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深以爲然,當下便密議了各項計議,確保萬無一失後,李君玉便叫來諸將。
“董昌,你現下單騎秘密前去豫州府……”李君玉道:“回了豫州大營後,等信號一起,便進城去攻!”
董昌興奮不已,等了這般久,終於忍到破城之日了,便拱手道:“是。”事不宜遲,說罷便秘密的走了。
“餘下諸將,分兵成十股,一股五百人,每日流輪去齊地城下叫罵,每日走一股,記住,切不可叫人發覺……”李君玉道:“往豫州劉地去趕,秘密駐紮下來,待城門開時,他們不可進城,立即封住四門既可,記住要將城門圍的水泄不通,不可叫人下城,倘有人出城,立即亂箭射殺,我要那陳中智走投無門!”
衆小將一一應了,一人領軍令而去。
“肖錚,你繼續守在此營,”李君玉道,“我明日也秘密先去豫州去助董昌攻城,解決了陳中智,待那邊城一攻下,消息傳來時,你即刻去攻齊地之城。”
肖錚吃了一驚,道:“真的要兩邊齊打?!”
“態度要擺出來,攻城是假,逼他投降是真,若是不降,立即攻城!”李君玉淡定的道:“我要他去打劉帝的大後方……”
“公主是想逼齊帝做個選擇,是與我軍爲敵,還是爲友?!”肖錚道。
“錯了,不是爲友,是爲臣。”文軒笑着道:“他若是不乖,咱們真的可以兩邊齊打,我軍也有這個實力,公主想告訴齊帝的便是這個,他也必須要擺出態度來了……”
“的確,想學當初的歐陽納星那是不可能的……”華林芳笑着道。
“好!”肖錚道:“他若不降,我立即將他往死裡打!正好閒了一個冬天,手正癢呢……”
衆人皆笑了起來,李君玉道:“那齊帝若遞了降書,接受了條件,方可饒他。”
“公主只管說,有何條件……”肖錚道。
“第一,撤掉帝號,自降爲王,納土歸附,俯首稱臣,”李君玉笑着道:“第二,爲朝廷藩軍,立即去打那劉地,所以他若要降,一定要讓他想明白了,想要糊弄朝廷是不成的,以後江南平定,他齊地的封地,也會收回朝廷,其府兵也要納入朝廷兵馬,以後不再設府兵,他也要進京建王府,舉家前去封爵……”
肖錚道:“公主放心,就算他一時不降,我也要他非降不可!”
李君玉笑了,道:“別逼的太狠,我還指望他爲我打劉地,若是他肯納土歸降,你的兵馬便可進入齊地,直取劉地,事半功倍。今年這裡地界也就能拿下來了……”
“公主,齊帝會不會反而去助那劉帝了?!”華林芳道。
“那就不能怪我們不客氣了,”李君玉道:“劉帝自顧不暇,也幫不上他,他不光失了地,也會沒命,這個人看他這個冬天的表現,還算聰明,必會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華林芳道:“只不知他是個什麼性子,若真如公主所說,倒是可能。”
李君玉道:“想要降,可不能詐降,所以肖錚,你一定要逼他想清楚了,是像秦王那樣俯首稱臣,還是有一個反帝封號,死於地下,埋反骨於青史,全看他自己怎麼選擇。”
“是!”肖錚應了,道:“不管他甘不甘心降,我必要讓他降。”
“華先生還是留下,助肖錚一臂之力,文先生隨我去豫州……”李君玉笑着道:“劉帝此人是必不會降的,不過四州府合兵,必不齊心,只要打散了心,也就不足爲患了……”
兩人忙拱手道:“是,聽公主調令!”
“蜇伏了一個冬天,終於可以動一動了……”李君玉笑着道:“將士們身上也該甦醒了……”
衆人都笑了,莫陌笑着道:“這幾日倒是聽聞那劉地有些傳聞……”
“傳聞什麼?!”肖錚笑問道。
“問公主懼怕劉帝大軍,一直按兵不動,說我軍現在毫無鬥志,在冀州放羊呢,不敢寸進!”莫陌笑着道,“末將聽了覺得甚是好笑。”
“放羊?!”李君玉聽了也樂,笑着道:“等咱拿下這兩地,想必羊確實是也養大了,今年必拿下這兩地,屆時也到了秋冬,羊大了,一併宰殺了給將士們加餐!”
衆人喜道:“必不負公主重望,我等一定在秋冬來臨之前拿下劉地與齊地兩地,並且三州府,取他們項上人頭,給旌旗祭酒!”
