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穆雲杳聽見了這聲響動,瞬間將邢驚蟄摟在了懷裡,面上的一片柔情也消失不見,瞬間冰凍了神色,死死的盯着發出聲音的門口處。
卻是沒有人回到,穆雲杳不由高聲喊了句,“素問!靈樞!”
她這一生用足了力氣,外間馬上出現了腳步聲和靈樞的驚叫聲,“太上皇?您怎麼在這兒?”
說着,房門應聲而開,靈樞快步走了進來.
由此,穆雲杳也看見了門口怔愣的站着的邢墨琂,和他腳邊已經碎裂了的玉佩,顯然方纔的聲音就是發自那裡。
知道這是方纔的話都被邢墨琂聽去了,穆雲杳反而沒有去管他,只沉着臉看着靈樞,“我叫你出去看着,你就是這麼做的?”
靈樞順着穆雲杳的視線看了眼邢墨琂,膝蓋一軟,瞬間就跪在了地上。
看着穆雲杳的臉色,她卻是絲毫不敢狡辯,只一個勁兒的磕頭道,“奴婢知錯了,求小姐饒命。”
穆雲杳看她一眼,心中明白是自己方纔吩咐靈樞幾人遠些守着的,況且邢墨琂對這雍明宮再熟悉不過,就是她們有心阻攔怕也是沒有法子。
可看着邢墨琂如此噁心的知道了自己的事情,穆雲杳不由還是有些遷怒起來,“如此,今日因爲疏忽的事情已經發了雍明宮中的衆人,卻也能厚此薄彼,不懲罰你,若是如此,我日後怕也是難以服衆。”
靈樞聽了這話,知道自己的懲罰是沒跑了,心中明白穆雲杳對邢墨琂的厭惡,還是不由鬆口氣。
只聽穆雲杳又道,“念在你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且情節較輕,你自行去小米那裡領十個板子,扣俸銀一月。”
“謝小姐開恩!”靈樞聽了趕緊磕頭謝恩,繼而連忙去尋小米了。
待她走的沒了影子,穆雲杳纔對着邢墨琂冷冷道,“既然太上皇已經來了,何必鬼鬼祟祟的,且進來坐一坐吧。”
說着也不再搭理仍舊有些愣神的邢墨琂,只對邢驚蟄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與他談一談。”
邢驚蟄卻是戒備的看了邢墨琂一眼,死死的扒着穆雲杳的衣服不鬆手,一副堅定不讓穆雲杳離開半步的樣子。
“驚蟄?”穆雲杳看他一眼,“你要休息。”
邢驚蟄卻是用力的搖搖頭,“我答應皇叔了,要好好保護你。”
說着又瞪了邢墨琂一眼,湊到穆雲杳耳邊說,“你既然是母后,就更要離他遠點兒,就是因爲他縱容翳嬋那個惡人,你纔會離開我這麼久!”
刑驚蟄越說越傷心,眼看就又要哭出來。
穆雲杳哭笑不得的將他摟緊懷中,調侃道,“堂堂的當今聖上,一日一日像個鼻涕蟲就曉得哭,看別人不笑話你!”
“我纔不管這些,我只要母后。”邢驚蟄難得的不講理,仍舊緊緊的抱着穆雲杳不撒手。
如此,穆雲杳也沒了法子,只得應和道,“那你好好在牀上躺着,我就在這兒坐着。”
見邢驚蟄還要提要求,穆雲杳不由有些強硬道,“只能如此了,我說了,你需要休息。”
邢驚蟄聽了這話,又礙於平日他母
後的威嚴,果然不敢再說什麼,乖乖的躺倒牀上,只一雙眼睛緊緊的看着穆雲杳不放鬆。
被晾在門口的邢墨琂,已經近乎從天大的驚訝中回過神來,怔忪的往過走了走,卻覺得自己彷彿是一個局外人。
明明那龍牀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兒子,卻把自己當做仇人一樣,還不若他口中的皇叔親近。
一時間,縱然是邢墨琂,也不由覺得心中升起一股子苦澀來。
那苦澀順着心脈一直蔓延道了口中,就連喉嚨也被這苦澀包裹住了,彷彿動彈不得,半晌,直到穆雲杳都明顯的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邢墨琂也才訥訥的叫出了一句“穆小姐”,便也沒了下文。
穆雲杳見狀不由嗤笑一聲,“哦?太上皇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邢墨琂何曾看過這樣的穆雲杳,不,楚雲杳,一時間甚至沒能反應過來
他虛虛的想要伸出手,卻又收了回來,面上糾結的看着穆雲杳,仍舊有些出神道,“方纔的話我都聽到了,或許該叫你楚雲杳?”
好久沒有念出口這個名字,邢墨琂叫出來後,不由帶着一股心痛的輕鬆在裡頭。
穆雲杳卻是撇嘴淡然一笑,“是麼,那又怎麼樣呢?難道太上皇您要將臣揭發不成?”
說着穆雲杳又是一聲嗤笑,“縱然揭發了又能如何呢?您可覺得會有人相信?您說呢?太上皇?”
