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端了桌上祁溶月喝剩的茶水先灌下一大口,順了略喘的氣,這纔將剛剛在街上看到聽到的說了一遍:“小姐,這麼說,你和尹逸軒的婚事,又要延後了?”
她聳肩:“那是自然,尹逸軒已經入職翰林院,有正經的官職在身,這一年禁嫁娶的祖制,他不敢不從。”
雪兒笑的越發燦爛:“這麼一來,他就不能再依仗皇上和公主來逼婚,等世子一回來,咱們——”
祁溶月趕忙噓了一聲,又指了指外頭,低聲道:“有些事心裡明白就好,不必說出口,小心隔牆有耳。”
雪兒忙點頭,神神秘秘的湊上前,壓低了聲道:“等世子回來,定要讓尹逸軒這廝好看,竟敢趁他不在京裡,便肖想他的女人,嘻嘻——”
鄭仲文的性子她們都知道,凡事都好說話,不太計較,可只要涉及到祁溶月的事,就不那麼好說話,很能計較,縱使這尹逸軒和他是多年摯友,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想到遠行未歸的仲文,她面色微紅,喃喃自語道:“也不知他和齊弟師傅他們在漠北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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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宮,御書房。
楚廉皺着眉頭看完隴西發來的戰報,擡頭看向跪於御桌前三丈遠的伍將軍道:“可屬實?”
伍將軍道:“回皇上,末將已經查清楚,確然屬實,鄭統帥領二十萬大軍於隴西界處紮營,並未與周軍開戰。”
楚廉問:“那周軍呢?”
“周軍的十五萬大軍亦在邊界處紮營,與咱們楚軍僅隔了一里之距。”
楚廉的眉頭皺的越發緊攏,心頭有不好的念頭升起,“兩軍對峙,卻不交鋒,這意味着什麼?”
伍將軍擡眉看了眼楚廉,接觸到他精芒湛湛的眼睛,隨即趕忙錯開了目光,搖頭:“末將不知。”
楚廉冷哼:“不知?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伍將軍面色微白,忙道:“皇上,屬下遠在京都,與隴西千里之隔,又怎知當地之局勢,或許,或許——”
他眼睛急轉,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好理由,一個足以讓楚廉信服,暫時放過他的理由。
‘啪’的一聲巨響,楚廉的大掌狠狠拍在了御桌之上,滿目震怒:“或許?現在是找理由爲自己開脫的時候嗎?二十萬大軍,整整二十萬大軍,這可是楚朝的近一半的軍力,若出了什麼變故,誰能擔待的起?你能嗎?”
不能,他當然不能。
伍將軍汗如雨下,慌忙道:“皇,皇上,鄭帥的戰報明日便會送達,不如,不如先看看他是怎麼說的。”
楚廉可沒有他這麼樂觀:“若明日戰報未達,又當如何?”
“怎,怎會不達,八百里加急的站報,明日肯,肯定會送達。”伍將軍已經感受到自楚廉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壓迫得他連呼吸都覺得十分困難。
楚廉哼道:“記住你說的話,明日朕要看到鄭帥的戰報,若沒有,你也不必來見朕,自行了斷便可,省得髒了羽林衛的手。”
伍將軍只能磕頭應是,恭敬的退出了御書房,他的生死,就取決於一張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