當下在帳中議定了,便都依計整飭兵馬。
而此時的陳中智不過是一無所知。等了幾日,那酒便一一的運回來了。那老漢也不捨的跟了回來,看向陳中智的時候,眼神是仇恨着的,冷笑一聲,道:“酒已到了,人也該放了吧……”
一百壇酒,很是壯觀。
陳中智有點訕訕的,不過還是舉了一罈掂量了一番,確實是沒有什麼重量的不對,便放下了。
道:“委屈老漢了,我這就叫人前去領人!”
老漢冷冷的看着他,道:“這酒給你這種人喝,真是糟踏了……前面這十壇是已經醇的酒,後面九十壇找個地方再放上三五年才香,跟你說了也是浪費,像你這種人品低劣的人,想必也不過是愛個酒色,不懂什麼叫真正的酒品!”
他身邊的親兵一聽此言怒道:“不得羞辱將軍!”
陳中智將之斥退,拱手道:“我一定依憑老漢所指,先喝這十壇,剩下九十壇必定好好放於庫中,必不糟踐!”
老漢眼中全是痛惜之色,看向酒罈的時候,眼中的感情十分複雜,臉色難看,手也微有些抖,到最後卻強迫自己低下了頭,不忍再去看。
陳中智見他如此,心中有點愧疚,正欲說話,那中年男人已經過來了,道:“老先生你可曾有事?!”
“不曾,酒已取來,我們走!”老漢道:“這個破地方,老漢這一生都不會再踏入這裡半步!”
他拉着中年男人,連個冷眼也不再給陳中智,就急急的走了。
陳中智連一句歉意的話都來不及說。不過他還是很快被酒罈所吸引,一一查看過了,並無異樣,便道:“小心運到府上,這十壇先放到酒窖,這九十壇放到庫房,一定小心,不可打破了……”
衆人皆知他愛酒如命,便依他所言,將這些酒分開擡進了將軍府。
陳中智心中甚是喜悅,便道:“去下貼,今晚,本將軍要宴請諸將,叫他們前來飲酒,再送一罈去宮中給陛下品嚐……”
衆人應了,一一去辦。
陳中智竟是一日也不肯等。雖然宴請諸將,只怕要耗去不少酒,但是,這是他不得不做的一步,想來與諸將同飲,也不算浪費這些美酒了。
當下喜不自勝,看着酒罈,聞了又聞,摩娑了又摩娑,十分不捨。
酒送到宮中,劉帝十分高興,笑道:“他愛酒如命,難得來的美酒竟還捨得孝敬朕一罈,真是難得。”
“將軍今晚要用美酒招待諸將,將軍問陛下可要前去?!”
“朕就不去了,叫他們放開喝,他們勞苦功高,也不可繃得太緊,那李君玉現下在冀州放羊呢,並無寸進之心,但有何妨!今日便隨他們不醉不歸去,朕不會治他們怠職之罪……”劉帝道。
衆人大喜,當下便退下出宮了。
此時的董昌早已經秘密的回了豫州營的大帳。
王玉軒道:“董將軍終於回來了,公主可有什麼吩咐?!”
董昌道:“看到信號,依計行事,我軍只管進城攻取城池,外圍還有接應兵馬,圍城之任由他們即可……”
王玉軒大喜,道:“聽聞那劉帝也在此城之中,他在這裡建造了一行宮,天天在行宮中無半點防範之心,此時取城,恰恰是大好時機啊……”
董昌笑着道:“將千機戰車也準備好,我們得做二手準備,倘若千機門弟子開不了城門,我等也要用戰車強行取城,只是這番便損兵巨大,可是還是以防萬一,確保萬無一失纔好!”
“是。”衆小將都一一應了。當下給馬喂足水草,將士飽餐,秘密待發。
當夜,無月,只有微弱星光。
陳中智此時已是開了一罈酒,其它諸將一聞酒香,眼中全是驚豔道:“將軍,此酒竟如此美味。將軍這般珍釀現在才請末將等,可不厚道啊……”衆人皆圍了過來,笑着道。
“此酒也真是今日才得,豈會獨佔……”陳中智笑着道:“只是此酒甚是難得,也只這麼些,所以甚是珍惜,不敢浪費,今日拿出來大家且同飲一番,方不負此番美酒。”
衆人大笑道:“能從將軍口中搶來酒喝,真是榮幸,也甚是痛快,此番可就暢飲,不客氣了……”
陳中智笑道:“喝盡有,但不可帶啊,我這一生沒有別的愛好,只這一項,你們可不能奪人之美……”
“看來將軍還有更多的酒,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衆人一聽便笑了起來道:“既不能帶,便敞開肚子來喝,喝到將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