穆雲杳一口一個“您”,一口一個“太上皇”,字面似乎是帶着尊敬的意思,可邢墨琂聽着卻是滿滿的諷刺。
看着這個樣子的穆雲杳,也是一個全然陌生的,沒有一點兒溫度的楚雲杳,邢墨琂不由腳下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想要確定什麼。
穆雲杳見他如此,卻是瞬間就冷下了神色,提高聲音道,“太上皇!請您自重!莫要惹急了我!”
邢墨琂聽了這話,果然當下就站在了原地不再動彈,卻是苦澀的攤了攤手,“……雲杳,我沒有惡意。”
穆雲杳卻不接他這個茬兒,“你有沒有惡意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說着厭惡的看了呀邢墨琂,“我也不與你繞圈子了,我沒心情看見你,如果不是什麼正事兒或者是國事,還請你馬上從我的面前消失,或者我從你的面前消失。”
“你……”邢墨琂聽了這話不由有些難以置信,“雲杳,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怎麼成了這個樣子?”穆雲杳冷哼一聲,“這話說的太上皇您曾經似乎很瞭解我一樣,不過,不好意思的告訴您,我似乎從來都是這個樣子,若是以前給您造成了什麼誤會,或者您自己多心想錯了什麼,我道歉。”
穆雲杳口中的我道歉三個字,伴着她的眼神,像是三根帶着倒刺兒的鞭子,狠狠的摔在邢墨琂的臉上。
不止疼,還毫無光彩。
“雲杳!”邢墨琂還是忍不住高聲喊了句,“我……曾就是我對不住你……”
這話一開頭,邢墨琂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說着越發順溜兒起來,“以前是我的錯,我疏忽了,沒有發現翳嬋是那樣惡毒的人。”
說到翳嬋,邢墨琂顯然不可避免的想起來前些時日
的事情,一時間眼睛似乎都變成了野獸一眼兇狠又仇恨的綠色,他頓了頓,才又接着道,“是我的錯,讓你受苦了,我……”
“我日後會好好的保護你的,我再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我……”
“夠了!”穆雲杳冷笑着揚了揚手,阻止了邢墨琂的喋喋不休。
繼而嘲諷的看着邢墨琂道,“如此說來,原來曾經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是你太上皇的疏忽,錯誤都是別人的。”
穆雲杳的聲音中滿是嘲笑,讓邢墨琂不由面上一白,穆雲杳卻懶得管他心中想些什麼,“不論翳嬋做過什麼,那是她的錯,可你呢?”
穆雲杳的目光越發嘲諷,刺的邢墨琂難受的低下了頭,“紅顏禍水,原來女子總是帝王之錯的遮羞布。”
“哼,”穆雲杳冷哼一聲,“邢墨琂,你如今與我而言,只不過是一個看不起又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別讓我更厭惡你,也別再噁心我。”
“雲杳……”
“你別說了!”穆雲杳還沒說話,卻是邢驚蟄從牀上坐起來,警惕的看着邢墨琂。
護犢子一樣道,“你別胡說了,我母后纔不用你保護呢,我會保護好母后,皇叔也會保護好我與母后的,皇叔出征前與我約定好了,我會成爲一個男子漢,你別想再害我母后!”
邢驚蟄如此一說,邢墨琂面上更是一陣紅,一陣白的。
穆雲杳卻是沒有制止他,只是伸手將他摟進懷中,安撫的拍了拍。
邢墨琂卻是無視邢驚蟄瞪過去的眼神,不願放棄的開口,“雲杳,我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纔沒有找回來你,也給你帶來了麻煩,我……是我混蛋,我日後定然不會這樣了,我……我們難道不才應該是幸福的一家麼……”
“幸福的一家?”穆雲杳被他氣得露出一個冷笑來,“你莫不是在做夢吧?”
邢墨琂聽了這一聲嘲諷,面上也不由鐵青起來,“難道你就不顧及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自從你走了之後,我一直惦記着你。”
“哦。”原來先前立新皇后的是別人不成?
穆雲杳不欲與他爭辯,甚至懶得搭理無賴一樣的邢墨琂,只是冷哼一聲,“我怎麼不知道我們還有情分?”
“你……”邢墨琂被如此一說,終於啞口無言。
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鐵青一片,“是邢墨珩吧?是因爲邢墨珩你才這樣的?”
邢墨珩?
穆雲杳想起邢墨珩高高大大的樣子,以及那一身的冷氣,和偶爾露出笑容的模樣,面色不由緩和了幾分。
邢墨琂看着,眼睛也跟着亮了亮。
穆雲杳卻是不給他意淫的機會,“不管與邢墨珩有沒有關係,卻是十足十與你無關!”
說着,穆雲杳轉過頭不願意在搭理邢墨琂,高聲道,“疾風,送客!”
她話音一出, 疾風就帶着兩個侍衛進來,像是三座大山一樣,健壯的立在邢墨琂身前,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邢墨琂被氣的一怔,轉頭看穆雲杳已經全然沒有看過來的意思,面前的壯漢卻是步步緊逼,終究是嘆口氣,灰溜溜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