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過早飯原沂便準備着帶凌夜出門,對一旁獨受冷落的宿天鶴問道:“青陵有什麼好的兵器鋪嗎?”
“找兵器鋪做什麼,鍾徽劍你不是用得好好的嗎?”
“凌夜學會用暗器了,給他打套暗器防身。”凌夜能保護自己,這樣原沂才能安心的做接下來的事。
“恭喜啊!”宿天鶴看着凌夜那兩瘦胳膊:“不過凌夜可一點內力都沒有,你放心他用暗器?”對於宿天鶴的懷疑,凌夜毫不客氣的賜予一個白眼:“你管我。”
原沂道:“沒事,他可以。”
“你放心就行,兵器鋪我是不瞭解,去街上打聽打聽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等我一會,我去拿個東西。”過了一會宿天鶴拿着一個錦盒出來,走到凌夜身前打開,錦布上呈着一根包玉鐵簪:“本來是打算送給你防身,現在算作你學會暗器的賀禮。”
凌夜本就喜歡好看的事物,見到這根簪子歡喜的拿起來研究,凌夜將簪頭對着自己,眯着眼睛看簪頭上的小孔,宿天鶴忙阻止他的動作:“小心些,別對着自己,裡面有毒針。”
凌夜覺得宿天鶴也太膽小了,一陣笑:“怕什麼啊,給你嚇得。”
宿天鶴指着髮簪講解:“旋動簪頭白玉發射暗器,一共三發,小心些用。”
凌夜將頭上的髮簪換了下來便與宿天鶴道別,兩人出了門,便尋人打聽兵器鋪的位置,走到青陵城最繁華的主街上,原沂忽的擡頭看向兩旁酒樓的上的支摘窗,似乎有人在窺看他,但一眼望去又沒有任何的不尋常。
凌夜正在問一個賣皁兒糕的攤販知不知道哪兒有兵器鋪,一個穿着錦布衫的中年男子恰從酒樓出來,聽見凌夜的話立馬道:“小兄弟要找兵器鋪?我有一熟識便是開兵器鋪的,兩位當真要買兵器的話我倒也無妨帶你們去一趟,不過只看不買可不要耽擱我時間。”
凌夜理都不理睬他:“你願意帶路就帶,合心買,不合心絕不會買,你倒是會替你朋友強做買賣。”
“小兄弟若是當真是要買兵器的,去我朋友哪兒絕對找得到合心的,莫說青陵,整個宜州他那鋪子都排的上號,提起他們家的兵器,沒有不豎起大拇指的,我看兩位兄弟的眼光肯定不低,也只有他們那兒能一看了。”
凌夜懶得聽他自吹自擂:“當真那麼好就趕緊帶路啊,你倒是能囉嗦。”
那人當即領路而行,一路鼓吹他朋友那間兵器鋪的優異之處,更是一件件的說那間兵器鋪中各件兵器的奇聞異事。
“其中更是有一件,是用傳聞中與恨天劍同一塊料子打造的匕首,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凌夜道:“打造恨天劍的料子並沒有多餘的,你說那麼久遠前的東西世人怎麼可能知道真假。”
“嗨!你這人可真是掃興,那便說二十年前,彥飛白彥盟主還只是個少年俠客的時候,那時他無意中得到一塊奇妙的玉料,那塊玉料......”
WWW tt kan ℃o 凌夜微微側頭,冷眼盯着中年人的後腦勺:“我扔了。”
中年人一愣:“什麼扔了?”
原沂拉住凌夜的手:“沒什麼。”凌夜依然不悅的看着他,中年人多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說什麼。
還真是什麼都敢在他面前編,恨天劍的鐵料,彥飛白找到的剛玉,好巧不巧都是經過凌夜手的東西,滿口謊言的胡言亂語,原沂偏還不許他揭穿這人的騙局,望向原沂,正好接到他示意他不要再說話的眼神。
凌夜皺起眉想了想,隨即又舒展開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潔白的牙口帶着狡黠,既然這個人要給他們下套,他們就跟去看看又何妨,看是誰套住誰。
原沂看凌夜心領神會他的意思後有些過分興奮的模樣,他還真是怎樣都高興得起來。
一縷縷淺淡的味道從前方的人身上散發出來,流散在空氣中,這個味道,原沂第三次聞到了。
第一次在葷和尚的身上,第二次,卻是在芳心園中的林善仁身上聞到的。
林善人分明是武林盟一派的人,卻又和葷和尚有着關係,這小小一個青陵城裡的關係還真是亂得像一團麻。
不過既然是與葷和尚有關,原沂不懼前往,他本就是要找葷和尚,現在葷和尚主動的找上了門,有何不好?
中年人帶着兩人越走越偏僻荒涼,走着走着已經走到青陵成邊緣大片荒廢的民居外,原沂左右觀察,只有少數幾家還有人住,這一片的屋子屬於着赤貧的百姓與乞丐,中年人還要往更偏僻的巷子裡鑽,原沂的劍悄無聲息的橫在了他的喉嚨前,中年人撞到劍鋒才發覺跟在他身後的少年出了手,他嚇得一個激靈:“少俠,你這是做什麼啊?!我好心好意的給你們領路......”
