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渺這一生喊裡,帶着七分的期待,三分的委屈,又有着十足十的隱忍在裡頭,似乎在這段被關禁閉的時間裡頭,真的成長了不少,若不是心思多的聽了,準得被她迷糊過去。
那兩個侍衛豈不就是,一聽楚雲渺這樣說,一時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少爺和老爺方纔雖然說了,不準人打擾搗亂,可二小姐此刻似乎並沒有打擾更沒有搗亂的心思。
侍衛正躊躇,還沒有動作,就聽見身後傳來聲音,衆人齊刷刷的揚頭過去看,心中都是一喜。
兩個侍衛自然是因爲正主兒過來了,不用自己再糾結,趕緊退到了一旁。
楚雲渺卻是深以爲,見到了她這慣常直來直往的大哥,去宮中參加宮宴的目的就已經成功了一半兒。
跟楚天闊交鋒其次,這次的楚雲渺已經摸清了楚天闊的性格,心中想到,這大哥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她得放下性子好好求求,一定要壓着自己的脾氣,不能爆發出來,若是爆發出來,反而得不到好處。
由此,楚雲渺看着楚天闊的目光越發柔弱下去,帶着一股子討好的意味。
楚天闊上下猶疑的打量她一番,倒是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可又怕楚雲渺這個當口兒來還是要弄什麼幺蛾子,不由嚴肅了臉色,“你怎的不在屋子裡好好的休息着,又出來吹風?”
楚雲渺聽了這話,自然是心中不樂意的。
可這個時候,她唯一的做法只是壓抑着自己的怒意,臉上依舊帶着可憐兮兮的討好表情,控制着自己的聲音,低迷又難過,“大哥,我……給你和爹爹親手做了兩雙鞋,這時候拿過來……是不是不方便?我又做錯了麼……”
楚雲渺聲音中滿是啊懊惱和委屈,似乎很是後悔這個時候沒有打聽好時間就過來打擾楚天闊和楚之鶴的交談。
親手做的幾個字她說的明明白白又情真意切,可不是麼,她親口吩咐芍藥做的,難道不能算作是自己親手做的?
丫鬟的命都是她的,丫鬟親手做的鞋,自然也可以算作是她親手做的。
而芍藥,這個時候正恨不得死死的扒着楚雲渺,還提升自己的地位,將那不識時務的青蘇壓下去,自然也不會拆穿楚雲渺的話。
果然,楚天闊看着楚雲渺的表情,又聽了她這樣一番話,再瞧瞧她緊緊的抱在懷中的兩雙鞋,雖然看不分明,可鞋底緊密結實的走線卻可以想見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算了,外面也冷,進來吧。”
楚天闊嘆口氣,轉身走在了前面,心中還想着,雖然這妹妹先前確實是太過不懂事兒了些,可經過這些日子的沉寂和反思,或許真的後悔改過了也是極有可能的。
若是別的人,而非只長了一根直腸子的楚天闊,自然能發現事情的端倪。
爲何每次都是有求與他,都是遇到了事件,才送手帕子,送荷包,送鞋?難道他們平日用不上這些不成?
可這時候的楚天闊,卻是真的沒有多
想。
他沉默的帶着楚雲渺進了方纔議事的屋子,瞬間暖和了許多。
楚雲渺不由四處張望的看了看,“爹爹呢?”
才問出口,楚雲渺就後悔了。
她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怎的會知道楚之鶴也在這兒,豈不是要讓楚天闊發現破綻?
若是讓楚天闊知道了她派人打聽消息的事兒,楚雲渺清晰地知道,自己就真的沒有去宮中的機會了。
捏緊了手指,楚雲渺心中忐忑不安。
沒想到楚天闊卻是真的粗粗的性子,非但沒有聽出楚雲渺話語中的破綻還解釋道,“剛纔爹有事兒先走了,他的那雙鞋,你若是不得空,先給我,我給他帶過去。”
楚雲渺鬆了一口氣,趕緊答應下來,將手中的鞋遞過去,也不着急說想要去宮中宴會的事兒,只說到,“大哥,這鞋子外頭我做了硬底兒的,聽下人說最是耐磨,鞋子裡頭,我想了許久,最後用了軟布,你試試,可軟和?”
