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戴大叔?”項洵與李靖兩人出了密道,從外頭繞了個圈子,又來到裴忠的院子外頭。
此時裴忠的院子早被牧場戰士圍了個水泄不通,數十枝熊熊燃燒着的火把將院內映得通明透亮。
戴朝宗望着院內並排放着四具屍體,搖了搖頭,故意將聲音略微擡高道:“我們來遲一步,侄少爺被這幫天殺地刺客給害死了!”
戴朝宗滿臉悲憤道:“這幫天殺地刺客!他們今天傍晚行刺xiǎo姐不成,今夜又來行刺侄少爺,到底是誰想跟我們牧場過不去?!老天無眼吶!侄少爺,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將那名逃脫了的刺客捉住,以慰你在天之靈!”說罷竟是伏在裴忠的屍身上痛哭起來。
“捉住刺客,以慰侄少爺在天之靈!”周圍地牧場戰士們齊聲喝道,不少戰士也開始哽咽起來。
項洵心中暗自無語:“戴大叔這傢伙還tǐng會演戲,那裴忠可是被我一箭給shè死的……”
項洵兩人連忙上前扶起戴朝宗道:“戴大叔,死者已矣,莫要悲傷過度纔是,眼下正是牧場多事之時,大家宜化悲憤爲力量,共同守衛好牧場地安全!”
戴朝宗在兩人地攙扶下渾身顫抖地站起身來,深深嘆息一聲,對周圍地牧場戰士們道:“場主他身體欠佳,此事暫時還是瞞着些時日比較好,待他的身體轉好之後,再慢慢告訴他吧。今夜之事,誰也不許透lù出去,否則我定不輕饒,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先前那刺客已被我所傷,立即發動人手,務必要將他生擒活捉,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luàn我牧場!”戴朝宗下令道。
待得周圍地牧場戰士們紛紛領命離去,項洵這才低聲問道:“那名高手沒有捉住?”
戴朝宗點頭道:“我衝進來的時候,他正負隅頑抗,我趁機拍了那傢伙一掌,但未料到他竟似早有察覺我的到來,反而藉着我掌上的力道,脫出了包圍,牧場這麼大,黑燈瞎火地,也不曉得他會逃到哪裡去。”
“嘖,還真是個yīn魂不散地傢伙,哦!戴大叔,你親自帶人前來,場主那邊可有人保護?!”項洵突然驚醒道。
戴朝宗搖頭笑道:“放心吧,我又怎麼會那般大意?場主他現在身體尚未復原,隨時都有二十多名高手暗中保護,那人不去還就罷了,倘若前去,必定是在劫難逃。”
李靖點點頭道:“這便讓人放心了,我已按照計劃,讓裴忠將密信以飛鴿傳給了彭戈,只是不曉得他們會否上當了。”
戴朝宗冷笑一聲道:“哼,他們願意聽從宇文士及的安排圍困牧場,其實心底下未必沒有吞下牧場的意思。眼下有這麼好地一個機會擺在他們眼前,他們豈會無動於衷?”
項洵點頭笑道:“嘿嘿,二哥你放心吧,那幫子成天在刀尖上打滾的傢伙,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有牧場這塊féiròu作餌,我敢保證,這麼點兒危險,其實根本就不會被他們放在眼內。”
李靖笑道:“又開始鬼扯,說得就跟你自己是賊子一樣,彭戈那廝是出了名地yīn狠狡詐,只怕沒有那麼容易上當纔是。”
戴朝宗點頭道:“這話我同意,只不過,無論怎麼樣,明天的大戲一定會非常jīng彩!走吧,計劃既然成功了一半,今夜只怕是沒有什麼時間休息了,我帶你們到南峽去,見見靳雲飛靳大戰將,明天的仗該怎麼打,咱們可都要聽他的……”
……
冬日的清晨,紅日初升,沁骨地寒意尚未完全褪去。
南峽之外“牛魔”的營地裡,賊匪們卻是早已吃飽喝足,在大xiǎo頭目們地指揮下,開始整頓隊伍。
“快快快!你們這幫慫娃兒!等下攻進牧場去,你們要是還這麼慢吞吞的話,我敢保你們連個屁也搶不着!他孃的,都給老子快點兒!”一名頭目怒斥着仍找不着自己位置的賊子道。
“手快有,手慢無,等下都給老子打起jīng神來!他孃的,說你呢,站直了!xiōngtǐng起來!打仗打不好,那是窩囊廢!搶東西要是還搶不好的話,那就是慫蛋包!不如早點給老子滾蛋!”另一名頭目張牙舞爪地訓斥道……
……
辰時三刻!
