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把他們引進房間,在圓桌旁的繡墩上坐下了,並且給他們都倒了茶,“恩,凌軒……凌軒跟這次研發解藥的研究有些關聯,就親自去了一趟,所幸是把解藥的事情解決了。”
“那就好,我也聽說了,神秘少校在植物園裡破壞病原的新聞。看側臉,一定就是咱們的小易沒錯了。”我小叔叔和我爸對視了一眼,都欣慰的笑了。
然後,我小叔叔又說道,“這次從顧家屯過來,我們還受了顧家他媽的委託,想來問問……”
他猶疑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問問彬湘啥情況。”
“說實話,我在江城沒有遇到他,只遇到他的師父蔣大師。這師父是您介紹的,您一定能聯繫到他吧?”我知道我小叔叔和蔣仁義之間,應該是有交情的。
畢竟顧彬湘走上修行者這一步路,還是我小叔叔牽線搭橋,聯繫上的蔣仁義的。
“唔。”我小叔叔深沉的一點頭,伸手把我臉上的眼淚擦去,忽然嘆了一口氣,“真後悔當初讓他去學這些,現在他母親朝着跟我要人呢。其實……我也不希望,他去江城那麼危險的地方冒險,畢竟他考的925重點大學畢業了,未來還是有很光明的前途。”
顧彬湘如果好好學習,光明的前途是看得見的。
我也點了點頭,“那就把他叫回來吧,別在江城冒險了。”
小時候電冰箱就是乖寶寶類型的,超聽他媽的話,現在他媽那麼緊張他。肯定一聽到他媽想他的召喚,就會立刻回家了。
“哎,哪兒那麼容易啊,這孩子跟你一個德行。倔他媽死了……”我爸爆了一句粗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隻皺巴巴的保鮮袋。
保鮮袋裡面,有塊炸糕。
我爸雖然不像我小叔叔那樣正氣,年紀輕輕就功成名就,卻也老實本分。小時候家裡貧寒,似乎唯一能夠讓嘴裡添點油水的,就是我爸做的炸糕了。
他把炸糕遞給我,卻沒讓我好好吃。
食指的指節狠狠的砸我腦袋上了,一臉的慍色,“他說江城屍化的病人,都是會詐屍變殭屍的,他要負責抓殭屍打疫苗。死都不肯回來,你呢?和他還不是一樣,學校裡死了兩個同學,確實值得傷心。可你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要當媽的人了……”
他以前說話做事溫溫吞吞,這回說話可比我媽嚴厲多了。
“對……對不起!”
我哪兒敢這時候和我爸較勁啊,接過了那炸糕,老老實實的就道歉了。
炸糕已經涼了卻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好吃,好吃的我都要流淚了,可是現在已然是沒有資格流淚了。
只要嬌龍還活一天,我就要爲我家人的存亡擔驚受怕。
不知道凌軒對這件事,到底是持什麼態度,我爲了身邊的家人。已經起了殺心,此刻,特別的想要強大。
至於那些低迷時期的想法,似乎早就被這些事所掩蓋了。
在我的身體裡,經過了幾次曬太陽,吸收太陽中的純陽之火。身體裡沉寂的龍火雖然沒醒來,但是似乎要比剛剛沉睡下去的時候要活躍了。
這龍火聽說能焚燬世間一切東西,包括無比修行的無比強橫的靈體。
只要我想盡辦法,強大身體的龍火,並且會操控它。
也許從今往後,都不必再懼怕嬌龍威脅到我親人的性命了。
我家裡人在古宅裡,陪我陪了一下午,聽管家說晚上已經設宴給我爸我媽,還有我小叔叔接風洗塵。
總之是做了不少好吃的,管家還開了一杯紅葡萄酒接風洗塵。
“小易怎麼還沒來呢?”我爸坐在桌上,似乎很眼饞那一盤紅燒肉,東張西望的找凌軒。卻沒想到,有雙他看不見的眼睛,比他更眼饞桌上的飯菜。
清朝鬼對着我爸的面頰,吹了一口陰氣,“本王也想知道,你女婿死哪兒去了。真是餓死本王了,這麼久了還不上菜。是不是他不來,咱們都別吃飯了?”
我老爸哪兒看的見他啊,大概只是覺得面門有股涼氣吹來。
縮了縮脖子,咕噥了一聲:“這個房子多少年頭了,怎麼有股小陰風吹來啊?星兒,這裡該不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吧?”
