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屍被邢墨珩大力的攻擊,瞬間釘在了樹幹上。
暗紅色的鮮血,從傷口處噴薄而出,像是一張網,鋪頭蓋面的罩下來。
邢墨珩抱着穆雲杳側身一筆,暗紅色的像是中了毒一樣的血點子,從兩人身側擦肩而過,直接散落一地。
“嗯。”
邢墨珩拉開了背後的傷口,悶哼一聲。
“怎麼樣了,受傷沒有?”
顧不上自己撕裂的傷口,邢墨珩着急的上下打量着懷中有些怔愣的穆雲杳。
穆雲杳沒有說話,在邢墨珩擔憂的目光中,半晌才搖搖頭。
擡起頭看着邢墨珩的眼睛,穆雲杳茫然的擺了擺自己的手,“活屍,好多的活屍,我殺了好多個活屍。”
邢墨珩點點頭,心疼的伸手將穆雲杳的腦袋埋進懷中,“是,你很棒,你打敗了這些活屍,你保護好了你自己,也拯救了我,你很棒。”
邢墨珩不停的重複着,一雙寬厚的大手在穆雲杳的腦袋後面撫摸着,按摩着。
他低沉的聲音,卻像是有着一種天然的魔力,叫穆雲杳整個提着的心都放了下來,像是個硬邦邦的冰塊,泡在了舒服的溫水裡,叫人一身的熨帖。
穆雲杳不自覺的把自己的腦袋在邢墨珩的懷中蹭了蹭,感受這一刻的心安。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驀地擡頭,一雙帶着髒污的細手,用力的指着樹梢的位置,聲音都有些抖動,“對,對,大哥還在上面,楚天闊還在上頭,快救他,他被活屍咬傷了,快!”
活屍尖利的虎牙刺入楚天闊皮肉的樣子,又出現在穆雲杳的眼前,她搖搖頭,強壓住心中的不適。
這個時候,楚天闊需要她的治療,她不能倒下。
邢墨珩聽了穆雲杳的話,也嚴肅了面色,趕緊對着一旁的侍衛道,“快上去,將楚大人 帶下來,送到他的帳篷裡去,現在立即行動。”
眼見着幾個侍衛紛紛上樹開始動作,邢墨珩才抱着懷中的穆雲杳直接轉身,“咱們現在就回去,先看看你有沒有受傷,若是無事,馬上就去楚天闊的帳篷給他醫治,你別太過擔心,他身體底子好,一定會沒事兒的。”
活屍的毒怎麼會那麼好治療?分明方纔活屍咬過的地方是,瞬間就開始發黑了。
知道邢墨珩是安慰自己,穆雲杳還是點點頭,將腦袋埋在邢墨珩的懷中不願意出來,心中憂思忡忡的惦記着楚天闊的的傷。
自從穆雲杳來了之後,就一直在邢墨珩的軍帳裡面守着,給他治病,因而也沒有特意準備她居住的地方,邢墨珩就乾脆直接將穆雲杳帶回了自己的軍帳裡。
纔將人放下來,倒了熱水給穆雲杳壓驚,穆雲瀾和許臻、翳清明三人也緊跟着趕了過來。
最着急的自然莫過於穆雲瀾,他一個勁兒的衝進來,顧不上看邢墨珩的臉色,蹲在穆雲杳身前看着她,臉上帶着少有的埋怨,“你怎麼會在樹上,我都看到了,下面那麼多活屍的身體,若是你出了什麼事兒,我要怎麼跟爹孃交代,你又教爹孃怎麼活?”
穆雲杳是鎮北將
軍府全家的心頭肉,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怕是整個鎮北將軍府都要亂了。
知道穆雲瀾也只擔憂自己,穆雲杳也承他的情,點點頭,乖巧的道,“這次事發突然,也是沒有辦法,我以後肯定不讓自己以身犯險了,今天的事兒就過去了,你別與爹孃說,我真的沒有什麼事兒,說出來沒得叫他們兩人擔心。”
見穆雲杳如此,穆雲瀾反而再說不出口什麼,只有就着穆雲杳身體的事情,婆婆媽媽的問了好幾個來回。
許臻和翳清明在一旁聽着,也覺得方纔的場景,十分驚險。
邢墨珩在一旁,原本也一齊聽着,正要開口,卻見簾子掀了掀,雷霆透出一個頭來,對他點點頭,又放下了簾子。
邢墨珩一頓,看了眼穆雲杳,才擡腳跟着出去。
“發生了什麼事兒?”雷霆雖然不如疾風機靈,但也是知趣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攪。
雷霆對着邢墨珩拱手道,“王爺,屬下收拾戰場的時候,發現了楚雲渺。”
“楚雲渺?”光是念着這個名字,邢墨珩就黑了一張臉,像是冰凍三尺的河堤,叫人看了全身發寒,就是雷霆也不由打了寒顫。
王爺這怕是已經生出了殺意了。
雷霆擡頭看了眼邢墨珩,“王爺,要不要屬下現在就將她處理了?”
