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紅覷着方清荷的臉色,連忙應了,腳下加快兩步,跟着方清荷氣勢洶洶的進了穆雲杳的院子。
再看看那主僕三人,秋紅也是一個奸笑,方清荷今天如此而來,當然也少不了她的煽風點火添油加醋,上次丟臉的事情,她可牢牢記得呢!
終於方清荷帶着秋紅靠近院子的時候,素問和靈樞聽見故意放大的腳步聲纔回過頭來。
“二夫人好。”縱然心中不情願,兩人還是躬身問了安。
靈樞更是心中不平,也就是夫人脾氣好,才又什麼二夫人的稱呼,哼!也不過就是一個上趕着做小的不要臉的,平日裡卻端起比夫人還大的架子來,說到底也還是個姨娘!
常年跟着穆雲杳沒有這樣的困擾,但素問和靈樞也聽了不少別家丫鬟的事情,知道有些貌美些跟着小姐的,那是專門爲日後的姑爺備着的。
這也就算了,是主人家爲了抓住姑爺的心思,卻還有些背主的,上趕着使手段爬姑爺的牀,就爲了做個姨娘好雞犬升天,素問靈樞平日裡也最看不起這樣的東西。
方清荷當然不知道靈樞肚子裡想些什麼,但依舊冷了臉色。
這穆雲杳之前看到她縱然不會多親近,也至少會跟着叫聲“二夫人”,那可是她廢了不少勁才糾正過來的,如今卻是連口都不開了?實在是目中無人!
像是看穿了方清荷的心思,穆雲杳突然就揚起笑容眨着眼睛看着方清荷,後者還沒來得及放緩表情,穆雲杳就甜甜的大聲叫了句“姨娘”。
方清荷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出現了裂痕,做了姨娘,縱然是將軍的姨娘,也是她最不甘心的事兒。
憑什麼她樣樣比那秦瑜強,卻偏偏要用盡手段,做個小的才能攀上將軍府?憑什麼將軍因爲她是姨娘,就對她那樣冷淡?
如今被穆雲杳這樣明白的一叫,像是一個不留餘地的大巴掌就甩在了方清荷臉上。
方清荷嘴角隱隱抽搐着,看的靈樞恨不得立刻笑出來,心裡對着穆雲杳更是誇了個遍。
“雲杳,快來,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方清荷指甲深深的扣着手掌,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大人的衝動,硬是拉出了個假的很的笑容,“笑意”滿面的看着穆雲杳。
見穆雲杳坐在那裡並不答話,方清荷捏緊拳頭面上一笑繼續誘騙,“是可以變聰明的藥哦,雲杳不是喜歡許……鎮南王嘛,喝了藥變聰明鎮南王就喜歡雲杳了哦。”
想起近日來都說穆雲杳變了性子,不再喜歡許臻,方清荷回憶着那天穆雲杳看鎮南王的樣子,深深覺得自己抓住的要點。
這小傻子雖然是個傻的不行的,去還真以爲自己是個情種,先前喜歡許臻的時候恨不得把命都搭上,如今喜歡了鎮南王,爲他喝口藥又算什麼?
鎮南王?穆雲杳也不由一愣,怎麼,難道這個身體剛和鎮南王見了一面,大家就開始傳她喜歡鎮南王了不成?
想起自己還是楚雲杳的時候,因爲小時候調皮和邢墨珩那不冷不熱,實在一般的關係,穆雲杳實在想不出要如何跟那個冷麪郎君相處。
“怎麼,雲杳不喜歡鎮南王了嗎?”想着穆雲杳可能已經忘了鎮南王是誰,方清荷還解釋着,“就是上次
和許臻一起來的那個男子。”
原來這方清荷就是這麼誘惑原主的?仗着原主智商確實有問題,就曲解了許臻的玩笑,騙原主當乞丐可以得到心上人的喜歡,如此才使得原主命喪乞丐堆。
如今又想故技重施不成?穆雲杳不由鄙夷,竟然有如此不要臉之人,慣於利用別人的愛意來行不軌之事。
想着自己的計策,穆雲杳仍是不搭理,自顧自的玩兒着手指。
方清荷見了乾脆不再廢話,伸手從秋紅那裡接過藥碗,端着就往穆雲杳那裡湊過去。
“雲杳快嚐嚐,今日我添了幾味藥,特意給你改的,是甜的,快嚐嚐,很好喝哦!”說着方清荷就端着藥送到暮雲喲啊嘴邊。
穆雲杳隱晦的看了眼門口,見還沒有動靜,也不過分反抗,只是扭頭裝作沒看見藥碗。
方清荷見了又換個方向把藥碗推到她嘴邊,“雲杳怎麼回事兒,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懂事兒呢,還不如人家三歲的孩子!”
方清荷想用激將法,一般小孩子都躲不過去,穆雲杳這個智商,也不過就是個小孩子,當然可算作一處。
素問聽了心裡卻不好受,怎麼能這麼說她家小姐,不由往前湊了一步,“二夫人,既然小姐不願意喝,不如就算了,夫人也不會想勉強小姐的。”
事實上病了這麼多年,將軍府裡的人都隱約覺得怕是一輩子好不了了,如今和着藥,也不過是留一個念想罷了。
方清荷最討厭別人用夫人壓她,聽着素問的話臉色只更冷,毫不隱晦的瞪了她一眼,“哪裡輪得着你這個小蹄子胡說!秋紅!給我掌嘴!”
