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到了?”
雖然已經明顯感覺到眼前的景象與之前所經歷的統統不同,穆雲杳還是有些遲疑的問道。
經歷了之前那些彷彿永遠沒有止境的阻礙,和各種各樣奇怪的植物,穆雲杳甚至不敢確定是否真的到了,或者說,是否真的可以到達。
許臻也迷迷糊糊的,跟着問道,“咱們真的到了?”
蕭奕池看了兩人一眼,帶着面具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過也是轉瞬即逝,或許只是錯覺。
他繼而肯定道,“到了。”
“你知道?”穆雲杳和許臻異口同聲的問道,又齊齊的向着左邊的蕭奕池看過去。
蕭奕池點頭,“模模糊糊的知道。”
見兩人仍舊是十分迷糊不清楚的樣子,蕭奕池解釋道,“我父……大祭司曾經與我提到過蒼雲山,說是十分艱險的地方。”
自從知道了大祭司所做的事情,離家遠遊之後,蕭奕池就不想再管那個人叫父親。
他繼續道,“那時我小,十分好奇,纏着他說,雖然沒有說多少,但我清楚的記得,他說蒼雲山是十分神秘的地方,看起來安安靜靜的,但實際上最爲可怕,而通往蒼雲山的路,雖然十分兇險,輕易就能要了人的性命,但那都是放在表面上的。”
蕭奕池說完,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穆雲杳和許臻對視一眼,知道大祭司的事情,也沒有多言,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穆雲杳頓了頓,才道,“確實,之前通往這裡的路,雖然十分艱難,又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危機,但那種危機感,是能夠一瞬間就感受到的,所以心中會提前就有了防備之心,然而眼前這個真正的蒼雲山——”
三人聽着穆雲杳的話都看過去,“卻是格外靜謐的感覺,叫人輕易就放鬆了心神,而這背後,不知道藏着多大的兇惡。”
許臻十分贊同穆雲杳的話,又道,“我看咱們一路而來的地貌和植物,或許是跟刪的高度有關?”
如今上來了,許臻才發現這個奇妙之處。
說了之前的那些話之後,蕭奕池就又恢復了寡言少語的樣子,只穆雲杳跟着說道,“確實,我也注意到這一點了,每次咱們走了一定的路途,也就是上升了一定的高度之後,就會又換了些植物,每次都不盡相同。”
說着穆雲杳又猜測道,“或許,這所謂的蒼雲山,也只是這高度之上的另一層高度?”
見許臻和蕭奕池都沒有表態,穆雲杳也不是十分糾結這個問題,只直接問道,“看着日頭,太陽西斜,已經是午後,咱們要不要繼續趕路?還是再外圍再歇息一晚,明早天一亮再進山?”
因爲蕭奕池之前的提醒,三人對蒼雲山十分謹慎。
許臻想了想,道,“要不然,咱們明日再走?這裡地勢平坦,又沒有完全進入蒼雲山,是不錯的休息的地方,而且你看——”
許臻伸手指了指左右,“咱們可以順着這外圍看一看,或許能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至少能對蒼雲山多些瞭解。”
穆雲杳看了眼蕭奕池,率先表示了贊同。
經過這幾日進山的歷程,她最深刻的體會,便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每一次,當她着急,當她將自己緊繃起來的時候,就是會犯錯的時候,就是會出現狀況的時候。
反而是平穩的前進,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至少會減少些不必要的意外。
“我覺得可行,如今對這裡還不清楚,或許我們需要的東西,在這外圍就能找到也不一定。”
穆雲杳猜測着,畢竟她師父是個不會按常理做事兒的人,他的解藥和毒藥,不一定在最高處,也不一定再最險處。
原本蕭奕池就是爲了保護穆雲杳,跟着兩人進山的,聽穆雲杳這樣說,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
這次的地方是這兩日最舒服的地方,穆雲杳隨手找了兩個十分寬大的像是小毯子一樣的無毒的葉子,遞給蕭奕池和許臻,墊在地上隔絕蟲蟻,休息片刻,就開始謹慎的順着蒼雲山的外圍,尋找解藥或是毒藥的影子。
蕭奕池見穆雲杳起身,毫不遲疑的直接起身跟在了後面。
穆雲杳看他一眼,停了停,便也沒有說什麼,繼續往前走。
而許臻,因爲身體有些疲累,獨自躺在大葉子上休息。
穆雲杳從左邊開始找起,低着頭十分仔細,已經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蕭奕池緊緊的跟在他身後,看着穆雲杳的背影,目光十分專注。
而另一頭,許臻休息了許久,已經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他眨了眨眼睛,就看到了穆雲杳。
剛睡醒的許臻傻乎乎的揉了揉眼睛,對着眼前的穆雲杳問道,“你回來了?找到了嗎?蕭奕池呢?”
