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墨珩沒有說話,只上線兩步,像是一直行動極爲迅速的獵豹,在大祭司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將剛穿上衣裳的他控制住了。
大祭司當下便是一驚,來人是敵非友。
他下意識的想要拿起胸前的哨子,這哨子是特製的,只要用力一吹,聲音可以響徹整個軍營,不論是他的部下還是活屍們,都會毫不猶豫的衝過來解救他。
然而只是一瞬,大祭司便是面如死灰。
那個他往往要掛在胸前的哨子,卻因爲洗澡摘了下來,就在手邊離他不足一米的距離。
然而也只是這一米的距離,他一點兒都動彈不得,只能愣愣的看着,彷彿生與死的距離。
到底不知道大祭司是個什麼人物,邢墨珩絲毫不敢輕敵,死死的控制着身下的人。
而此刻,在門口按照邢墨珩命令躲藏着,怕發生什麼意外的穆雲杳,也從屏風後面探出身子來,走到了邢墨珩的跟前。
“你們……?”大祭司看着眼前這一男一女,墨袍紅衣的組合,腦海中電光一閃,已經一臉驚愕的問道,“你們是天羽國的人!邢墨珩?穆雲杳?”
邢墨珩和穆雲杳沒有答話,只是警惕的看着大祭司。
縱然大祭司年齡不小了,也算是個經歷過衆多事情的人,早就可以說上平淡不驚,然而此刻,卻還是放大了瞳孔,半晌不能收回來。
因爲在自己的軍營中,外面又有那麼多的將士,所以大祭司從來沒有想到,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竟然會有天羽國的人混進來,直接闖入了他的帳篷。
他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時候,直接被人捉住在牀上,而來的人,竟然還是天羽國的鎮南王邢墨珩,和一品內司穆雲杳!
大祭司一時間甚至說不出起的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自己怕是要死的慘了!
沒錯,雖然心中認定了自己就是神之子,但於其他的事情上,大祭司也慣會審時度勢,要不然也不會輕易矇蔽了麟炎國的國王。
縱觀他之前對天羽國的挑釁,和發起的種種戰爭,大祭司知道自己一旦被天羽國的人抓住,就定然沒有什麼好下場。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真的會來,更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快到他毫無準備,措手不及!
大祭司心中起起伏伏,還沒有想到任何自己能夠逃脫的辦法,就被邢墨珩直接拿出一條十分結實的鏈子鎖了起來,人也直接被丟到地上。
“你!”他被尊重慣了,甚至被當作神明一樣供着,何嘗受過這樣的對待,當下就要火大的罵起來。
然而,看了眼凶神惡煞的邢墨珩,和一臉厭惡的穆雲杳,大祭司閉緊了嘴巴,只將這仇恨牢牢的在心底刻了八百遍,如果他能夠逃脫,邢墨珩和穆雲杳必定要死在他的手中。
“你們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
畢竟不是一個國家的人,除去這場隨時可以停止的戰爭,也沒有別的利益衝突,大祭司內心還期許着,或許能夠拉着邢墨珩做盟友,以謀取一條生路。
畢竟如今的戰況而言,
他們麟炎國已經落在了下乘,就此收手,休整一番再做其他的決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穆雲杳聽了大祭司異想天開一樣的話,冷笑兩聲,直接從地上撿起一塊兒破布塞進了他的口中,“與你無話可說!”
邢墨珩對穆雲杳點點頭,二人直接將大祭司壓起來,押着往直前國王住的地方去。
大祭司用力掙扎着,奈何他一向以腦力人心取勝,實在沒有什麼武力值,且年齡也大了,絲毫不是邢墨珩的對手,只得被迫跟着往前走。
穆雲杳這時候才鬆口氣,看了眼邢墨珩,有些好奇的道,“你怎麼會說麟炎國的話,不怪你方纔說的話唬住了這個老東西,就是在眼前看着,我也覺得你就是個麟炎國的人。”
穆雲杳沒有想到邢墨珩還有這樣強悍的模仿能力,一時間不由有些驚喜,也有些榮耀的感覺。
邢墨珩沒想到穆雲杳突然對這個提起了興趣,解釋道,“我之前一直在南城,南城的百姓,說的話與京中也有很大的差別,我總是聽着就習慣了,後來發現每個地方的口音似乎都有些不同,若是僞裝的時候,很容易叫人發現端倪,後來,我乾脆就直接,到一個地方,就學一個地方的方言,也不是十分費力氣。”
穆雲杳聽了這話,撇撇嘴。
有些事情當真是老天爺賞飯吃,生而使然。
就像她與醫術上一通百通,十分有天分和靈氣,卻不能像邢墨珩一樣,輕易的就能學會一個地方的語言。
兩旁若無人的聊天,叫大祭司心中更是十分的氣憤。
這種不被人放在眼中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一旦乍然被這樣對待,他恨不得直接將眼前兩個有眼無珠的賤民殺掉泄憤。
等着吧!神明不會放過你們的!