秋紅一聽嘴角就揚起了得意的笑容,哼,小姐我秋紅管不了,還不能修理你們兩個了嗎?
眼看着秋紅往素問那裡走去,穆雲杳眼神也冷了下來。
她向來保護手下的人,甚至有些護犢子,縱然犯了錯也自然是她自己來修理,哪裡輪的上別人置喙。
何況素問何錯之有?這姨娘說的好聽是半個主子,說的不好聽不只是半個奴才!
當下穆雲杳就想幫忙,沒想到方清荷卻先了一步。
她手肘死死扣住穆雲杳的肩膀,將人控制在椅子上,手指捏着穆雲杳的下巴擡起來,另一手端着藥碗就朝着穆雲杳嘴邊倒去。
眼看着靈樞過去幫了素問,穆雲杳鬆了口氣,也不再用力掙扎,配合的抵抗起來,“我不喝藥!我不要喝藥!”
事實上,穆雲杳自己也清楚,這個身子因爲常年喝着慢性*毒藥,早就柔弱不堪,縱然真的用力反抗,也是無能爲力。
見穆雲杳反抗不了的樣子,方清荷顯然也明白過來,喝了這藥,穆雲杳只會變得更傻,她也就毫不在意穆雲杳記仇,因此也毫不手軟。
“不喝?”方清荷忍不住嗤笑一聲,“不喝怎麼行!”
說着手上就加大了力氣,捏的穆雲杳下巴都出現了紅痕,而穆雲杳心裡有譜,也就掙扎的更加厲害。
秦瑜進了穆雲杳的院子看見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她含在嘴裡怕化了,用盡一切疼愛的女兒,竟然被方清荷死死的壓在椅子上,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縱然穆雲杳是
個小傻子,卻也因爲如此,總想表現出自己不傻自己和常人一樣,因而向來是不愛哭的。
秦瑜痛的心都揪起來,當下大吼一聲,嗓子裡都出現了腥甜,“方清荷!你住手!”
方清荷驟然一聽這聲爆喝,不由一顫,穆雲杳也順理成章的掙脫了她的桎梏,那藥碗一“哐嘰”一聲碎在地上,濃濃的墨色藥汁流了一地。
秦瑜一看見那藥汁,更是眼睛都紅了。
她魔怔了一樣飛速的跑過去,一把推得方清荷腳下踉蹌,轉而伸手將穆雲杳攬在懷裡。
“杳杳,你可有什麼事兒?我的杳杳,你千萬不能有事啊!”秦瑜嘴上問着,手下只講穆雲杳抱得更緊。
穆雲杳也被秦瑜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難道秦瑜已經知道了什麼?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秦瑜這個樣子,顯然超出了她預想的結果,也讓事情發展的更快了些。
但是如此,穆雲杳看着秦瑜的樣子卻難免有些心疼,只怕後續秦瑜會更加難過了……
這樣想着,穆雲杳不由看了眼罪魁禍首方清荷,當下又堅定下來。
方清荷實在是個大毒瘤,不得不除,不然不知道日後還會幹什麼出格的事情傷害秦瑜。
穆雲杳回手搭在秦瑜的腰上,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等事情結束之後,看到一個完全健康的女兒,你會非常開心的吧……
穆雲杳沒有料到秦瑜看見盆栽進而懷疑的始末,方清荷自然也沒料到。
看着秦瑜的動作,方清荷更加摸不着頭腦。
因爲秦瑜的信任,十來年都沒發現她下毒的事實,甚至沒有懷疑過,方清荷自然也想不到如今秦瑜已經起了疑心。
看不見秦瑜的表情,方清荷仗着向來不錯的關係不由往前湊了湊,“姐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見方清荷的聲音,秦瑜瞬間回過神來。
放開了懷裡的穆雲杳,秦瑜拉長了臉,像個保護幼崽的母獸一樣,牢牢的將穆雲杳護在身後。
“你還好意思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秦瑜死死的盯着方清荷。
她明明把方清荷當作自己人,甚至是姐妹一樣,連方清荷和自己丈夫的事情,她也容忍了,甚至給了方清荷二夫人的位置,從來不讓下人把她當姨娘看待。
爲何方清荷還要害她的女兒,方清荷可長了心?
秦瑜死死盯着方清荷的眼睛,她向來溫柔,不是剛強的性子,有什麼事情也慣於找個心裡依靠,然而爲母則強,如今卻紅着眼睛也挺直了身板,
方清荷看着秦瑜紅紅的眼眶,心中不由墜墜的,但要說秦瑜發現了什麼她死也不相信。
十多年過去什麼事兒都沒有,怎麼會一夕之間突然出了問題呢?
何況這藥無色無味,先前給穆雲杳喝之前,穆峰特意找人檢查過,也沒看出什麼,雖然她後來加了兩味藥,但也不是輕易能發現的。
心中一定,方清荷臉上就又帶了笑,“姐姐這是怎麼了,我爲何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好個聽不明白!”秦瑜又堅定的向前走了兩步,氣勢洶洶的看着方清荷,“你是不是往藥裡放了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