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邢驚蟄這次,卻因爲身體願意,暫且未到。
大臣們在下面看着這熟悉的場面,彷彿又回到了一年前。
那時候邢墨珩還是名正言順的皇上,而邢驚蟄也不過是一個懦弱寡言的太子。
可時過境遷,雖然大殿還是那個大殿,坐在龍椅上的人也還是那個,可朝中的勢力和人才,終究是發生了變化。
之前邢墨琂因爲綠帽子之事退位的時候,朝中塞進了不少的邢墨珩的心腹,或是崇拜邢墨珩的新人。
如今這些人,已經逐漸在朝堂的各個位置站穩了腳跟,縱然邢墨琂又當了這幾日的掌權者,也還沒有機會和藉口,將這些人從重要的位置上換下來。
一些小鬼,像他主子一樣,似水不漏的叫人怨恨。
不過,這樣的抗衡終於要結束了。
邢墨琂嘲諷一笑,等這次邢墨珩去了麟炎國,回不回得來還得兩說。
朝堂上的人已經齊了,與之前一樣的流程。
在司禮太監一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之後,邢墨琂突然揚了揚手,止住了他的話。
衆人不由都像邢墨珩看過去,“朕有事。”
聽邢墨琂帶着些興奮說了這三個字,下面的大臣不由都緊了緊心神。
衆人似乎已經認定,邢墨琂開口,定然不是什麼好事兒。
果然邢墨珩先是叫自己的太監呈上來一封信,示意他送到諸位大臣面前。
纔開口道,“今日有一事與諸位相商。”
諸位大臣眼觀鼻鼻觀心,都不動彈。
果然都是些老油條!
邢墨琂也不停住,自顧自的說道,“昨日,朕收到了一封快馬加鞭的來信,這信得出處,十分有趣。”
看到了邢墨琂的眼色,一個大臣出來道,“皇上,不知什麼樣的信,能這麼有趣。”
甭管這話接的如何,至少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了。
邢墨琂笑了笑道,“這信的發出者,是麟炎國的國王。”
聽了邢墨琂這話,大臣們才擡了擡眼皮。
才與麟炎國打了勝仗 ,要了他們割地賠款,本就是個大事兒,而這領兵作戰的鎮南王還因爲一個所謂的叛國通敵的名聲被抓起來,更讓這事兒變得十分混亂。
因而聽到這有關的,諸位大臣心中就警醒起來。
邢墨琂要的自然就是這樣的效果,笑了笑,又道,“這信中點名兒要的人,更是十分的有趣兒,諸位愛卿可有什麼想法?”
邢墨琂沒有停頓,自問自答道,“麟炎國的國王,點名兒要的是咱們的鎮南王,有不有趣?”
邢墨琂這樣說着,面上卻收斂了笑容。
衆位大臣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不由都是一頓。
實際上,有過半的人心中都不是很相信邢墨琂的說辭。
之前的事情很明顯,是邢墨琂爲了奪權搞出來的事情,衆人心中的有數。
經過上次的事兒,這鎮南王已經被關了起來,如今雖然說是放出來了,可誰也沒看到鎮南王的影子,可見邢墨琂壓根兒就不想放人出
來。
今日又突然提出這樣的事兒,衆人不由懷疑,難道這是爲了以這樣的由頭,直接至鎮南王於死地?
邢墨琂一直觀察着,看到諸位大臣眼中的不信任,昨日心中鬱結的那一股子怒氣,就又被喚醒起來。
明明他做了這天羽國許久的皇上,可在這些大臣心中,竟然還不如一個邢墨珩有分量?
哼!你們不是信任他麼,朕就叫你們好好看看,你們信任的鎮南王,你們心中的英雄,是怎麼叛國通敵,勾結外人的!
“諸位愛卿肯定也和朕一樣,不相信咱們偉大英武的鎮南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邢墨琂的話,說的十分的嘲諷,“既然如此,就請不信任的大臣出來看一看這封信便是,朕當初也是看了這信,才痛心的認識到鎮南王的偏差。”
邢墨琂這話說了,衆人一時都沒有動彈。
雖然他話中是一個意思,可能夠上大朝的人,誰也不是輕易糊弄過去的傻子。
分明就從邢墨琂聲音中聽出了嘲諷,誰還敢做着出頭鳥?
