人送到順天府的。昨兒晚上,府裡的巡夜兵丁在府衙院裡發現他們。他們身受重傷外,兜裡的銀子全是最近一個月京師被盜的贓物!”
“他們是給人打傷後,毫無知覺的給送到順天府的?”
“回皇上,正是這樣!”
這件事倒有些奇怪了,我默不做聲的走向順天府的牢房。
在陰暗潮溼,充斥着黴味的牢房,我見到了兩個盜賊!只不過看情形,不知道他們還算不算是盜賊。他們連個渾身是血的躺在稻草上,若不是手腳有些抽搐,我還以爲他們已經掛掉了!
“他們受傷怎麼樣?”
這次回答的是葉廷秀:“回皇上,根據郎中的診治,他兩人身上有多處砍傷,肋骨斷了幾條,而且一個手骨折,一個腳骨折。因爲他們武功還算深厚,所以才留下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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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心裡正在盤算着他們是怎麼給人打成這樣的!
在旁的葉廷秀又道:“根據他們的特徵,微臣問過附近州縣,查出他們在月前曾被河間府抓獲,一個叫候四,那個壯的叫鐵牛,後來提交給了刑部就再無信息,微臣估計是用議罪銀贖了出來。京師近一個月的盜竊案件應該他二人有份參與。因爲他們所帶的銀子與報案所丟失的數量相差較大,微臣以爲,他們應該還有同夥。”
呵呵,沒看出來,居然今天還碰到個東方的福爾摩斯!
“此處太過氣悶,朕還以爲這兩個盜賊有何本事,只不過是一隻瘦猴子跟一頭蠻牛。朕回宮了!”
我頭也不回的帶着谷剛出了順天府,留下一臉差異的楊延麟跟葉廷秀兩人。對於皇上態度的變化,他們還能說什麼呢!正當他們兩人要回府衙辦公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穿着六品禁衛服的帶刀侍衛進來。
“參見兩位大人!”侍衛只是行了個拱手禮!
楊延麟還禮道:“皇上方纔起駕回宮,不知侍衛大人過來有何事見教?”
侍衛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箋遞了過去道:“這是我們谷統領交代的,請大人過目!”
楊延麟從侍衛手中結果信箋,打開一看,聊聊數行卻是代天行事。他馬上應道:“本官明白,稍後就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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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昏黃的日頭,曬在人的身上絲毫不覺得溫暖,我有點懷念南方的天氣。就是在十一月份,南國此時的溫度有如春天,大抵只需要穿兩件薄裳就可以了。但現在,我穿着厚厚的棉襖都覺得冷,我不禁搓了搓手,看來還是在屋子裡暖和。於是我又下了一個英明的決定。
我對着身後的谷剛道:“三天後,那八個盜賊你去全聚德把他們打發,告誡下他們不要再偷盜了!”
“是!”谷剛又試探着說道:“那微臣就把檔案發給他們就可以了?”
我想了一下,心裡有了個好主意:“你就讓他們在九個城門口上貼點東西再走,就說‘他們兄弟十人,竟然被抓兩個,必定回來報仇,大鬧京師云云。’讓他們貼完後遠離京師,十年內不得回來。”
“微臣記下了!那兩個人又怎麼處置?”
“你將他們安置在哪?”我邊踱步邊問道。
“微臣還沒想好,只是暫時讓人把他們接到五塔寺。”
“嗯,你讓郎中給他們瞧瞧,這兩人還對朕脾氣,死了總覺得可惜!”
谷剛略有些不解的答道:“微臣遵旨!”
我突然想起他們兩個受傷的事情,便轉身問了心中兩個疑問:
“你去查過後,知不知道鄭三俊家裡丟了什麼?”
谷剛見我突兀得問話,面色有些古怪的回答:“微臣檢查過那候四的贓物,發現除了銀子,還有一條女人用的肚兜!”
“肚兜?”
“嗯,應該是小媳婦用的肚兜!”谷剛補充道。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鄭三俊家裡丟了銀子外,還有一條肚兜,而且多半是他兒媳婦或者孫媳婦的肚兜,實在是太搞笑了。難怪他會惱怒又不敢在我面前說出口,他也怕家醜外揚!
谷剛也陪笑着,我指着他道:“嗯,你還是有進步,當年朕遇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魯男子,現在居然能夠認出那是小媳婦的肚兜,有長進啊!”
谷剛憨厚的撓撓頭道:“都是皇上的栽培,微臣跟曉月都很感激皇上與皇后娘娘的恩典!”
“聽說你也生了個兒子,取了個什麼名字?”
