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bie的聲音沒錯,只是以他的性格,一定會親自過來引路。
眼下在那麼老遠的招手,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就好像那天去佘姿曼家的時候。發生在plu身上的變故一樣,我擡頭看了一眼凌軒。
凌軒面色滄冷,不悲不喜,只是淡淡的看着。
顧彬湘似乎沒看出什麼,提了放在地上的行李,衝着bie走過去。他只走了一小段路,就發現我們幾個腳下的步子都沒動。
這纔回頭問我們,“怎麼不過來啊?”
眨眼間,他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腳了一樣,往地底下拉。
顧彬湘的整個人,就只剩下腰部以上的部位了。
我急忙想衝上去瞭解情況,卻被凌軒抓住了手,他搖了搖頭,“別過去,應該是遇到了惡鬼了,他應該能應付。這村子,最近……好像不是很太平啊。”
說着,側眸看了一眼阿贊艾。
阿贊艾已經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打開了手機上的閃光燈作爲手電照明,“我上次來,還不是這樣的,雖然察覺不出分毫鬼氣。但是……總覺得這附近怪怪的……”
“真的沒有鬼氣嗎?”凌軒凝視了一眼黑暗中的一堵高牆,高牆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趴在上面。
凌軒冰冷銳利的眸光一看過去,那牆頭上,立刻閃出兩團鬼火兒。
鬼火兒還是黃顏色的,反着光。
突然之間,就“喵”出來一聲,原來是一隻貓。
阿贊艾拿手電照了一下,那貓兒對手點的光芒並不恐懼,它面向的方向也不是我們的位置。
就看它的動作是,兩條後腿拉直。
肥胖的身軀在牆頭上小心翼翼的後退着,兩條前肢再拉直。
如此循環往復,就在這牆上,做着古怪的動作。
好像在它的面前有什麼看不見的,值得崇拜的東西,讓一隻小小的貓都要磕頭跪拜。
阿贊驚了一下,“貓拜仙?”
“什麼是貓拜仙?”我好奇的問道。
可腦子卻似乎已經有答案了,這貓多八成是看到不乾淨東西了,只是奇怪我居然沒有看見。真是浪費了我這雙因爲鬼胎,而擁有的探破陰陽的眼睛。
“一個地方如果不太乾淨,也許就會出現貓拜仙,鼠燒香的情況。那些仙,大部分……都是鬼祟之物……”阿贊艾低聲解釋道。
我又問:“那它拜的是什麼東西,我怎麼看不到?”
凌軒摸了摸鼻子,“看樣子的,好像是水鬼。”
“水鬼?怎麼連我……也都看不到呢?”阿贊艾的雙眼變成了貓一般的眼瞳,去仔細的看那隻肥貓跪拜的地方,似乎也看到了什麼端倪。
他白皙如牛乳一般的臉上,是一絲驚訝和恐懼,“千年水鬼!居然是修成千年的水鬼,普通的陰陽眼還看不到呢。”
黑乎乎暗摸摸的,除了牆頭那隻老貓的眼睛,還有剛纔手電照上去的時候看到的輪廓。好像是一隻簡州四耳貓吧,這貓有四隻耳朵,所以很好辨認。
傳說當年還是宋太祖家的御貓,能捉耗子,也能震鬼神。
不過,這都只是傳說。
不過它能看到這隻水鬼,說明這隻貓確實和傳說中差不多,也是通靈的好手。
“急急如律令敕!!三清祖師快顯靈……”只聽一聲帶着三清音律的唸咒聲在耳邊乍起,尋聲望去,不遠處有個黑影居然從地裡爬出來了。
好像他在的地方有個窟窿,在他爬出來以後沒多久。
又有一隻黑影從那地裡鑽出來,那黑影渾身穿着破布條一樣的衣服,還溼漉漉的不斷的滴着水。
顧彬湘隨手往那黑影腦門子上貼了張符籙,那東西才鑽出來沒多久,就滑落到了地裡面。凌軒這才領着我,慢慢的走過去,就見到剛纔顧彬湘所在的地方,居然有一口很深的井。
阿贊艾身材消瘦,就跟瘦竹竿似的。
一看就是個體弱多病的傢伙,他體力不好,走了幾步路就開始氣喘吁吁,“顧先生,你……你走路不看路的嗎?腳下有口井,都沒有看見。”
臉色蒼白的,用手電筒去照那口井。
那井用手電筒找下去,根本見不到底。
扔一塊石頭下去,連個水聲都沒濺起來,更聽不到石頭落地的聲音。鬼知道這口井下面,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我……我走了一半,就覺得有東西拉住了我的腳踝。我沒注意,就被拉下去了,不過井口很窄,用手腳撐着就能爬上來了。”顧彬湘用手電照了一下自己的腳踝處,他腳踝的位置上就照出了一大片的黑色的淤青。
顧彬湘說這話,簡直就是要氣死矮子的節奏。
bie的身材特別精瘦矮小,要是掉進去,肯定沒法跟顧彬湘一樣撐住井壁爬上來。估計也就是滾地鼠一樣,就滾進去,爬不出來了。
好在我們這羣人裡,並沒有比bie更矮的人了,應該也不會被他的話氣到。
這個村子,也太詭異了。
就連凌軒進來了,似乎都看不出來,它具體有什麼貓膩在其中。
阿贊艾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好似終於緩過氣兒來了,卻沉聲道:“不好!!bie有危險,會不會掉到井裡去了?”
