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楚之鶴見狀一把推開楚雲渺,自己擠身到前面,緊皺着眉頭,手中幾番動作,那血的流出才控制住,卻還是一點兒一點兒的印出血來。
“不成了!必須另尋高人!”楚之鶴嘆口氣,瞪了楚雲渺一眼。
楚雲渺縮了縮,低下頭忍不住往旁邊避了避,心中又是自責,又是不服氣,難道照貓畫虎她都學不到楚雲杳的邊角?
見是沒有辦法,楚天闊心中一沉,轉念間突然想到一個人來,“或許,還有一個人可以。”
“誰?”
楚之鶴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誰是能救人的,除了楚雲杳,醫術超越楚家衆人的,或許只有翳神醫可以一試。
可翳神醫無拘無束,常年雲遊四海,又怎麼是那樣好尋到的?縱然找到了,等到那時候,周氏或許也已經不成了。
楚天闊看出他的想法,搖搖頭,“不是翳神醫,是太子!”
“太子?”楚之鶴一下子竟然沒反應過來,“你說的是哪個太子?”
難道是附屬國的太子有什麼邊疆的奇術不成?
“父親,還有哪個太子,天羽國難道不是隻有一個太子嗎?”楚天闊心中也有些遲疑,但到底見過邢驚蟄救人的手段,這匆忙間也沒有別的辦法。
人命大過天,終究要試一試。
“你是說驚蟄?這不是信口胡謅的時候!”楚之鶴搖頭,“他一個七八歲的黃口小兒會什麼!周氏平日也是待你不薄的!”
這是怪他不經心胡說了,楚天闊也沉下臉來,“父親說的是什麼話,自小被母親愛護,如今母親重傷,我自然是要竭盡所能!若是父親再如此想,兒子實在是寒心!”
楚之鶴見他如此表現,知道自己是太過心急說錯了話,又拉不下臉來說些別的。
好在楚天闊拎得清輕重,也沒十分在意他情急之下的誤解,解釋道,“兒子既然說出口來,自然不是信口胡謅的。”
“父親可知道前些日子將軍府唯一的小姐病重?那時恰巧是太醫院交流的日子,穆家遍尋不到名醫,正撞上了驚蟄,沒想到竟然將人救好了。”
見楚之鶴想要反駁,楚天闊趕緊開口,“兒子後來也去瞧過,絕不是隨意趕上的,他用藥的性質和行醫的手段,處處都有云杳的影子!”
“你是說……”楚之鶴仍然有些猶疑不定。
“沒錯!”楚天闊肯定道,“兒子瞧着,雲杳生前應該是將自己的醫術盡數傳給了驚蟄這孩子,也是因此,他小小年紀纔能有如此熟練的手段。”
見楚之鶴仍舊將信未信,楚天闊勸道,“兒子瞧過驚蟄寶貝的藥箱子,與雲杳慣常用的那個奇奇怪怪的別無二致!如今已經沒有別的法子,十二個時辰也尋不到更好的人選,兒子懇請父親暫且試一試,別錯過這唯一的機會。”
“不行!我不同意!”
楚之鶴還沒來得及開口,楚雲渺就高聲打斷,她一個浸淫醫術多年的成年人的毫無辦法,邢驚蟄那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成事?難道就因爲他是楚雲杳的孩子,所以大家對於他的醫術就多了幾分平白無故的肯定?
“楚雲渺!”楚天闊連名帶姓的爆喝一聲,
可見已經動了怒,“如今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你莫要再添亂!”
“添亂?你竟然說我添亂?”楚雲渺的眼裡已經氤氳出淚水來,卻死死的咬住嘴脣不讓它流下來。
“如今牀上躺着的是我的親孃!生我養我的人!我會添亂?叫一個話都說不齊的小兒來看病,到底是誰在添亂!”她的孃親她自然是最看重的,她不可能讓一個自己都沒法兒成活小孩兒來冒險!
楚雲渺情急之下說的這話卻是誅心,這是在質疑楚天闊不是周氏的親子就隨意處置,又諷刺邢驚蟄到這個年紀了就連話都說不利索。
楚天闊握緊了拳頭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原本聽話可人的二妹妹,何時竟然長成了這般敏感帶刺的模樣。
聽了楚雲渺的話,楚之鶴心中也不舒坦,不由沉聲道,“這事是因何而起的,你自己心中有數,如今還有什麼臉面說話!”
“我……”楚雲渺想要辯駁,卻終究說不出話來。
屋子裡瞬間就沉寂下來,三個主子對面站立着,一羣下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唉!”
終於,楚之鶴談了一口氣道,“也只能試試了,天闊,你去備馬,現在就往鎮南王府去!務必將驚蟄帶過來!”
“這是自然!”楚天闊趕緊應了,“兒子去去就回,還請父親多多看顧!”