凌夜搖着頭走到中年的身側,給出了一點真摯的建議:“你朋友打武器打到了腦袋嗎?把兵器鋪開貧民窟?你這樣說謊真的不行啊。”
“哎呦...兩位少俠,人家的興趣,喜歡安靜,我哪能左右呢?”
原沂不與他廢話,語調輕緩冷聲的問:“葷和尚找我?”
“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中年人依然是那副潑賴的態度。
“那你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嗎?”原沂冷淡而隨和的詢問他,劍鋒穩穩的貼着中年人喉嚨外那一層皮膚,緩緩的向下壓。
“要要要!當然要!”他敢不要嗎?中年人的額頭已經有冷汗滑落。
“那走吧。”
三人又往裡走了一段,中年男人耷拉着眼皮小心的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三尺白鋒,忽的一擡眼,舉起手便推鍾徽劍,扭身就要往裡逃:“來人啊!來人啊!有人擅...闖...”
那擅字卡在喉間,中年人只能強作鎮定的看着那柄陰魂不散的劍又出現在了自己脖子旁,他還不怕死的卷着衣袖再次去推劍鋒,原沂不避不閃,劍鋒走過中年人的雙臂,登時血色噴涌而出。
中年人慘叫着痛苦的倒在地上,原沂還未將劍收入鞘,背後一陣勁風呼嘯而來,他迅疾轉身將凌夜拉到背後,將凌夜置與牆與他的保護之間,長劍迎向來人。
來人一柄蛇形刀,原沂如撩撥琴絃般使了個巧勁,劍脊微微一震彈開了蛇形刀。
破落的牆巷上不知何時站上了幾個人,上下環繞,緊盯着走入此處的兩人,使蛇形刀的男人見原沂露的這一手有些不簡單,登時興-奮了起來,盯着原沂獰笑了起來:“老子的寶刀又能吃頓好的了!”蛇形刀又狠辣的刺了來。
周圍的人也跳落下來,看着兩人的纏鬥,其中一人笑了兩聲:“嘿嘿,這小子可不一般,能尋摸到這裡來,先去通報上面,殺了他我們也好領賞!”
已經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忍着痛道:“此人名原齊,速速殺了他!”
那人啐了一口:“大爺我先殺了你!敢把人往這處領!”
中年男人面目扭曲顫顫巍巍的摁住自己的傷口“馬爺!他們...跟蹤着我來的,我哪敢帶人來這啊!”
被叫做馬爺的男人心想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他能當上這羣人的小頭領,就是因爲他比這些獨狼要多了些思量,他當即道:“老三,馬上去通報!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不可耽擱!”
當即有一人站了出來:“是!大哥!”
轉而又看向戰局,少年居然短短几招間就把他的人壓制住了,而且還毫不鬆懈的保護着他身後的人,這樣的用劍好手應該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字的纔是。
原沂武林大會初嶄露頭角,名號並未傳得那麼遠,他們自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月前才躋身最強青年才俊的‘原齊’
眼見蛇形刀的主人節節退敗,一旁的四人立即亮出武器衝了上去,馬爺刀口舔血那麼多年,可謂身經百戰,年輕時也是個頗有名氣的盜匪,不說他身上掛着的門派通緝令,衙門通緝令,仇殺令更是一堆,可見其兇悍。
五人配合,刀劍勾斧齊出,有人刺頭就必有人砍向腳,有人攻向原齊左肩,必有人封住原齊的退路,一旦原沂伺機反攻,他們便有一人開始攻擊他防守的薄弱處,兵刃刺向凌夜,攻他之必防,招招狠辣無恥。
五人久經江湖,自然看出這個原齊很看重他身後護着的少年,那少年又沒功夫,他們自然不先殺那少年,只留着他剋制原齊,用他製造原齊的弱點。
原齊自然看出了他們的目的,連凌夜都看出來了。
凌夜活那麼長的時間,從未有過因爲自己太弱而連累他選中的人這種事,而現在這種事不止在發生,還在不斷的發生,並且成爲了這些螻蟻與原沂對抗的籌碼。
實在......令人生氣...
凌夜看着自己身前的背影,長劍如驚鴻,瘦長的手取下了漆黑髮間的簪子,指腹輕輕捏住機關。
咔嚓...
細不可聞的一聲響,一根針已經彈出簪孔,凌夜毫不停歇的又扭轉了兩次,兩根銅針緊接着前一根針的軌道飛射了出去。
原沂眼角的餘光能看見三根針從自己耳旁掠了出去,分心瞥了凌夜一眼,見他微微擡起一隻手,瘦長的五指微張,他看見原沂看向他也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原沂轉過頭專心對付這五人,凌夜現在很生氣,他得想辦法結束掉這場戰鬥了。
那五人躲開凌夜發出的暗器,霎時笑了起來,三根針往一處打:“哈哈哈,世間是找不出第二個用這種手法的傻子了!”
“老四!”還是馬爺先發現不對勁,刀背擋開了轉彎的銅針,那銅針被刀背打中也未落地,翻個跟頭繼續刺向其他人。
此時他才注意到被原齊護在身後的少年的指尖微微顫動着,少年冷冷的看着他們,指尖如按壓琴絃般微動,馬爺看向他,凌夜看見了馬夜驚駭的眼神,無聲的張合脣齒。
‘你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