“大哥,牛大昆的隊伍開始行動了!”一名賊子頭目指着不遠處開始緩緩推進地隊伍道。
彭戈的眼睛眯起:“嗯,着弟兄們都給我打起jīng神來!準備戰鬥!哼!誰敢攔着老子的財路,老子就要誰的命!”
“是!”
……
“大哥,彭戈他們也整裝待發了,咱們還是xiǎo心爲妙!”身材頎長地賊子頭目道。
“嗯,無事,倘若他們真敢偷襲,老子定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嗯?!吊橋放下來了!着兄弟們動作快一些,立即過橋!”在牧場財物的yòuhuò下,牛大昆立即停止了對彭戈地假想,提了繮繩,帶着兄弟們往牧場方向疾奔而去!
寬敞地吊橋緩緩放下,遠遠望去,更見城頭之上人影散luàn,這一切地一切,都使得流雲牧場看起來就像個脫光了衣服的俏姑娘一樣,讓賊子們心癢得厲害!
“衝啊!”賊子們過了十餘日百無聊賴的日子,現在終於等到收穫的時刻了!
無邊地喜悅讓賊子們的心都飛上了天,飄啊飄啊,眼前有無數地金銀財寶,美nv俏婢等着自己去疼愛,哦,我的老天爺,這怎麼會是冬天呢?分明是chūn天到了……
衝!衝!衝!
賊子們地心中只剩下這三個字,快點,再快點!此時有馬的恨不得馬兒能生出翅膀,沒有馬的,恨不得自己能多長出兩條tuǐ來。
不得不說,yù望和貪婪,最是使人mí失本xìng。
在貪yù的作用下,一切地一切,都再起不到作用,什麼隊列?早散了!什麼命令?不管了!什麼危險?去***!
“俺cào他姥姥!你們這幫兔崽子!都給老子安靜點兒!各部立即給我約束好手下,凡是不聽指揮的,軍法處置!”本來騎馬走在隊伍中間的牛大昆看着手下兒郎們的熊相,頓時火冒三丈,當即將一番狠話以內力迫出,意圖震懾全場。
不得不說,牛大昆的話還是非常有威力地,他身邊的賊子們立即都消停下來,不敢再跟着瘋狂地向前衝。
然而,總有被貪yùmí了心竅的,尤其是此時正衝在隊伍最前頭的那些人,對牛大昆的話幾乎是充耳不聞。
就在牛大昆準備開口再罵的時候,便見流雲牧場南峽處的城mén“嘎……”地打開了,有一個矮着身形的傢伙在城mén下的過道中衝着賊子們使勁地招了招手,那只有一個意思——快!快!快!跟我來!
“轟!”
賊子們的情緒在這一瞬間便燃燒到了極點!
牛大昆的命令在dòng開的城mén下,在那人招手的致命yòuhuò下,彈指間便被賊子們甩到了九霄雲外,還等什麼?!衝!
瘋了!全都瘋了!整支隊伍都瘋狂了起來,所有人都開始拼命地往前衝,甚至包括心底本來還有些猶豫地牛大昆,都開始催馬往前疾馳起來……
……
“大哥,您可真是神機妙算!”一名賊子頭目驚愕萬分地看着南峽前的瘋狂場面,連忙諂媚道。
彭戈冷冷地挑了挑嘴角道:“哼!牛大昆那廝算個什麼東西,還想跟我鬥?也不看看他生了一副什麼腦子?傳我的命令下去,目標,牛大昆所屬,格殺勿論!”
“是!”
就在牛大昆約束不住手下的同時,彭戈這隻鬼夜叉終於lù出了他yīn狠毒辣地爪牙!