谷剛臉上泛起了難得的柔情,嘿嘿笑道:“叫谷雲,小名雲子,微臣讀書少,起得不好!”
“不用謙虛,名字還不錯!讓他好好鍛鍊身體,將來爲文爲武都可以爲大明出力。”
“是!”
“對了,那兩個受傷的盜賊,最後他們去偷的那家是何人?”
谷剛頓時收起了笑容,蠕蠕的說道:“是英國公府!”
“哦!”我心裡不由一驚!至於爲什麼我覺得心驚,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我有點惱怒的揮去心頭這點奇怪的感覺。
“有空讓曉月帶着孩子來宮裡走走!”我撂下這句無頭無腦的話就進來乾清宮。只留下一頭霧水的谷剛還在院子裡。
雖然順天府已經宣告破案,兩個盜賊也被宣佈因爲傷重而亡,但百姓們仍舊是把銀子存放到中央銀行裡。因爲留在京師九門城牆的恐嚇太過嚇人,說也不知道盜賊剩餘的八個弟兄什麼時候會回京師報復。所以最安全的辦法還是把銀子放在銀行,畢竟紙幣跟大量的銀子比起來,紙幣更加好藏匿。特別是那些開店鋪的老闆們,更是喜歡把銀子放在銀行裡,反正又不用他們教保管費。
當週奎告訴我,銀行收入的銀子已經高達三百萬兩的時候,我覺得這老頭實在是可愛極了。而我給他的指示就是,無需擔心有人來提現,也無需擔心紙幣不夠用,有多少銀子都給我吃進。
因爲現在京師的銀行運行得很穩妥,所以我準備開始在南京開個分行,這也是我爲下一個戰略目標打基礎。陳文一已經給我上奏摺,對於銀行的事情,他當然不敢反對,而且是舉雙手雙腳贊成。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我的用意,但他全力支持總比全力反對好。
南京中央銀行自然也是要以南京藩庫爲基礎,我也不要求他們做什麼,只是吸收銀子就好了,如果銀子也吸收不到,那也罷了。總之先在南京開個銀行就是了。
那邊的戶部尚書是沈縝,所以我讓他主理那邊銀行的事宜。而且還從這邊的銀行派了十個比較能幹老成的帳房到那邊去,隨行帶了五百萬的紙幣。這樣,銀行就可以很快的建了起來。從南京捕風營的回報,銀行成立後,根本就沒有絲毫業務,也沒有人來借銀子,對此我也是置之一笑!
今天雖沒有什麼大的災害,但由於三個地方開戰,特別是遼東跟大同損失很大,所以大明的賦稅還是赤字。特別是我免了四省的賦稅,至少就缺了兩百萬的收入。加上補充遼東兵員,盔甲,武器的製作都要連連追加,今年至少要用六百萬,而且這個數字在未來幾年內都降不下來。
雖然我竭力的撈錢,又不顧大臣反對實行了議罪銀,但大約的估算了一下,缺口仍在百萬之間。這錢最終還是要我從內庫裡出。
所以我在朝會上對大臣說,內地官員都要以勸耕務農爲重,沿海地方則要以賣出貨品爲要務。總之就是要多產多收,不要讓地慌着。又特地從天工學院找來數十個從事番薯,土豆,玉米培育的技術人員,讓他們到各省缺糧的地方去報到。
同時我也鼓勵沿海的百姓到海外經商,允許西洋人到固定的港口交易。開放的城市是廣州,泉州,上海三個地方,至於大明子民,都可以從浙江,福建,廣東三省出海,鼓勵他們儘可能的出口經商。
對於我的政策,大臣們自然不敢反對,雖然他們按着祖宗的成法都是要以土地爲重,揚農抑商,但他們也看到開放海禁給南京海關帶了的巨大效益。每年三百多萬的稅銀,這是他們原先想都沒有想到的。
按照我的構想,大明應該組織大量的船隊,載着大明的貨物到各個地方貿易。最好是大明的船隊也能夠直接開往西方。我記得以前看書,曾講過瑞典有一支叫哥德堡號的商船,載滿了中國的絲綢,茶葉,陶器。結果快要靠岸的時候,給一塊礁石給撞沉了。事後船主找人進行打撈,雖然只打撈上三分之一的貨物,但賣的價錢卻讓他們獲得了整次貿易的百分之三十利潤。可見,東方的物品到了西方社會,那價格高得嚇人!所以大明要組建自己的遠航船隊是必然的,就算不爲了貿易,也要爲海防做打算。
雖然女真人仍舊是大明最大的敵人,但我已經要開始爲大明下一步的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