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聽寒站在院子中靠近門口的位置,沒有直接打開大門,只是沉聲問道。
門外的人似乎對聽寒這樣的態度和行爲已經十分習慣,也沒有過多的糾結於此,只是道,“暗衛長找你。”
“暗衛長?”聽寒在門內已經皺起了眉頭,心中思索萬千,生怕是與穆雲杳和許臻的事兒有關。
她雖然自己心中已經十分糾結,聲音中還是十分平淡的回答道,“知道了,我剛回來收拾好就過去。”
門口通報的暗衛聽聽寒如此回答,卻沒有很快離開,反而催促道,“暗衛長說,叫你立刻過去,剩下的事情過後在處理。”
聽寒聽了這話,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起來,她沉聲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現在已經成了階下囚還是什麼犯人?要被這樣規範?”
不妨聽寒突然這樣咄咄逼人,暗衛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說什麼。
兩個都是他的上司,他一個傳話的小人物又能如何?
見暗衛唯唯諾諾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聽寒冷哼一聲的,“怎麼着,他要來強的不是?難道你就是他派來抓我過去的?”
聽寒嘴上如此不饒人,暗衛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轉身離開,回去稟報沈寅去了。
嘆口氣,聽寒心中其實十分的緊張,她雖然對侍衛虛張聲勢,卻不敢真的忤逆沈寅,因而迅速的進了屋子。
方纔的對話,聽寒沒有故意壓低聲音,許臻和穆雲杳也都聽了個一二。
見聽寒進來,兩人心中其實有許多的疑問,卻沒有說話,反而安靜的看着聽寒。
聽寒正怕穆雲杳和許臻在現在這個還沒有結果的時候詢問自己,見兩人沒有多言,不由鬆口氣,道,“我有事兒要出去一趟,你二人在我的院子中待着,吃的用的都有,別人不敢在沒有命令的時候進入我的院子,你二人安心待着,我回來之前,不會有問題的。”
也就是說,聽寒如今被那個所謂的暗衛長叫過去,也並不知道是所爲何事,但她至少可以保證,只要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個院子中,那麼在聽寒回來之前,兩人都是安全的。
穆雲杳在心中將聽寒的話翻譯了一遍,與許臻對視一眼,同時對聽寒點點頭。
如此,聽寒也已經是盡了力的,他們感念她的幫助。
見兩人答應下來,又都是說話算數的人,聽寒不由覺得安全了許多。
如今最怕的,就是許臻和穆雲杳聽了她方纔與侍衛的對話,然後心中有了別的想法,卻不與她說,反而兩人直接暗地裡離開院子,在這偌大的暗衛營中四處躲避。
這暗衛營中的人都是做慣了搜查和暗地裡的事情,若是那樣,只要穆雲杳和許臻出了她的院子,就相當於完全暴露在了其他安慰的視線中。
如果被當做了奸細,或是鬼鬼祟祟的仇敵,只怕反而會死的更快些。
“如此便好,你們二人現在院子中待着,我……儘量很快就回來。”聽寒說着就不再耽擱,起身往外走。
沈寅不是有耐心,好脾氣的人,若是叫他等的久了,少不了無端的遷怒。
“謝謝你!”穆雲杳點點頭,對聽寒由衷的道。
聽寒頓了頓,笑着搖搖頭,示意無妨。
從小,似乎她爲什麼人,做什麼事,都是應當的,都是理所當然的,穆雲杳是第一個,會因爲她爲她做的每件事而心存感激,而道謝的人。
一路上,聽寒走的越發的快。
雖然是兄妹,但沈寅的性格十分古怪,聽寒並不敢真的惹毛他,方纔那樣說,只不過是對侍衛擺臉色,以便爭取時間安撫穆雲杳和許臻罷了。
很快,聽寒就走到了沈寅的門口。
與其說是兄妹,兩人相處的時候反而更像是上下級。
不過,在這暗衛營中,兩人也確實可以說是上下級的關係。
沈寅善於把控人,這整個暗衛營雖然說是聽皇上的安排,但事實上,卻把控在沈寅的手中,也是因爲如此,這些年來,沈寅越發的不滿足自己的現狀。
沒有直接進入沈寅的屋子,聽寒在門口等着守衛的暗衛通傳。
這次沈寅是真的着急見她,很快那個通傳的侍衛就出來的,對聽寒拱拱手,說道,“暗衛長請您進去。”
聽寒頓首,越過暗衛走進了沈寅的書房。
與沈寅陰沉多變的性格十分類似,他的書房也是十分陰暗,少有光亮,如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但也不過是角落裡點了兩盞十分古怪的燈,看起來昏昏暗暗的,比不點燈還叫人心中發毛。
聽寒不由想到,小時候自己與沈寅一起練習功夫的時候,那時候,沈寅就已經十分的叫人害怕了。
而每次見到沈寅,她非但沒有見到自己兄長內心安穩的感覺,反而覺得十分的嚇人,甚至儘量躲着他走。
“怎麼着?出去一趟之後,不知膽子大了,人也啞巴了?”低啞的聲音響起,還沉浸在過去思緒中的聽寒,瞬間打了一個哆嗦。
坐在書桌後面的沈寅,看到了這一幕,十分滿意的扯了扯嘴角。
還知道怕他就好,他不喜歡任何事情超出自己把控的感覺,尤其是自己的手下。
聽寒渾身一顫,纔回過神來,搖搖頭,避重就輕,知道,“方纔有人過去我哪裡,說是你找我過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聽寒故意發出這樣的疑問。
畢竟,以往,若是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沈寅很少直接找她見面,若是見面,往往也只是分配任務給她。
見聽寒仍舊是過左右而言他,沈寅陷在黑暗中的臉上,笑容變得冷了些。
他冷哼一聲,卻又轉瞬就笑出來,“哦?那我倒要問問你這個副暗衛長了,有人私自帶人進入暗衛營,算不算是重要的事情?”
