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在場的衆人看到這個場景,紛紛的深吸了口氣,楞在了當處。
就是原本趾高氣揚,母老虎一樣的展律嫿,這時候也下意識的停止了動作,愣神的看着自己的面紗,在空中打了兩個滾,最後蓋在了一抔塵土上。
“公主!”
展律嫿貼身的侍女率先反應過來,這時候也顧不上是否會得罪穆雲杳,她衝過來惡狠狠的瞪了穆雲杳一眼,隨後小心的看了眼展律嫿。
“公主,這……這面紗掉了可如何是好!”侍女急的團團轉,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國王怪罪下來,受罰的自然不是公主,她們能不能繼續活着,就另說了。
再者,公主也不是脾氣好,若是心中存了氣,少不得要發作在她們身上。
都是這個惹禍精!侍女又是瞪了穆雲杳一眼。
在這個侍女的帶動下,其他人也反應過來。
原本就不在展律嫿身邊兒當差的,還吸着一口氣不敢放鬆下來,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兩步,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在展律嫿身邊兒當差的另一個貼身侍女,也回過神來,哆哆嗦嗦的湊到展律嫿面前,看着一臉凝重,突然安靜下來近乎沒有什麼表情的展律嫿,“公……公主,奴婢……奴婢這還有一個,要不……”
侍女從腰間隨身攜帶的荷包裡又小心的捧出一個面紗來,面帶懼色的舉到展律嫿的面前。
展律嫿看着舉到自己眼前的面紗,纔有了動作。
然而——
她用力的將面紗搶過來,直接丟到了地上,又用力的直接將侍女推開,轉頭死死的盯着穆雲杳,“你死定了!”
這變故實在太過快,剛纔還得意洋洋的壞人,這時候卻變成了受害者的樣子,穆雲杳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爲何。
難道,與那個面紗有關?
穆雲杳看了眼落在地上沾染了塵土的面紗,又看了眼方纔侍女拿着被丟掉的那個。
展律嫿看穆雲杳這一臉茫茫然的樣子,越發的生氣。
面紗掉了,自小就被教育着要好好佩戴的面紗掉了……
縱然展律嫿一直刁蠻任性,這時候,心中還是升起了一股不知所措的茫然。
隨之而來的就是被下等侍女們看到自己容貌的羞憤,以及,對穆雲杳 深深的怨懟。
如果不是穆雲杳,她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差點摔到月季叢中,又怎麼會掉了面紗!
即使穆雲杳沒有什麼表情和動作,可兩人對峙的之前就這樣越發的濃烈起來。
侍女們小心翼翼的,往後撤着自己的腳步,或是用力的低着頭,生怕被注意到。
“都給我守着!”
展律嫿厲聲罵了句,嚇得侍女們當下就一個哆嗦不敢再動作。
她帶着一股子狠勁兒的目光在衆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深深的看了眼穆雲杳,因爲憤怒,指尖都有些發紅,用力的指着穆雲杳的鼻子,“給我等着!”
說着,揮了袖子轉身就走。
幾個跟着展律嫿一同來的侍女,也紛紛的低頭跟在身
後,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
穆雲杳看着展律嫿忿而遠去的背影,一時間還是沒有摸清頭腦。
她不在意的搖搖頭,在諸位侍女詫異同情的眼神中,直接轉身回了院子。
“解決了?”邢墨珩見穆雲杳進來,皺着眉頭問道,“我聽外面吵吵鬧鬧的,剛要出去看看,你就進來了,可是那人又無理取鬧了?傷沒傷着?”
穆雲杳搖搖頭,“沒事,不過就叫她鬧鬧,我只在那兒待着,勞累的又不是我?不過……”
穆雲杳想起方纔衆人的表現,也不由皺起了眉頭,“不過剛纔她的表情似乎不太對勁兒。”
“怎麼了?”
邢墨珩往前湊了湊,又拉過了穆雲杳的手。
穆雲杳隨意看了一眼,繼續道,“她原本還趾高氣揚的,突然就愣了下,然後又委委屈屈的似乎是受了欺負的樣子,現在人跑了,怎麼感覺都是回去告狀了,還叫我等着,我等個什麼?”
雖然年齡相仿,可穆雲杳再加上前一世那些年的經歷,怎麼看展律嫿都是個十分嬌氣又淘的讓人不喜的孩子。
“甭搭理她!”
邢墨珩皺着眉頭,心中已經開始想着,怎麼能不着痕跡的叫人收拾收拾展律嫿。
他與杳杳好不容易稍微閒了下來,出去逛逛,溜達溜達,卻總要碰上這麼一號人,跟個躲不過的瘟神一眼。
今日也是,原本他和杳杳還溫存的好好的,又教那個女的破壞了,讓人厭煩!