楚雲渺滿臉期待的看着楚天闊,楚天闊對上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拒絕的話在嘴邊兒轉了轉,又消失於無形。
到底是不忍心,楚天闊再楚雲渺期待的眼神中坐下來,伸手接過那雙鞋,避開了楚雲渺想要幫忙的手,直接將一雙鞋子穿在了腳上。
楚雲渺心中雖然焦急着,可卻難得沉住了氣,只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天闊,“大哥快走兩步試試,看看舒不舒服?若是不好,我也好趕緊在拿回去改改,也是讓大哥先試試再給爹爹試試。”
有一就有二,楚天闊踩着新鞋下地走了走,看着楚雲渺滿是期待的眼睛,“不錯,很軟,很舒服,辛苦你了。”
這一雙鞋確實是下了功夫的,特別時候他這樣的腳型,裡頭軟軟乎乎的,剛穿上似乎有點兒緊,可走兩步後,那軟布就包裹住了腳,越發的舒適了。
楚雲渺聽楚天闊這樣說,心中才鬆了口氣,雖然這鞋子是她找了不少的法子才做出來,就等着用的時候能夠多博得些感情,可也要楚天闊和楚之鶴領情才行 。
楚天闊脫下了鞋,心中對楚雲渺的懷疑更少了些,面上的表情也柔緩了很多。
楚雲渺看着終於到達了自己期待的狀態,趕緊抓緊時機,支支吾吾道,“大哥,方纔那兩個侍衛使勁兒的攔着我,是不是咱們府中遇到了什麼麻煩?”
楚雲渺一邊兒說一邊兒打量着楚天闊的伸手,見他那猶疑似乎又增多些,趕緊將自己摘出去,一下自己咬住嘴脣道,“先前是我不知事兒,給咱家裡惹了麻煩,若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問題,大哥也別心疼我就瞞着我,我手中還有一些首飾盒子和平日裡攢下來的小東西,雖然不值什麼錢,可賣了的話,終歸還能當點兒用。”
面上是緊張又愧疚的神色,連楚雲渺一旁的芍藥都看的有些怔愣,心中讚道,小姐果然是個能屈能伸,能夠成大事兒的人。
楚雲渺卻不知道芍藥這個丫頭心中又跑什麼馬,只低着頭,眼角卻用力的揚起來,
一點兒不動彈的窺探着楚天闊的神色,心中祈禱着,希望大哥心再軟些,再好糊弄些。
似乎是老天一時間打了盹兒,忘了是非,竟然真的就如了楚雲渺的願望。
楚天闊聽了楚雲渺的話,着實是一愣,對楚雲渺的猜忌也就隨之少了不少,“無事,咱們府中能有什麼事兒?自然是無事的。”
不知道這個妹妹怎麼想的,竟然能夠想到是楚府出了什麼事情,難道真的是方纔的兩個侍衛兇巴巴的嚇到了她,還是這段時間她真的悔改了,察覺到了鎮南王府和鎮北將軍府的厲害之處來?
甭管是因爲什麼,至少這個不是指顧着自己的妹妹,還讓更開懷些。
不論楚雲渺心中到底是怎麼一番想法,聽了楚天闊的話,面上卻是沒有露出一副輕鬆的表情來,反而越發的沉重了下去,口中喃喃道,“果然是我前些日子魔怔了,做了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傷了爹爹和哥哥的心吧,所以家中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也瞞着我。”
楚雲渺吸了吸鼻子,“大哥放心,這一個月來,我已經想了許多,以前的確是我的不對,行事也太魯莽了些,日後定然不會這樣了,還請大哥可憐可憐我,縱然不能都說給我這個不懂事兒的,也還請稍微透露出一個邊邊角角也好,省的我日日擔心着,今日回去,怕是連覺也睡不好了。”
聽聞楚雲渺這樣誤會的又深了去,楚天闊實在是無話可說。
算了,終究不是什麼了不得又得保密的大事兒,縱然他現在不說,日後楚雲渺自己也還是會知道,倒不如直接說給她聽,也確實省的她回去之後還要胡思亂想的不消停。
楚天闊搖了搖頭,“你這樣腦子裡頭成日裡淨是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前不知是着了什麼魔,非要跟鎮南王在一起,見天又非要覺得是咱家裡頭出事兒了!”
一張口,楚天闊卻是忍不住把這些日子對楚雲渺的抱怨也說了個清楚。
楚雲渺聽着,恨不得馬上就衝上去撕着楚天闊的嘴巴反駁他,可是爲了自己的大計劃,還是忍了又忍,只掩飾的低下頭去。
楚天闊見楚雲渺突然頭低的更加低了,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不由掩飾的咳了咳,“咳咳,我是說,沒事兒,咱家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兒,方纔商量的,不過是宮中要大擺筵席,宴請所有達官貴人,我纔來與爹商量商量。”
“宮宴?”楚雲渺自作不知,一副第一次聽到這話的驚訝樣子,卻終究沒有掩蓋住眼睛中的三分羨慕和啓封嚮往。
“真的是宮宴?”楚雲渺又重複的問了句。
“真的是。”楚天闊重複了兩三遍,終於有點兒不耐煩起來。
楚雲渺見狀趕緊止住了話頭,眼睛看着楚天闊,似乎遲疑了許久,纔對楚天闊說,“大哥,我可不可以去瞧瞧?”
“封皇后的慶典呢,或許這一輩子只有這一次了。”
楚雲渺接連祈求着,一雙眼睛執着的看着楚天闊,聲音中也滿是祈求和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