對啊,bie去找借住地方的時間也太久了。
一般像西北村落,村民們都熱情好客。
可能只要打個招呼,塞幾百塊錢,大概隨便一戶人家都能夠住。最主要的問題,還是那戶人家夠不夠我們這幾個人住。
這一次一起出來的人,確實是有點多了。
“凌軒,你……能看見嗎?”我擡頭看向凌軒。
凌軒搖頭,“這井下面,應該是暗河,很深的樣子。如果bie真的掉下去的話,必須有一個人下去,找找看他是不是在裡面。”
方便下井的可能只有凌軒了,可是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更不知道bie是不是真的掉下去了,要是真的掉下去,撈上來也就算了。若不是的話,下去瞎撈半天,耽擱了真正救bie的時間,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們幾個都圍在井邊觀看,凌軒的雙眸一時間變成了鈷藍色,他附身雙手都撐在井邊。似乎在觀察井中的情況,觀察了一會兒,居然好像精神力被什麼反彈回來一樣。
身子一震,臉色都陰沉下來了,“這下面不簡單啊,恐怕是大家都不能理解的地方。上面還有類似時間亂流的東西,也不知道這口枯井在這裡多久了。”
時間亂流……
難道這個井掉下去,還會穿越時空不成?
要真是這樣,這村子早出名了吧!!
凌軒似乎還在低頭盤算着什麼,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忽然就覺得有一隻又冷又沉的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一瞬間,小爺我頭上的毛全都特孃的豎起來了,“啊——鬼啊!!”
“什麼鬼?”我身後那個聲音幽幽的問了一句,然後若無其事的扛着一個長長的竹竿一樣的東西,走到了我身邊,“你們同伴是不是掉下去了?”
面對這乾巴老頭的問題,我有些茫然,顫抖了一句,“我……我不知道啊……你是誰?這麼半夜的,怎麼在這兒?”
“他是智者,這個村子裡的智者。”阿贊艾雙手合十,給智者行了個禮,“bie出去給我們找借住的地方,然後一去不歸,我們正討論去哪兒找他呢。”
智者把手裡的竹竿插進井裡,隨手就塞了旱菸在嘴裡,“剛纔阿bie和我說了,問你們能不能住我家。考慮到村子最近不太平,你們住其他地方,也不安全,我就答應了。這麼久看你們沒來,我就想着……你們可能是有人掉坑裡了。”
這老人在昏暗的手電下,可以看到他所有的頭髮的花白了。
滿臉刀割樣一樣的皺紋,也許是因爲附近風沙比較大,他的皮膚感覺十分粗糙堅硬。而且膚色很深,是那種深咖色。
說這話,他嘴裡叼着旱菸。
手中的竹竿在井裡面打撈了一會兒,隨着青煙嫋嫋,他一收竹竿便從下面打撈出了一個碩大的東西。
撈出來以後,用手電筒一照。
居然是bie一直替阿贊艾隨身拿着的行李,這裡面裝着兩個人用的東西,還是比較重的。bie扛着的時候,都要時常停下來休息。
智者居然用一根竹竿,就給撈上來了。
而且這包行李好像還泡了水,撈上來溼漉漉的,掛滿了水藻。阿贊艾蹲下來,拉開拉鍊之後,從面居然還蹦出了一隻河魚在臉上。
這包全密封的,怎麼撈上來裡面還有河魚呢?
我是越看越納悶,慢慢的發現智者還拿着長長的竹竿在井裡面攪拌,就見他手臂粗壯。看起來年輕的時候,應該是經常幹體力活。
即便如此高齡了,肌肉依舊沒有鬆弛下去。
凌軒看他撈了半天都未果,微笑着朝智者伸出自己白皙的掌心,“不如讓我試試吧,剛纔看您攪動的姿勢,我似乎掌握了點規律。”
“哦?你看出來了,果然是個不簡單的人啊。”智者叼着煙,從牙縫裡發着音,等到凌軒把竹竿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