雷霆這句話也說的沒有任何的感情,二人更是都知道這處理的意思,無非就是直接將楚雲渺殺掉,讓她不能,也沒有機會再惹禍。
邢墨珩思索了一番,想着楚雲渺最近做的噁心人的惡事,眼裡已經是黑雲壓境。
然而,他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天闊爲了保護杳杳,現在還在昏迷不醒,不知道病情如何,這個時候若是處理掉楚雲渺,實在叫人寒心,更何況,不知道杳杳的意思如何,楚雲渺雖然不是個東西,可她那個娘也還算是做了好事兒。”
“算了,”邢墨珩吩咐道,“你現在就將她收押到牢中,加強防守,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再叫她出來,若是出來,除了死。”
“死”這個字邢墨珩咬的太過於用力,雷霆不由打了個寒顫,趕緊點點頭,“是,王爺,屬下現在就去。”
邢墨珩點點頭,轉身進了軍帳。
軍帳裡幾人已經開始討論這次突如其來的夜襲,邢墨珩心中有數,可穆雲杳沒有親眼看到楚雲渺,卻不是十分清楚。
正要說在關鍵處的時候,邢墨珩就進來了,衆人不由下意識的噤了聲。
邢墨珩對着其他幾人點點頭,直接對着穆雲杳道,“天闊已經送回他的帳篷了,趙一銘估計已經過去,他醫術也十分不錯,不若你先休息一下,就是半個時辰也好。”
自從方纔在戰場上看到,穆雲杳的臉色就不是很好,邢墨珩看着心中就不由跟着擔憂。
穆雲杳搖搖頭直接站起來,也沒有心思再繼續剛纔的話,只趕緊對着邢墨珩道,“你回來的正好,咱們現在就過去楚大哥的帳篷的看看,要不我實在放不下心來。”
穆雲杳一顆心緊繃着,腦海裡回放着方纔楚天闊受傷的場景,心中十分的不好受。
她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更何況是楚天闊?
如果不是事情太過於出乎意料,她甚至根本就沒有想過再聯繫楚家的人。
可機緣巧合之下,楚天闊不但與她道了歉,甚至或明或暗救過她幾回。
如果楚天闊的傷治療不好,她心中總也過意不去。
覷着穆雲杳的表情,邢墨珩也沒有繼續阻止,反而對她點點頭,“那咱們現在就過去,我與你一起去。”
又吩咐穆雲瀾道,“咱們都過去於天闊的病情也沒有什麼幫助,你們三人又不會醫術,雲瀾你去與雷霆分頭處理戰後的安頓和重建事宜,小臻腦子轉的快,你去核對傷員和死亡的人數,從戰死到受傷的程度,按照等級羅列好,列出一個安撫家人的獎勵來,好了之後給我過目。”
穆雲瀾了許臻知道自己去了確實也沒有什麼幫助,只能跟着乾着急,趕緊應了下來。
邢墨珩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跟着穆雲杳出了帳篷,轉頭間對上翳清明的眼神,頓了頓,才道,“清明兄且便吧。”
翳清明畢竟不是他的手下,邢墨珩也不多加安排。
如此幾句話安排妥當了,邢墨珩與穆雲杳去找楚天闊。
掀開厚重的簾子,進了楚天闊的帳篷,果然不出所料,原本就與他住在一處的趙一銘,已經黑着臉,急的團團轉。
見有人不通報就進來,忍不住的就要轉頭罵過去,卻見是穆雲杳和邢墨珩,瞬間變了臉色,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跑到穆雲杳身邊,“穆小姐,你快給楚大人看看,我真是……我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穆雲杳捏了捏他的肩膀,點點頭,面上十分沉穩,直接就向着楚天闊去了,口中問道,“把過脈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問題?”
趙一銘跟在後頭,搖搖頭,“我看了他的傷口,有幾道明顯的活屍咬過的痕跡,傷口處已經開始發黑,並且有蔓延的跡象,至於脈象……我看的十分混亂,沒有一個頭緒。”
穆雲杳一邊兒檢查者楚天闊的傷口,一邊兒聽着趙一銘的描述,果然十分吻合,可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異端來。
她伸手止住了趙一銘的話,自己坐在牀邊,開始給楚天闊把脈。
望聞問切,這最基礎的醫術,卻是每個大夫都有自己的修煉。
穆雲杳動作十分嫺熟,感受着楚天闊的脈象,腦袋中的頭緒也十分清晰。
“他脈象昏沉又混亂,氣息雖然薄弱,單是看上去,人也是一副疲累的樣子,可這脈搏,又詭異的跳動的十分有力,”穆雲杳說着自己也皺起了眉頭,“這……單看上去,倒像是體能被提升了一樣……”
穆雲杳思索着,沒有任何的頭緒。
楚天闊分明是撐了一會兒就虛弱的暈倒了,怎麼這時候體內又異軍突起了一種十分強勁的力量?
就在穆雲杳絞盡腦汁兒的時候,邢墨珩卻是突然皺起了眉頭,突然開口道,“會不會是被活屍同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