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陰險無比,至陰童子的眼中,只有殺戮和嗜血。
“若能統一陰陽,我給你個聖童噹噹又何妨呢?你快告訴我……美人圖在哪裡。”小姑娘語氣調皮卻帶着極致的冰冷,問她懷中的至陰童子。
至陰童子沒說話,它幽冷的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美人圖上。
它……
它當真和傳說中一般厲害,會預言一切嗎?
若真如此,那事實已經註定,嬌龍要一統陰陽兩界。
我們費盡周折的找到真的嬌龍又有何目的呢?
血水順着我的雨傘緩緩的滑落下去,風雨中我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雨,顯得格外的狼狽。
周圍的空氣,格外的陰冷。
讓人忍不住打哆嗦,恨不能立刻找一個燒炕的被窩鑽進去。我已經能紫幽操控龍火了,卻不忍讓龍火裡的東方青冥受累,所以並未操縱龍火禦寒。
我和那個小姑娘就這樣面對面的站着,她冰冷的目光掃過了我,似乎在戲虐的打量着我。
我先開的口,“閻君大人和凌軒大人新婚燕爾,本來形影不離,怎麼有空來顧家屯湊熱鬧呢?”
“我和凌軒哥哥來日方長,倒是顧星姐姐你有了龍火之後,底氣倒是足了不少。”她似乎在上一次和我爭鬥中,也受了些許的創傷。
說話間有氣無力,還輕輕的乾咳了一聲。
我看了一眼這血淋淋的血日和紅雨,自嘲的笑了笑,“這紅雨落下,不就是專門剋制我的龍火的嗎?”
血雨蘊含了很重的陰氣,雖然沒有封印住我身體裡的龍火。
但是龍火一旦發出,在血雨中應該會大受削弱。
這場血雨,應該是專門針對我的。
“沒想到你觀察還挺敏銳的,把美人圖送上來吧,否則這屯中的人能活下幾個。那就不好說了……”嬌龍滿眼高傲的看着我,她微微仰頭,有些不可一世。
我咬住了脣,緊了緊手中的美人圖,“閻君大人,我不願和你爲敵,你若想和凌軒雙宿雙棲,我……我沒意見。美人圖,你若想要,也可以拿去……只希望你能遵守諾言。”
我軟肋特別的明顯,直接就擺在嬌龍的面前。
那就是顧家屯中我所有的親人和朋友,我只希望他們不要被牽扯進來。
“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嫣然嬌笑,身上似是帶來九五至尊的氣勢,這也是我第一次聽她自稱朕。
朕乃古代君王之自稱,她已然打算要君臨天下了嗎?
可憐那鬼將給我美人圖,是爲了找到真正的閻君,如今它已灰飛煙滅。
託付我的事情,我轉眼便失諾,要將美人圖給了嬌龍。
緩緩的我一步一步的朝嬌龍走過去,嬌龍看着我高過她許多的身高,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冷厲,“跪下。”
我心頭一凜,有些不願。
但還是依言跪下,雙膝磕在地面的血水中。
她方纔還是一代君王的樣子,此刻衝上前來,將我手中的雨傘抽出,丟在地上,“雙手把美人圖奉上,你這凡人,居然還敢跟我搶凌軒哥哥。要我喊你鬼母娘娘,今日,我就要你將所有的一切還我。”
字字句句冰冷刺骨,就跟兜頭而下的血雨一般。
帶着殺戮和冰寒,一直扎進人的心底離去。
我咬住脣,雙手奉上美人圖,“請閻君笑納。”
“我聽瑾瑜說,你把還有一張美人圖丟進了黃河裡,是也不是?”她昂首問我,那般氣勢似乎將我視作螻蟻。
她身旁那個穿着套頭灰袍的男子,摘去了帽子。
露出了清俊的臉龐,還有臉上異色的瞳孔,低着頭恭敬道:“是。”
是瑾瑜。
“可是我的至陰童子說,還有一張美人圖也在這座屯子裡,是你騙了我。還是至陰童子的預言能力,太弱了?”嬌龍冷聲問瑾瑜,嬌俏的臉上不再有平日裡柔柔弱弱的表情,那般威嚴就似殺伐果決的女帝一般。
瑾瑜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立刻恭敬道:“我對閻君忠心耿耿,定是她欺瞞了我。您讓我蟄伏在她身邊,伺機查詢美人圖的下落,但是一直沒有結果。想來定是她……她對我已經有了警覺了!”
“既然這最後一張美人圖,顧星姐姐不想給,那隻好讓我一家一家的去找了。”嬌龍明明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偏偏是一臉的邪佞,將人命視作了草芥,“若是害死了誰,星,姐姐,那可是你的功勞。”
此刻早已經是進退維谷了,本想矇混過關。
誰知道,她手中有能預言一切的至陰童子,不交出美人圖。
等她一家一戶的血洗過去,也一定會讓她找到的。
倒不如,我做一次小人,直接把美人圖給她得了。
我低聲說:“我……我知道美人圖在哪裡,我帶你們去找。你……你若是傷人性命,不管是命人去做的,還是……還是自己下手的,都會成爲罪業。你想想你……你吃了那麼多妖丹,累計了多少罪業,都快要能召喚天罰了,你還敢殺人嗎?”
閻君知道我的軟肋,可是我也知道她的痛處啊。
聽到我的這句話,她的臉色已經徹底的變得陰沉下來,心頭的憤怒似乎要如同火山爆發一樣的噴薄而出。
然而,她只是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一腳踹上了我的肩頭,“帶路。”
我一腳就被踹到旁邊積滿了血水的泥坑裡,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泥坑裡爬出來,有些踉蹌的站了起來。
走在閻君前面帶路,心頭已經篤定,她不會殺人。
換句話說,是不敢殺人。
一步一步的往顧彬湘家裡走去,步伐沉重如鐵,卻不知道爲何時間過得特別快。很快就到了顧彬湘的家門口,我停住了腳步,“我把美人圖放在我朋友家裡,我進去取。”
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封初念。
她看到我格外的緊張,“顧星姐姐,你怎麼來了?外面下……下那麼大的雨,啊,外面那些人都是誰啊。看着陰氣好重,都是厲鬼的樣子。”
“我來找顧彬湘的,他在家嗎?”我低聲問道。
他家門現在是開着的,居然沒看到他爸和他媽,這麼大的血雨哪怕之前還在地裡勞作。此刻,也應該回家了。
顧彬湘從裡屋出來,看了門外的嬌龍一行,又看了我一眼,“找我做什麼?”
“我……”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嬌龍一把推開了。
她眯了眯眼睛,摟着至陰童子,霸道的問道:“美人圖在不在這間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