他眼前的穆雲杳沒有說話,只是有些羞澀,還帶着幾分傻氣的笑了笑。
許臻一頓,舉得眼前的穆雲杳有些不一樣。
他秘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穆雲杳,一時間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只見眼前十分玉雪可愛的穆雲杳,白皙肉圓的臉頰上,又露出了個傻傻的,像是小兔子一樣的笑容,聲音有些朦朦朧朧的,喊道,“許臻哥哥,杳杳最喜歡許臻哥哥了,你和杳杳玩兒捉迷藏好不好?”
許臻當即一頓,腦海裡的一個十分漂亮卻又傻乎乎的身影,和眼前的人完美融合。
“杳……杳?”他嗓子有些沙啞,遲疑的應了句。
“許臻哥哥,是杳杳呀,杳杳最喜歡許臻哥哥了,許臻哥哥跟我玩兒一玩兒捉迷藏好不好,我哥哥說了,杳杳比外面的乞丐好瞧多了,許臻哥哥一定也會喜歡杳杳的。”眼前的穆雲杳臉上一團天真可愛。
許臻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看着眼前穆雲杳伸出的手,緩慢的搭了上去。
他一邊兒走,一邊突然道,“穆雲瀾說的沒錯,杳杳比外面的乞丐好看多了,杳杳是我見過最好瞧的女子了,我怎麼會討厭杳杳呢……”
許臻的聲音越來越低,在樹林中有些虛無的差錯感,一時間,他甚至不知道這個聲音是
不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而眼前拉着他往林中走的穆雲杳,聽到這話,回過頭,一雙眼睛紅紅的似乎真的變成了一隻兔子,她不知是傷心還是開心,但一定天真無邪的聲音,從紅潤的小嘴中飄出來,“杳杳就知道,許臻哥哥怎麼會不喜歡杳杳呢?”
眼前的穆雲杳笑起來,拉着許臻往前跑去,許臻只覺得心中有些細微的疼痛,下意識的繼續跟了上去。
然而跑了不知道多遠,許臻累了停下來,彎腰撐在膝蓋上粗喘了幾口氣,再擡頭的時候,穆雲杳卻已經沒有了影子。
許臻一瞬間還沒有回過神來,在樹林深處四處張望着,口中十分自然的喊着,“小傻子!小傻子你在哪兒呢!”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回聲,和瀰漫的濃霧。
許臻聽着自己熟悉的聲音,突然間面如土色。
他已經很久,沒有再叫過“小傻子”三個字了,現在,他叫穆雲杳作“雲杳”。
許臻忽略掉心中不知從何而發的淡淡的惆悵,瞬間就反應過來,方纔所發生的一切,從他醒來見到曾經的穆雲杳開始,是幻覺,都是幻覺!
許臻停在原地不敢再動彈,看着林間仍舊瀰漫的大霧,突然拍了下腦袋有些驚懼的道,“是瘴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嶂林?蒼雲山的內部其實是個嶂林,所以才說是暗涌的死亡?”
許臻不敢再想下去,他極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卻還是不由擔心道,不知道穆雲杳和蕭奕池那邊怎麼樣了。
蒼雲山嶂林外圍,穆雲杳十分專注的看着腳下的各色植物,蕭奕池,仍舊十分專注的看着專注的穆雲杳。
或許是因爲太過於專注,沒有許臻剛睡醒的迷濛,所以,瀰漫出來的淡淡的瘴氣,似乎對兩人並沒有什麼作用。
已經見能夠檢查到的外圍都走了一遍,穆雲杳才失望的直起身子,嘆口氣,“這裡沒有,看來,那解藥或者毒藥一定是在蒼雲山的深處了。”
說着轉身往回走,道,“不過這樣說來也對,這裡的植物的生長與高度有十分密切的聯繫,甚至可以說,越是往上生長的植物,越是奇怪,所以,或許師父作爲的藥草,就是在頂峰或是什麼山崖上也說不定。”
穆雲杳喃喃自語,見蕭奕池在緊緊的盯着自己看,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又發生麼呆呢!”
說着終究還是忍不住道,“你發呆就是了,不要每次發呆都死死的盯着別人,也就是我功夫不如你,若是遇到個功夫決定,定然直接跟你動手了。”
蕭奕池愣了愣,這纔回神,面具的邊緣蔓延出一絲紅色,他趕緊轉過頭,點了點頭。
聲音有些喑啞的緩慢說道,“知道了。”
穆雲杳見他這樣子,搖搖頭,嘆口氣,繼續往回走,嘴裡嘀咕着,“不知道許臻醒沒醒,如今只剩餘暉了,該是休息夠了吧。”
兩人往回走,到了原本放着葉子,準備紮營的地方,卻沒有看到許臻的影子。
穆雲杳當即就皺了皺眉頭,打量着葉子上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