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憑什麼因爲一個可能的猜測就要犧牲她的婚事!
楚雲渺滿心的不服,若不是身後的芍藥青蘇及時拉着,她已經衝進屋中與楚之鶴楚天闊二人理論起來。
“小姐!”芍藥輕聲喚了她一句,“您知道老爺的。”
沒錯,她知道她爹,若是這個時候貿然衝進去,沒有了世家大族小姐的儀容,他爹定然更是反對這件事情。
如今,還要從她大哥身上入手。
楚雲渺目光復雜的看着屋內的楚天闊,明明他與鎮南王關係那樣好,爲何偏偏要否定她們二人的婚事,難道他大哥也覺得她配不上鎮南王麼!
楚雲渺滿心的不服氣,卻見屋內楚之鶴又說了句什麼,起身站起來,趕緊拉了青蘇芍藥兩個,躲到了屋子的側面。
果然楚之鶴隨後就出了屋子,向着家裡的藥園子方向去了,只留送他出門的楚天闊,還一個人若有所思的站在門口。
楚雲渺握緊了滿是汗的手心,這是唯一能夠和邢墨珩有關聯的機會,她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
“大哥!”楚雲渺甩開拉着自己的兩個丫頭,高喊一聲,頭也不回的向着站在門口的楚之鶴去了。
楚之鶴聞聲回過神來,轉頭看着面露焦急衝過來的楚雲渺,眉心皺的更緊,開口訓斥道,“你一個女孩子,忙忙慌慌的像什麼樣子!”
楚雲渺聽他如此說,沒有躲開的意思,趕緊收斂自己的步子,畢竟如今算是她要求楚天闊。
“大哥。”端端正正的行了禮,楚雲渺滿目乞求的看着楚天闊,口中卻到,“上次給大哥做的荷包,還好用吧?妹妹這段時間恰好有空兒,不如再給大哥做一雙鞋子,不說技藝如何,總要比旁的外人用心些。”
楚雲渺一番話說得做小伏低,楚之鶴已經溜到嘴邊的訓斥,就又收了回去。
可有些話,還是要直接跟這個二妹妹直接說纔好,據他所察,楚雲渺的固執不在楚雲杳之下,甚至比楚雲杳還多了幾分偏執。
“進來吧。”
楚天闊看了她一眼沒接話,醉翁之意不在酒,兄妹兩個都不是傻子。
楚雲渺見還有商量的餘地,連忙提着裙子跟在後面,想了想,反手將青蘇芍藥兩個關在了外頭。
房間一暗,屋內只剩兄妹二人。
楚天闊皺了皺眉頭,等着楚雲渺開口。
屋內一時間安靜下來,楚雲渺暗自打量着楚天闊的臉色,見他只是抱手站着,忍了忍,終究忍不住開口道,“大哥,剛纔你與父親的話我都聽到了。”
是的,她都聽到了,聽到了兩人的阻止之意,所以纔會這樣的沉不住氣,所以纔想說服楚天闊答應下來他與邢墨珩的婚事。
如今雖然楚之鶴還是家裡的當家人,但他絕大多數會參考楚天闊的意見,方纔這屋子中所上演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
楚天闊擡了擡眼皮,“所以呢?”
他是習武之人,對人的呼吸和行動比常人要敏感許多。
方纔楚雲渺才一躲在門口,他就若有所覺,不過讓楚雲渺知道他的決定,也正合他的意
思,所以他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楚雲渺全都聽了去。
卻沒想到楚雲渺非但沒有退縮的意思,竟然還堅持尋了他來,難道楚雲渺已經對鎮南王芳心暗許?若是如此,纔是麻煩,更是要趕緊解決這樁婚事,以免給她更大的希冀。
見楚之鶴對於自己偷聽,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詫異,楚雲渺腦中一轉,心裡也明白過來。
原來方纔大哥的話,不止是說給父親的,還是說給她的。
楚雲渺心中沉了沉,如此一來,只怕大哥原本就鐵了心,沒有打算同意他和鎮南王的婚事,可不論如何,終究要試上一試。
“大哥,鎮南王他……”
楚雲渺才一開口,就被楚天闊出聲打斷,“你一個未曾出閣的女子,怎好這樣大膽的談論自己的婚事!”
在楚天闊看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家從父從兄,怎麼來說,都沒有楚雲渺對自己婚事置喙的餘地。
更何況,他又何嘗不是爲了這個妹妹好,楚雲渺怎這樣不懂事兒!
楚雲渺見楚天闊這樣說,越發來了氣,她向來是個不服輸的性子,什麼三從四德,婦德婦功更是不放在眼裡,忍不住上前兩步仰着頭道,“我自己的婚事,我如何不能說的!”
說着更是一鼓作氣,“大哥只知曉爲自己,爲楚家的前途高瞻遠矚,怎的就不能爲我想一想?”