邢墨琂也料到他們不敢,坐在上面看笑話。
這時,人羣中突然有人衣袍動了動,邢墨珩一頓,定睛看過去,不由就沉了臉。
出來人的面容十分俊俏年輕,赫然就是新晉探花郎,皇上太傅許臻。
衆人人不由鬆口氣,只等着許臻看完了在湊上去。
畢竟,只要不是第一個,後面的人多了,邢墨琂也在意不過來。
許臻確實是不怕,他直接拿起信看了起來。
他雖然在朝中沒有什麼重要的位置,可是他爹,卻是皇上和鎮南王的太傅。
因而縱然是看許臻不順眼,爲了不給天下人落下口舌,邢墨琂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也不會真的對許臻怎麼樣。
畢竟,許太傅家中還有着先皇賜下的免死金牌。
邢墨琂在上頭氣急,許臻在下頭看着手中的信,也皺起了眉頭。
這封信確實沒有造假的地方,字跡是麟炎國那邊的,與天羽國有些微的差別,說話的方式和口氣也是一樣,最重要的是,麟炎國的玉璽,絲毫沒有造假的痕跡。
許臻嘆口氣,看了邢墨琂一眼,走回了自己的原處。
也不知道他師哥是否得到消息了,如今看來,這封信對他確實不利。
其他大臣見許臻已經看完了,也不再猶豫,一個一個的都湊過去看起來。
一見之下,衆人面面相覷,這信中果然如邢墨琂所說,竟然沒有半分的作假。
一時間衆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如同許臻一樣,又老老實實的走了回去。
可縱然如此,許多人心中還是不願意相信,邢墨珩是叛國通敵的人。
說不通,實在是說不通,這樣做對邢墨珩沒有任何的好處,他的絕對實力完全可以越俎代庖,不需要任何勞什子的聯盟,這樣無非是給自己留下話柄,若是邢墨珩真想揭竿而起,根本不會這樣做。
或許只是一個巧合?
衆人心中各自思量起來。
邢墨琂纔不在意衆人心中是怎麼想的,甭管他們心中怎麼想,如今他要衆人看到的就是一個事實,一個邢墨珩與麟炎國有勾結的事實。
至於這個事實背後的東西,他不在意,也不會叫別人有機會提起。
邢墨珩冷哼一聲,開口道,“諸位大臣看了這麼個東西,不知道心中有什麼感想,哼!”
他聲音急轉直下,“虧朕之前還不相信墨珩會叛國通敵,各處找證據,將他暫且放了出來,他如今卻辜負了朕的信任,來人!將鎮南王給朕押來!”
邢墨琂憤慨的喊道。
許臻擡眼皮看了眼戲十分足的邢墨琂,治國禦敵沒有什麼好功夫,顛倒黑白的能力倒是首屈一指。
侍衛聽了邢墨琂的吩咐,又早有準備,當下一行人就十分迅速的到了邢墨珩的小院。
與看守院子的侍衛對視一眼,直接開了大門。
而邢墨珩與楚天闊二人,端正的對坐在院中,竟然在十分悠閒的下棋。
楚天闊是個臭棋簍子,沒有什麼好手法,卻上癮。
既然邢墨珩說了他早有打算,他也就不費心思,乾脆就拉着邢墨珩下棋。
邢墨珩可有可無,就隨意的下了兩盤,是以侍衛們進來後,看到的纔是這一副場景。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只當邢墨珩壓根兒沒將太上皇和他們這些人當回事兒,當下反而越發的緊張起來。
雖然腦海裡還有邢墨琂那一聲“壓上來”,當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沒人敢直接動手。
終於,一個侍衛被推了出來。
那侍衛看着穩如泰山的邢墨珩,躬身道,“鎮南王,太上皇有旨,還請您與我等走上一趟。”
他低着頭不敢多看邢墨珩幾眼,正打算若是邢墨珩不配合,就拼死一搏,反正橫豎都是死,誰知道,眼角的餘光一看,邢墨珩和楚天闊竟然十分配合的都站了起來。
“走吧。”邢墨珩對幾個目瞪口呆的侍衛道。
侍衛們這才點點頭,楚天闊也跟在後頭。
“楚大人!太上皇只說叫王爺過去,您……”
那侍衛被楚天闊瞪得不敢多言了。
邢墨珩回身,對楚天闊搖搖頭,楚天闊一頓,才退了兩步。
“走吧。”邢墨珩又說了句,率先走在了前頭。
幾個侍衛也趕緊跟在後面,一行人就這麼進了大殿。
未曾想到邢墨珩就這樣悠閒的走來了,絲毫沒有他想象中的狼狽樣子,邢墨琂心中更是生氣。
然而這樣的情況,他卻不可能把氣撒在這處。
只是言語越發的激烈,道,“邢墨珩,你還不認罪!你通敵叛國,與麟炎國勾結,如今麟炎國已經派人送來的請柬,單門要你前往慶祝,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按照邢墨琂的打算,先將邢墨珩的罪行定下來,再做出一種寬宏大量的樣子,說是爲了天羽國邊境百姓的和平放人,是最好不過的了。
又能除掉邢墨珩,又能叫老百姓看到自己的仁心。
邢墨珩擡眼隨意的看了眼邢墨琂,“我從沒做過的事兒,何罪之有?”
“都有來往了信件了?你還說沒做過?”邢墨琂咄咄逼人。
邢墨珩卻不懼他,“來往的信件?只有來,何有往?且,臣於麟炎國的動亂中救人一命,國王自然感念臣的救命之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