“去吧,去吧……”陪伴多年的妻子驟然出事,楚之鶴也有些有氣無力。
“你且好好看顧父親母親!”楚天闊見狀對立在一旁的楚雲渺沉聲吩咐,繼而不再理會她,轉身就飛奔出了楚府。
而鎮南王府,卻已經送走了一個不速之客。
李忠在楚府宣完了聖旨,就馬不停蹄的奔着鎮南王府去了。
皇上出來的時候吩咐過,無論如何,要先去楚府宣了聖旨,再往鎮南王府去,以防王府爲了阻止這事兒,弄出什麼以外來。
若是讓楚府先知曉了,鎮南王也就沒了法子再阻止他們將這聖旨送出去。
李忠在皇上身邊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太監,但對鎮南王,他還是心有畏懼,因而更加不敢妄自行事。
好不容易看着了鎮南王府的大門,李忠心中才鬆了鬆,只盼着能好好完成這趟差事,省的上頭的人鬥法,倒要殃及他這池魚。
“李總管,王府到了。”車外的小太監恭敬道。
“嗯。”李忠應了聲,到了王府也不敢坐大,扶着小太監的手臂下馬車來。
衆人往前走了幾步,卻覺出不對來。
這鎮南王府大門緊閉,竟像是沒有人一樣。
“總管,這……”打頭的兩個侍衛沒了法子。
李忠也不由皺了皺眉,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硬着頭皮道,“去!你們兩個去敲門!”
“是!”那兩個侍衛得令,對視一眼,齊齊走到大門外面,在緊閉着的大門上重重的敲了敲。
“砰!砰!砰!”
毫無響應。
那兩個侍衛見是如此,不知還要如何,只回頭看着李忠。
“瞧我做什麼!”李忠心中也有了怒氣,對着兩個侍衛撒火道,“這點兒小事兒都做不好,要你們何
用!敲!給我用力敲!”
兩個侍衛趕緊點頭,待要動作,那面前緊閉的大門卻是“吱呀”一聲露出一個縫,一隻眼睛從中間看出來。
李忠見是有人,趕緊端起了自己的架子,“大膽刁奴!豈有此理!還不……”
李忠拿腔作調,一句話還沒說完,卻聽那門縫中高高飄出了句,“小的去稟報總管!”
那人就沒了影子,原本開開的三指寬的門縫,又“哐嘰”一聲合了個嚴實!
這……
衆人都沒了法子,大氣兒不敢出,更不敢去瞧李忠陰沉的臉色。
自從做了大總管,何嘗吃過這樣明目張膽的閉門羹!
李忠在楚府被楚之鶴言語中怠慢了一番,心中本就存着怒氣,如今到了鎮南王府,他堂堂的大內總管秉筆太監更是連門都進步不去!實在荒唐!
李忠原本就有些雌雄莫辯灰敗的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分。
這鎮南王府,忒是目中無人!
那急忙閉了門往正院兒跑的小廝,心中卻是疑惑不已,王爺怎麼知道這李太監要來的?
真是怪哉怪哉,小廝搖搖頭,一溜煙兒的跑到正院尋自家主子去了。
正院內邢墨珩和穆雲杳坐在一起,隨意的喝着茶水,兩人之間頗有些微妙。
昨日經過了那事,自早上起來一起用過飯後,邢墨珩三番四次的想要開口,都被穆雲杳若有似無的擋了回來。
幾次下來,邢墨珩也只得作罷,心中只盼着穆雲杳莫要因爲昨日的事兒對他有什麼誤會纔好。
兩人正是相顧無言,那小廝卻一頭衝了進來,高聲道,“王爺!王爺!那李太監果然來了!”
“來了?”邢墨珩沉聲低問了句。
“來了來了,”那小廝趕緊重複道,“小的眼尖,還看他手裡拿着聖旨似的東西。”
邢墨珩點點頭,忍不住看了眼穆雲杳,見她雲淡風輕的喝着水,張了張口,卻是嘆了口氣。
“疾風!”邢墨珩高喊了聲,立身在外的疾風就落到了眼前。
邢墨珩沉着臉問道,“方纔你聽得可是無誤?”
疾風點點頭,“回王爺,屬下手下的人回來稟報說,卻實時在楚府外頭聽見了賜婚的消息。”
說着,疾風忍不住看了眼穆雲杳,見後者依舊沒有什麼動作,許是見過了穆雲杳處事的手段,心中竟然忍不住有些毛毛的。
這祖宗,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如今皇上拉亂點鴛鴦譜,竟然要將王爺和楚二小姐湊成一對兒,不把這祖宗點燃了纔怪!
邢墨珩故意問了疾風,見他上道兒的又重複了一遍,也側頭去看穆雲杳的。
穆雲杳端着杯子的手頓了頓,想要再裝作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樣子,卻又忍不住,不由故意道,“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兒麼?”
說着還眨巴眨巴,天真無邪的看回去。
“咳,咳。”疾風低咳了兩聲,趕緊收回視線,有沒有花兒,他可不敢說呦!
邢墨珩眼神也有些微妙,卻是一本正經的開口道,“有花,可好瞧。”
話音一落,卻是穆雲杳飛紅了耳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