氣勢如虹,殺意高昂地賊子們毫不手軟地向着這十多天來的盟友們,亮起了手中的鋼刀……
……
“轟隆隆……”人羣瘋狂地向前推進着,眼看就要接近dòng開的城mén了!
“他們果然全都中毒了!一點反抗都沒有,連城mén都沒有什麼人防守,哈哈!這內應做得真是漂亮!”一名眼睛紅得賽過兔子的賊子頭目邊衝邊大笑道。
“衝啊!衝啊!我要金子!我要銀子!我要牧場的大xiǎo美nv!”頭目身邊的xiǎo弟根本沒有聽到上級說的什麼,只是將腦子裡想到的話一股腦兒地說出來,痛快!這纔是男人要做的事情啊!
“呼啦啦……”只是一瞬間,便有數百人衝過城mén的méndòng,正式闖入牧場的領地內!
過了狹窄地城mén,牧場內的地勢開始漸漸開闊起來。
“那是什麼?!”一名衝在最前頭的賊子指着遠處一排黑壓壓地東西道。
然而還未等有人回答他,那些黑壓壓地東西便給了他最直接地回答!
“噔!噔!噔!”一連串地巨大地機括聲響起,數十隻幾近有兒臂粗細地弩箭,挾着狂猛恐怖地威勢,如閃電般扎進了正在瘋狂前衝地賊子當中!
這是一場極其血腥地屠殺!是一場極其可怖地屠殺!
伴隨着一連串地“噗嗤!噗嗤!咔嚓!咔嚓!”的聲音,衝在最前頭的賊子們甚至連一聲慘呼都發不出來,便被巨大地弩箭shè成了一團團地殘骨碎ròu……
那一大排黑壓壓地東西,便是被靳採萱改良過地連環弩箭機,可以一連發shè八枝巨大地弩箭,每一枝地強大穿透力,都足以shè穿半尺多厚地大青石!
不但如此,靳採萱還爲弩箭機裝上了省力絞盤,以幫助shè手們可以快速重新安裝弩箭。
“噔!噔!噔!”十二臺弩箭機輪流發shè出令人魂飛魄散地弩箭,將衝進牧場中來的賊子們狠狠地絞殺當場!
當前面地人們終於被眼前的血腥場面驚醒過來時,巨大地弩箭卻是瞬間便抹殺掉了他們的ròu體,讓他們連一聲警示都來不及發出,而後面的賊子們卻還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仍舊在瘋狂地向前衝着……
“嗡!嗡!嗡!”
就在此時,城牆之上突然冒出一陣箭雨,shè進了毫無防備地賊子隊伍當中去,帶起一片慘嚎!
“退!退!退!不要luàn,都退回去!”牛大昆此時終於發覺上當,瘋狂地怒吼着,然而爲時已晚!
城牆之上站起無數地弓手和弩手,絲毫不停地將手中地箭矢和勁弩飛shè下來,城牆下的賊子們擠得密密麻麻,連瞄一眼的時間都不用,只需要開弓,放箭,再開,再放!
賊子當中也有不少弓手,他們在牛大昆地指揮下展開了零星地反擊,然而卻很快便遭到了城頭上的箭手們重點打擊,再生不出半點作用……
與此同時,拼命後退的賊子們卻是被起來的彭戈堵了個正着!
前進不得,後退無路,牛大昆手下的賊子們終於全面崩潰!
“彭戈,你這個畜牲!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xiǎo人!你不得好死!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牛大昆伸手拔出肩膀上的一枝羽箭,飛身離馬,憑着高強地輕功,往彭戈這方飛奔而來!
“蠢貨!”彭戈的臉上竟是半點bō動都沒有,便見正破空而來的牛大昆被前後七八隻箭矢同時shè穿了xiōng脯,像一隻折斷了翅膀的大鳥一樣墜落下來……
一代惡匪就此斃命!
白癡,好好記着,永遠不要將自己的後背jiāo給敵人,彭戈心中暗道……
趁着牧場方面被賊子們的屍體所阻無法追來之際,彭戈面無表情道:“傳令下去!撤!”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震天地喊殺聲突然從他們的背後傳來!