大祭司在心中詛咒着。
穆雲杳和邢墨珩見他嘴裡塞着破布,雙腮仍舊一鼓一鼓的,便知道他嘮嘮叨叨的沒有什麼好話。
不過兩人也不在意,甚至直接當着大祭司的面商量起之後的事情來,絲毫沒有將大祭司當作一個活人,分明就是把他看成了一個死的,或者說是道具。
且說另一頭,邢墨珩和穆雲杳才押着大祭司走了沒有多遠,不過是隔了兩個帳篷,就有麟炎國的將士從另一頭進入,停在了大祭司帳篷的外面。
那兩個將士恭恭謹謹的弓着身子,甚至不敢擡頭,只兩人交換了一個顏色,用十分討好的聲音道,“大祭司,已經按您所說的準備好了,請問您是否需要小的們候着?”
那兩人說完了,便老老實實的等着,不敢多言。
然而過了片刻,仍舊沒有人回覆。
兩個將士不由對視一眼,一個對另一個使眼色,叫他再問問。
那個將士也沒有膽量催促大祭司,卻被同伴推着,只得硬着頭皮小聲道,“大祭司,您需要小的們伺候麼?”
他說的聲音極爲小,並不敢吵到大祭司。
可是,又過了片刻,仍舊沒有任何的回答,兩人不由有些疑問。
難道大祭司睡着了?
兩人對視一眼
,沒人敢進去看看。
畢竟曾經因爲有個人沒有聽到大祭司的吩咐,就進了他的帳篷,惹了大祭司的不愉快,也就惹了神明的不愉快,後來,那個人直接被五馬分屍,死了還不得下葬,被餵了瘋狂的大狗。
這樣的事兒,想一想便是膽寒!
兩人光是回憶着那時候被迫觀看的場景,就不由打起了哆嗦。
可外面上一級的將軍也在等候着,那個主兒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若是直接這樣無功而返,怕是也沒有什麼活路。
分明是進退維谷,兩人一時間糾結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心的往後退了兩步,一個出聲小聲商量道,“難道大祭司睡着了?要不要進去看看?”
“進去看看,你莫不是活夠了想死吧!你要是自己找死,我可還想活着!”另一個嗤之以鼻,又不敢大聲反駁,只得做賊一樣,小聲的訓斥道。
“那你說怎麼辦,將軍那頭也等着呢,若是沒有回覆,咱來還能活着?就是能活命,怕也要活的還不如兩條狗!”
兩人說了這話,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
終於,一個頗爲機靈出聲道,“要不這樣,大祭司一直沒有答覆,也沒有沐浴的聲音。應當不是在沐浴,咱倆就從縫隙往裡頭看看,反正大祭司也不知道。”
另一個仍舊有些害怕,但心中一想,這時候也只有這個辦法,還是點點頭,應了下來。
兩人誰也不願意做那個出頭鳥,乾脆就一同朝着簾子湊過去,小心翼翼的掀開一個角,眯着眼睛觀察着。
盥洗的地方已經沒有人了,說明大祭司是進了裡間。
兩人又從屏風望進去,模模糊糊的看到牀上有個拱起來的身影。
對視一眼,兩人又靜悄悄的退了出來。
一個鬆口氣道,“我已經說了,大祭司就是在休息吧,可這要是錯過了吉時可咋辦!”
“說你傻你還真不聰明,”另一個走了一步道,“跟了大祭司好幾天了,你難道還不知道,大祭司說什麼時候是吉時,什麼時候就是吉時,照實說,將軍不會怪罪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順着來時的方向,覆命去了。
這頭兩人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已經離開了,那頭,被誤解仍在休息的大祭司,卻被邢墨珩直接丟在了國王的面前。
“可是這個人?”邢墨珩淡淡道。
“是他!是他!”過往激動的快要扯斷了鏈子,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樣子,臉上漲的通紅,一雙手用力的指着倒在地上的大祭司。
大祭司也好不退縮的瞪着國王,又瞪了邢墨珩一眼,那目光中分明寫着狼狽爲奸!
邢墨珩和國王自然都不懼大祭司是如何想的,國王一臉的恨意,只恨自己如今被這結實的鐵鏈子鎖住了雙腿,不能直接打殺了大祭司了事。
“可憐我被栓了起來,不能直接颳了他!”大祭司憤恨道,“勞煩你幫我把他往過湊湊,我就是一雙手,也要將他捅死!”
邢墨珩略略的擡了擡眼皮,“我能打開鐵鏈子,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