聽着沈寅的話,聽寒心中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原本帶穆雲杳和許臻過來,是打着沈寅往往不會對她多加註意的主意,想要從他眼皮子地下矇混過關,若是過了這第一關,日後穆雲杳和許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安全的。
可沒想到,沈寅這麼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毫無疑問,一定是被那些狗腿子發現了,跑到他這裡來告密邀功。
但現在這樣的情況,聽寒卻不想老老實實的直接承認下來。
若是沈寅只是在詐她呢?若是沈寅也並沒有確定呢?
心中還帶着這樣的期許,聽寒頓了頓,只是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守備森嚴的暗衛營,還能進來那些沒有許可的人?”
聽寒看上去十分鎮定,可尾音卻忍不住顫了顫。
自從小時候被沈寅收拾過,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沈寅面前撒謊。
沈寅聽了聽寒的話,氣的笑出聲來。
那看似輕快的笑聲中,卻帶着詭異的寒意。
聽寒聽着這樣詭譎的笑聲,瞬間腦門上就滲出了許多的汗水。
果然,下一刻,沈寅就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長進啊?說謊說的還是這麼明顯。”
完了,沈寅果然已經知道了。
聽寒心中一沉,私自帶人進來本來就已經惹怒了沈寅,更何況她方纔還撒了謊,這一下,沈寅一定不會輕易的繞過她。
既然沈寅已經十分清楚了,聽寒也不打算繼續撒謊下去。
她頓了頓,才道,“是,我帶了兩個人進來,怕你不同意,所以纔想直接帶進我的院子中。”
說着又搶先道,“不過你放心,我帶回來這兩個朋友只是受了傷,在我這裡休整兩日,不會待上很久的,而且,他們兩人傷勢十分嚴重,不會輕易離開我的院子,更不會探聽消息,做哪些不應該做的事情,若是你不放心,這兩日我會一直跟在他們的身邊,寸步不離,一定不會叫他們做有礙暗衛營的事情。”
面對沈寅的時候,聽寒很少說這麼多的話,這時候卻不由一連串的吐露出來。
她希望通過降低穆雲杳和許臻的危險性,叫沈寅不要對兩人傾注過多的關注,也不要主動去傷害兩人。
“你說什麼?朋友?”沈寅聽了這話不由笑出聲來,嘲諷的笑聲越來越大,“朋友?你怎麼會有朋友?”
沈寅笑着笑着突然就陰沉了臉色,嗤笑一聲道,“記住了,你我這樣的人,不會有朋友,不應該又朋友,也不配有朋友。”
沈寅的話,叫聽寒也沉了面色。
可他卻像是沒看到一樣,或者說,是在故意欣賞着聽寒變得越發難看的面色,繼續殘忍的說道,“你和我,生來就是被拋棄的人,被所有人拋棄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有朋友?呵呵。”
“只有有一天,我們二人能夠正大光明站在陽光下,正大光明的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的時候,我們才配有朋友!”沈寅突然猙獰着面色,提高了聲音。
聽寒搖搖頭,她並不認可沈寅的話,想要反駁他。
爲什麼作爲暗衛就一定沒有朋友呢?爲什麼只有高貴的人才能夠有朋友呢?真正的朋友會因爲身份而遠去嗎?真正的朋友難道不是因爲這個人,而選擇靠近和相互扶持?
然而,看着沈寅十分陰沉的面色,聽寒反駁的話,就在嗓子眼兒轉動着,卻說不出來。
她怕,怕自己的反駁會更加激怒了沈寅,叫他把怒氣和變態的想法都報復在穆雲杳他們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