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杳苦澀的笑笑,拍了拍許臻的肩膀,“你知道的,我不會穿的。”
不論邢墨珩準備的衣服多麼好看,多麼附和她的心思,又多麼的與他自己的搭配着。
爲了避嫌,爲了遠離,穆雲杳都不會穿的。
看着穆雲杳徑直往蕭奕池屋中走去的身影,許臻只覺得胸中堵着一口氣,十分的難受。
明明是最相匹配不過的兩個人,明明是他早就已經放手真心祝福的兩個人,爲何就這麼難,爲何就不能在一起呢……
穆雲杳進了蕭奕池的房間,蕭奕池已經換好了穆雲杳給他準備的衣服。
“怎麼樣?合適麼?”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蕭奕池最快樂的時候,雖然他明知道,這段快樂的時光是有限度的,是偷來的。
他打開手臂,給穆雲杳展示自己穿的衣服是否合身。
那樣子,看起來,竟然有些像穆雲杳與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身上的生機多了不少。
穆雲杳心中嘆口氣,不知這與蕭奕池而言,是福是禍。
“合適,很合身。”
穆雲杳前後看了兩眼,坐下應答道。
蕭奕池看出穆雲杳沒有什麼心情,也就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笑意。
穆雲杳頓了頓,道,“今天我……想我們可以演的明顯些。”
邢墨珩身份尊貴,因而已經被國王以商量事情的名義叫走了,穆雲杳此刻商量起這些事情來,頗有些“肆無忌憚”。
蕭奕池聽了穆雲杳的話,臉上的笑意是徹底的僵住了。
今天,演。
所有的都是假的。
即使穆雲杳第一次的時候,就已經與他明說,甚至徵求了他自己的意見。
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沉溺了下去。
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蕭奕池想。
縱然是展律嫿那樣的人,邢墨珩想要叫她陪着演一場戲,怕是也會興高采烈,一頭紮下去,不管下面是雲朵的軟牀,還是硬的叫人頭破血流的石頭地。
然而,又能如何呢?
蕭奕池笑笑,那樣子有些難看。
好在,對面的穆雲杳,根本就沒有心情評價他的笑容。
只聽蕭奕池道,“好,你只要安排就好了,我會盡力配合的。”
說的多流暢,心裡就有多難過。
穆雲杳察覺了些,點點頭,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在感情這樣十分私密的領地裡,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
她,暫且自保都難,於別人,更是無能爲力。
“那你再休息下,有些傷口還沒有癒合好,我回去換衣服,走的時候過來叫你。”穆雲杳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正對着的大牀上,放着一件十分好看紅色衣裙,被黑色點綴着,看着便是十分的尊貴。
穆雲杳知道,邢墨珩出門的時候,穿着的那件墨色衣袍,是用紅色滾邊兒的。
一個公認的硬漢,不知道是從哪兒來這樣旖旎的小心思。
穆雲杳手裡撫摸着衣服細密的針腳,小心的放在包裹的最下面。
穿上自己準備好的,青色的淡雅的衣裙,跟之前給蕭奕池的,是一套。
傍
晚的鐘聲第二次的敲響的時候,穆雲杳出門,正要叫蕭奕池,卻沒想到在門口遇了個正着。
“還說你怎麼這麼久沒出來,剛要去找你。”蕭奕池笑笑。
穆雲杳也笑笑,“倒是巧了,走吧,鴻門宴要開始嘍。”
“是啊,鴻門宴。”蕭奕池想了想,終究是真心的笑起來。
兩人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一個是天羽國名不見經傳的將軍小姐,擱在這一羣貴族的堆兒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很拿得出手的。
而蕭奕池,先前還是這麟炎國中炙手可熱的後生,可如今,在大祭司做了那樣的事情沒落之後,他也不過是個罪臣之子。
這王宮中,反倒是蕭奕池更加熟悉些。
沒想到的是,展律嫿故意的,將兩人的座位安排在了上位,邢墨珩的對面,也是展律嫿的對面。
上座是國王,再次一位,是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王子。
穆雲杳有些好奇的看了眼,只見那王子坐在上面,面色青白,一看便是沒有精神的樣子,一身金黃色的大衣,反而將他整個人的精氣神兒又往下壓了壓,就像是很久沒有休息好的。
而他,似乎對這一切也並不是很感興趣。
懨懨的半躺在座椅上,一旁的國王瞪了他好幾眼,仍舊是無動於衷。
國王和王子的下位,右邊,便是展律嫿,繼而是邢墨珩。
而他們的作爲,竟然十分出格的,被安排了邢墨珩和展律嫿的對面,似乎,也沒有人提出異議的樣子,叫人更加奇怪。
邢墨珩還穿着出來的時候,穿着的那間滾着紅邊兒的衣服。
展律嫿,竟然穿着的,與給穆雲杳準備的那件極爲相似。
難以避免的,穆雲杳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有那麼一個瞬間,穆雲杳甚至想要衝過去,將展律嫿身上的衣服拔下來,對她大喊,這個衣服是我的,這個人也是我的。
但也只不過是一瞬間,穆雲杳就十分淡定的,和蕭奕池並排着,走到衆人的視線裡。
她不知道,展律嫿那一身衣服,是在看了邢墨珩的打扮之後,又找了個藉口,回去特意換得。
邢墨珩雖然不樂意,但也管不了人家公主穿什麼衣裳,只心中想着,穆雲杳那一個,纔是正兒八百的跟他的一對,就也放開了。
卻沒想到,穆雲杳竟然和蕭奕池,穿了另外的一身過來。
兩個人看上去竟然有些像是書香門第的夫婦,頗有些匹配。
邢墨珩看着,便覺得怒火中燒,十分不想承認。
而展律嫿,眼中閃過一抹好奇。
難道這穆雲杳,對蕭奕池也是有好感的?