展律嫿絲毫不知道自己在恩人邢墨珩眼中,已經成了一坨叫人想要躲着避着的狗屎。
她一路上飛奔回皇宮的高牆大院,越發覺得自己受了委屈,直接就紅了眼眶。
“父王!”
看着國王熟悉的寢宮,展律嫿更是悲從中來,直接哭喊着大叫了一聲,推開房門衝了進去。
忙裡偷閒,國王原本正趁着這次裝病教訓穆雲杳的機會小憩,卻沒想到自家的寶貝公主,大呼小叫的衝了進來,突然間下了一跳。
渾身打了個哆嗦,國王才皺着眉頭看向衝進來的展律嫿,聲音中有些埋怨,“這孩子,這又是怎麼了,大驚小怪的,嚇了父王一跳!”
展律嫿見國王一見自己就是這埋怨的話,一時間心中更是難受的過不去,瞬間眼眶就更加的紅了,她一跺腳,哭訴道,“父王,你也不寶貝我了!我……我乾脆死了算了!”
“什麼話!”國王唬了臉。
他子嗣不是十分昌盛,如今養着的除了這個貼心的小女兒,就剩下那個性格古怪的大兒子。
這個小女兒平日裡嬌俏可愛的,深得他心,至於那個脾氣更加怪異的兒子,不提也罷。
“大好的日子,你纔多大,怎麼張口就死啊活啊的,若是你有了什麼事兒,就父王咋辦?”國王伸手對着展律嫿招了招,想要像以前一樣,將女兒摟進懷中拍拍哄哄。
小孩子嘛,這樣哭訴的時候,往往就是想要什麼東西憑藉着自己的力量又得不到罷了,好在他雖然是個父親卻也是個國王,什麼不能滿足自己的女兒?
只要這
個小女兒不給自己添大的解決不了的麻煩,他願意一直嬌寵着她。
展律嫿見國王只是招招手,還沒有發現自己所受的委屈,心中的怨懟越發的升了起來,她不管不顧的直接將一旁上好的一套瓷器,直接摔在了地上,通紅的眼睛用力的盯着國王,眼中氤氳的些許的溼意,叫人看着就十分的愛憐。
展律嫿委委屈屈的道,“我……我的面紗掉了!大庭廣衆之下掉了!”
“什麼?”
國王腦中終於聽進了展律嫿的話,他驚訝的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
麟炎國是個宗教信仰十分嚴格的國家,近乎全民信仰着一種宗教。
而據他們的教義指示,女子,不論是哪家的女子,由其是公主——近乎教中聖女一樣的存在,只有她們的夫家,也就是她的丈夫和丈夫的親屬,才能看到她的臉。
也就是說,現在這樣的情況,只有兩條路可走。
其一,是讓展律嫿嫁給那個掀開她面紗的人,二,就是直接殺了那個人滅口,封了所有知道這事兒的人的口,自此叫此事塵封下去。
到底如何,還要看是誰掀開了公主的面紗。
事關緊要,國王腦海中瞬間將事情過了一遍,馬山更久發現了事情的關鍵之處。
他沉聲道,“是誰?是誰掀開了你的面紗?”
一說到這兒,展律嫿瞬間就收起了眼淚,通紅的眼眶也顯出帶着恨意的雙眸,她一字一句,惡狠狠的咬牙道,“是穆雲杳。”
展律嫿擡起頭看着過往,恨不得國王能夠利用自己的權利,直接將穆雲杳這個賤人處死。
她添油加醋的繼續說道,“父王,是穆雲杳掀開了女兒的面紗。女兒原本只是按照與您商量好的,過去教訓她,誰知道她率先動手,用力推開了女兒,女兒腳下踉蹌着差點撲進帶刺兒的月季叢中,好不容易稍微穩住了,她沒有得逞還不放手,直接就衝過來掀開了女兒的面紗,女兒……”
展律嫿哽咽一下,帶上了哭腔,“父王,您一定要爲女兒做主啊!女兒的清白都要丟盡了,臉面也也被扯光了!若是,若是得不到公道,女兒……女兒就直接撞死在這個柱子上算了!如此還能得到清白的名聲,省的被衆人議論唾棄,女兒也活不下去了!父王啊——”
展律嫿用力的哭起來,三分真七分假,把國王看的越發的生氣,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的着,全都指向了穆雲杳。
這個賤人,之前在軍營中就對他十分傲慢無禮,之前又救了大祭司那該死的兒子,現在甚至連他的女兒都欺負起來,實在是蔑視他麟炎國皇室的威嚴。
國王對着展律嫿安撫道,“嫿兒別怕,父王自然會給你做主,還你一個清白的,既然穆雲杳犯了教義,就是她的罪過,不論是國法家規還是教義,都理所當然將其處死,你等着,父王定然給你報仇。”
展律嫿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應下來。
低頭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熟悉的得意。
穆雲杳,叫你再纏着恩公,叫你再高高在上的樣子,今日我就將你從高臺上拉下來,用腳,碾進泥土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