不給楚天闊打斷的機會,楚雲渺一連串兒的道,“我已經熬到了這般年歲,如今又是皇上金口玉言賜的婚,且與鎮南王聯繫上了,若是此番推拒了,日後誰還會娶我?誰還敢娶我?難道大哥就願意我眼睜睜的出家做姑子不成!”
楚雲渺越說語氣越衝,滿是誅心之語。
楚天闊忍了忍,才忍住沒有將楚雲渺趕出去,沉聲道,“這些事情何用你一個女子擔心,你且在家中等着,我楚天闊的妹子還愁嫁不出去?”
“呵呵,”楚雲渺聞言冷笑兩聲,“還愁嫁不出去?大哥又怎麼能如此肯定?”
若是說來,就是如今也有求取楚雲渺的公子,匆匆算來還不少,畢竟楚雲渺除了一張神神秘秘的好顏面之外,也算得上素有才名。
可那些人都算得上什麼?人吃慣了好飯就咽不下糟糠,如今邢墨珩對她來說就是那精細的好米好飯,而那些趨之若鶩的人,自然是咽不下的糟糠!
“你且回去,我說了,我與父親自有決斷。”
楚天闊聽出她言語中的嘲諷之意,不欲與楚雲渺再多做計較,反正他心意已決,如今楚家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楚雲渺來說話。
“自有決斷?不就是爲了楚家的前程?”楚雲渺不服氣,“如此才更應該與鎮南王聯姻纔是。”
楚雲渺半點兒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想來大哥比我更知曉鎮南王的能力和家底,縱然是頭頂那位真的有什麼心思,鎮南王又如何沒有法子應對?更何況……”
更何況鎮南王比上面坐着龍椅的那位,不知道高超了多少倍,那掌管天下人的位置,自然當是能者居之。
楚雲渺頓了頓,堪堪將這話關在嘴裡,嚥了下去。
楚天闊見她的樣子,聽着她的話音,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放肆!朝中衆事豈是你可說的!”
當今不是個輕易放心人的,鎮南王府都被他派人監視着,如此看來,說不得每人家中都有幾個上頭的眼線,楚雲渺這說了半截子的話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於楚府絕對是滅頂的災事。
楚雲渺也知曉自己這話說的實在是過頭了,卻依舊緊緊的咬着下脣,不服輸的看過去。
楚天闊見她如此不停管教,不由也來了氣,“不論如何,我意已決,你不用與我多費口舌!”
說着楚天闊一甩袖子,轉身就要出門去。
“大哥!”楚雲渺眼疾手快的拉住楚天闊的一截袖子,死死的攥在手心裡,一雙杏仁美目不服輸的看過去,“既然如此,妹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還請大哥說出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來,別用那些有的沒的,三歲孩兒都知曉的話來敷衍我!”
她斷定楚天闊無論如何也挑不出的這門婚事的錯處來,鎮南王那樣好,怎的她就不能嫁?
理由?楚天闊被她的不依不饒弄得沒了耐心。
還要什麼理由?因爲邢墨珩愛的是楚雲杳!楚雲杳!你姐姐!
這樣的話他怎麼說的出口?啊?
如今楚雲杳已經死了,一切都是前塵往事,縱然死前楚雲杳千般不對萬般不對,如今,他也不想再用這樣的事情打擾一個死人!
楚天闊用力扯出自己的袖子,轉身將一排瓷杯揮掃在地上,噼裡啪啦的碎了一片。
“理由?你跟我談理由?”楚天闊猛然爆喝一聲,將楚雲渺嚇得一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只要你楚雲渺還姓楚,還是我楚家的女兒!這門親事就甭想成!我不答應!”
“你!”楚雲渺氣的往前兩步,一隻手揚起來忍不住想要大逆不道的向着楚天闊揮過去,還來不及撤回來就被楚天闊牢牢的控制在了半空中。
“你還想打我?”楚天闊今日才發現,不只大妹妹是個不顧倫常的狂人,二妹妹也是個毫無孝悌之心的瘋子!
他冰冷的目光像是碎冰而成的利劍,楚雲渺被瞧的沒有了底氣,但一想到邢墨珩,就還不願意服軟瞪回去。
兄妹兩個糾結在一處,劍拔弩張,眼看着就要動起手來。
“做什麼!這是做什麼!”房門突然從外面打開,周氏領心急如焚的領着幾個丫頭進來,趕緊走到兩人的身邊。
楚雲杳進了屋子她纔到門口,堪堪晚了一步,卻不好跟進來了。
然而不放心就一直守在外頭聽着,聽到那些碎裂的瓷片和劇烈的爭吵聲,周氏心中一抖,再也等不住了。
一手拉住一人的胳膊,周氏手中用力,嘴中勸解道,“你們兄妹二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快放下來,娘給你們燉了湯。”
“您甭管,我今日定要好好教教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楚天闊沉聲道。
“到底是誰錯!”楚雲渺更加不服氣,用力一揮甩開周氏。
待要上前理論一番,卻聽身側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