還是,只是爲了掩耳盜鈴?
不管如何,至少是叫邢墨珩不樂意了。
展律嫿看了眼身邊的邢墨珩,有些得意的想。
氣氛一時間十分的詭異,任誰也看出了鎮南王的不高興。
只穆雲杳,跟完全沒看見一樣,對着國王行了個禮,道,“參見國王,小女不請自來,已經是十分叨擾,坐在這個位置更加不合適,小女還是隨便就坐便好。”
穆雲杳說的十分有禮。
她想的明白,這樣大庭廣衆之下,因着她的
身份,和諸位的耳目,只要她有禮有節,不出錯誤,國王也不能當真如何。
果然,聽她如此說,國王也沒有苛責的意思。
反倒是展律嫿開口,道,“穆小姐當真是說笑了,你如何坐不得這裡?且不說你是天羽國戰神,鎮北將軍的愛女,單就你是天羽國一品內司的身份,就足夠坐這裡了,父王您說是不是?”
不知道展律嫿在這之前是怎麼跟國王說的,反正國王只是順着她的話應是,也沒有其餘的難爲。
見狀穆雲杳直覺坐在這裡似乎是什麼陷阱,又道,“公主好意小女心領了,只是我這位同行的朋友,似乎坐在這裡也不合適,我與他往後靠靠便是。”
展律嫿又是一笑,“你這就說的不對了,蕭奕池怎麼就坐不得這裡?雖然大祭司……可他娘卻是個好的,曾經作爲聖女救了不少的國民,你們就別推辭了。”
說着,展律嫿故意問邢墨珩,“恩公,你說是不是?”
邢墨珩的視線一直落在穆雲杳身上,穆雲杳心中砰砰砰的跳,卻一直避免去看他。
這時候,也不由看過去。
邢墨珩十分精準的捕捉到了穆雲杳的視線,道,“自然坐的。”
那視線太過於炙熱,穆雲杳甚至從中感覺到一股委屈來。
她趕緊轉移了視線再不管看過去,也不敢再說什麼,便與蕭奕池坐在了對面。
宴會開始,是一貫的套路。
歌舞,表演,倒酒,舉杯交盞。
穆雲杳儘量的表現的與蕭奕池十分的親近,而對面,展律嫿竟然,也找盡了各種可能,往邢墨珩的身邊湊。
邢墨珩懶得管她,只當是蒼蠅。
目光完全黏在與蕭奕池談笑的穆雲杳身上,半分都移步開。
穆雲杳餘光看着,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關心,卻還是忍不住的,心中超級的不舒坦。
這樣一出,不知道是誰在氣誰。
酒酣的時候,一直沒有的動靜的展律嫿突然巧笑起來。
穆雲杳一直小心的打量着周邊的動態,瞬間就發現了,心中也警惕起來。
展律嫿雖然刁蠻,但作爲麟炎國的公主,在一衆貴族中,仍舊是最出彩的那個。
見她帶着面紗,露出了銀鈴般的笑聲,不由便都看過去。
一個貴族子弟,更是殷勤的道,“公主這是爲何發笑?何事竟叫公主如此開心?不知公主是否介意,說出來與大家同樂?”
展律嫿極有風情的眉眼,彎彎笑着,看着那人一眼。
被看之人,原是個武將的樣子,瞬間就漲紅了臉,若非是這樣的場合,怕是口水都要不合時宜的掉落下來。
展律嫿心中更是得意,笑道,“有何不可?這本就是好事兒。”
說着,一雙笑眼,偏偏又看向邢墨珩,道,“王爺可是發現了?本宮這笑啊,是因爲瞧着對面這金童玉女的,又是青春,又是相配,十分的合宜,似乎是天生一對兒似的,看着就讓人覺得高興。”
展律嫿直直的看着邢墨珩,偏偏又道,“王爺看發現了沒有?”
他這話一出口,衆人就又都向穆雲杳和蕭奕池看過去。
這一看,兩人果然是極爲相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