“大哥!流雲牧場的騎馬殺過來了!”一名xiōng口被利箭shè穿,鮮血淌得渾身都是的賊匪被馬兒馱着疾馳到彭戈面前道。
說完這句話那賊匪的生命亦走到盡頭,頹然從馬背上墜落下來,一命嗚呼。
“什麼?!變陣!後軍變前軍,就地防守,弓手準備!”彭戈氣得鋼牙幾乎都要咬碎!
才yīn了牛大昆一記,竟然這麼快便被流雲牧場偷襲,難道是一報還一報?
剛纔自己在心中對牛大昆說得那句話,現在似乎被他又送還回來,狠狠地給了他一記響亮地耳光。
不得不說,彭戈手下的這些兒郎要比牛大昆手下的那羣烏合之衆厲害得多,沒有太多的慌luàn,命令一層層地傳遞下去,在最後方的賊子們立即掉轉槍頭,蹲在地上,準備承受來自流雲牧場的鐵甲騎兵的衝擊!
“彭戈!今日便是你們賊人授首之時!看我來爲那三百牧場兄弟討回公道,納命來吧!”戴朝宗大喝一聲,狠狠地一夾馬腹,身下的戰馬再次加速,整個大地都震顫起來!
轟隆隆……
這次牧場出動的騎兵與上次夜裡的完全不同,上次只爲突襲燒燬那批歹毒的火器,所以全都是輕甲騎兵。
而此次,流雲牧場則是爲了一戰剿滅賊匪,派出的,全是身着重甲地騎兵!
世人只知流雲牧場馴馬一流,卻不曉得,流雲牧場本身竟然還有一支可以令風雲變sè地重甲鐵騎!
千名重甲鐵騎衝鋒起來形成的威勢,簡直就像是九天之上滾滾地悶雷,每一步騰躍,都使得賊子們的心臟跟着跳快一拍,雖然他們並非一般的賊子,但比起流雲牧場的重甲鐵騎,他們還是顯得太嫩!
轟!
猶如一道狂暴地雷霆炸進了人羣,重甲鐵騎所到之後,真是摧枯拉朽!完全無法抵擋!
眼看着自己手下樹起的防線被輕易的撕開,彭戈一向沉穩冷靜地眼中終於開始透出恐懼。
“殺啊!”就在此時此刻,流雲牧場南峽內的戰士們,在大戰將靳雲飛的帶領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清了牛大昆手下的那幫賊子,緊接着便朝着他們的背後殺了過來!
腹背受敵!竟是跟牛大昆一個下場,彭戈面如死灰,知道整個局勢再無力挽回,終於一咬牙,放棄了無數跟隨他的手下和弟兄,趁着流雲牧場的兩bō人馬尚未合攏之際,帶了幾名心腹撥馬便走。
彭戈的逃跑,頓時使得仍在苦苦抵抗的賊子們軍心大luàn,再無人有膽與流雲牧場的戰士們死鬥,要麼是扔掉武器就地投降,要麼就是試圖逃離這個可怕的戰場……
……
“彭戈!哪裡走!乖乖下馬受死吧!”才逃出沒多遠,便有二十餘騎攔在他們的面前,擋住了去路,正是項洵與李靖帶着牧場戰士埋伏於此。
“哼!無知xiǎo輩也敢來捋彭某的虎鬚?!今天便讓你見識見識,到底什麼是‘鬼夜叉’!”走投無路的彭戈終於惱羞成怒,cào起手中的虎頭叉,便往對面的人羣中殺去!
“大哥!要上一起上,要死一起死!”緊跟在彭戈身邊的幾名兄弟雙目通紅,紛紛揮舞着手中的兵器衝將上來。
“死到臨頭,仍不悔悟!殺!”項洵一夾戰馬的馬腹,猛地衝上前去,手中的鋼刀剎那間閃出無比耀眼地光芒,帶着冷冽地刀氣,迎向彭戈的虎頭叉!
“錚!噹啷!噗嗤!”兵刃jiāo擊,項洵的鋼刀不但生生斬斷了彭戈鼎鼎有名的虎頭叉,更是攜着威勢一舉將他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