呵呵,整座宅子。
包括我和金花,都懷着鬼胎。
說來,唯一干淨的人,大概就是從顧家屯來的我的家人了。
其他的全都是一些邪祟之物,不是耗子變得管家和傭人,就是一個梳着大辮子頭的清朝鬼。
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哈哈,爸爸你這愛說笑,哪兒有什麼小陰風啊!你不是喜歡喝葡萄酒嗎?這葡萄酒,看看年份82的,陳釀。”
我看電視劇裡裝逼的,都喜歡說喝82年的拉菲。
我也不知道凌軒家的葡萄酒是啥牌子的,不過看年份確實是82年的,我本來想用葡萄酒堵我爸的嘴。
以前他比我還大大咧咧的,翹着二郎腿,也跟我小叔叔一樣,屬於張嘴等吃飯的直男癌患者。
可今天,他搖搖頭:“還是等小易來吧。”
“等個屁,你們能等,本王的小貝勒可等不了。要是餓着本王的小貝勒,你們誰都擔待不起?!”清朝鬼飄到金花身邊,憤怒而又心疼的,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金花垂眸對他溫婉一笑,雖然並未有過多的語言。
卻瞬間撫平了清朝鬼身上的怨氣,讓這個貨眼中全都是幸福滿滿的笑意。特孃的哪還有半分,當年在古宅中第一次遇到他時候,那種乖張冷厲的氣勢。
我也是對金花五體投地了,對這麼個厲鬼,居然收服的服服帖帖。
清朝鬼親了親金花的小腹,“看到福晉大人的面子上,就再等等易凌軒。他再不過來,我就殺過去,把他給抓出來。”
金花的臉一紅,摁住了清朝鬼在她小腹上亂摸的手,嘴裡又不敢說什麼制止的話。以免嚇着了,我家裡人。
畢竟我家裡人,除了我小叔叔之外。
我爸我媽對陰陽之事,還是如同普通人一樣,是會忌諱跟害怕的。
這時候,管家穿着燕尾服從外面進來,朝我們深深一鞠躬,“晚宴可以開宴了,凌軒少爺有事不能來。他交代下來,讓大家不要等他,希望大家吃的盡興。”
我爸臉色登時就臭了,我媽也有些意外。
只有我小叔叔,似乎並沒有太在意這些,一臉沒心沒肺的握住筷子夾菜了。
“少夫人,凌軒少爺從江城回來的時候,體內的陰氣就有些抑制不住。現在在閉關控制那些嬰靈,不過應該沒有大礙,過了今晚大概就能好轉。”管家在我耳邊,輕聲解釋了一下緣由。
他在江城跟我說過,假意和仙樹一體,會讓體內轉變的嬰靈再次爆發怨氣。
回來之後,卻一直極少表現出任何不適,還陪着我在學校東奔西走。
沒想到,又突然要閉關了,好在明日就會出關。
我已經打定好主意了,明天他從棺材裡出來,我一定要用黑乾坤好好看看他的身體。看看那些嬰靈到底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否則他又揹着我隱瞞自己的情況。
我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我知道了,今晚我來安排我的家人就好了。爸,媽,小叔叔,還有金花。吃飯吧……”
凌軒雖然不能來,可是菜要照上,飯要照吃。
雖然我爸很不爽,因爲凌軒是他最洋洋得意的女婿,今晚不能跟凌軒乾一杯,他當然要生悶氣了。
可是依舊是和大家一起開動了,雖然臉上擺了臭臉。
吃到了好吃的,喝到了美酒,心情好像就又突然轉好了。
我爸我媽性格比較外向,吃飯的時候就喜歡跟人嘮嗑,而且真的是非常八卦。聽說金花是我以前的同學,就是一直問人家金花各種問題。
什麼有沒有男朋友,學什麼專業,考了多少分進去的。
又聽說,人家也休學了,也各種的問原因。
我在一旁單手靠着太陽穴,看到金花面帶羞澀,手忙腳亂的回答問題的樣子也很無奈。她的男票是隻鬼,我爸媽問的有些問題真的很難回答耶。
我都替她捏把汗。
這時候,這間吃飯的飯廳外面,居然傳來了兩個男人吵架的聲音。
“蔣仁義,你跟着我來這邊幹嘛,你這個老傻逼。你知不知道,我看了你就覺得煩,你帶着你徒弟給我有多遠滾多遠行不行?”蔣仁杰留了個絡腮鬍子,提着黑色的公文包怒氣衝衝的闖進來了。
蔣仁義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面色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容光煥發,提着道袍上的裙襬一路走進來,“我可不是跟你來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凌軒。還有……你求我,幫你搞到抗病毒血清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態度的。”
在蔣仁義身邊,還跟着一個二十多歲出頭的男生。
那男生也隨蔣仁義一起穿着道袍,背上卻背了一個大包,腰間掛了倆羅盤。還有兩個軍用水壺,活像一頭走在沙漠裡的可憐的小駱駝。
傭人想上去,幫忙把男生身上負重的東西拿下來,卻被男生擺手拒絕了。
我從席間站起來,遙遙看着那個男生,嘴裡脫口而出,“電……電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