翳嬋看着面色深沉的穆雲杳,心中各種心思轉換不定,終究還是抱着手臂往前走了兩步,面上忐忑又糾結道,“若是我跟你一塊兒回了京城,你真的會給我解藥?”
穆雲杳一瞬不瞬的盯着翳嬋,自然沒有錯過她疑問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光亮。
哼,這個時候了,還想逃跑不成!
穆雲杳心中冷笑一聲,不管如何,先將翳嬋帶出醫谷纔是,畢竟醫谷中的護衛是不好對付的,不過,若是出了醫谷,就由不得翳嬋了!
點點頭,穆雲杳看着翳嬋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如此,依然又期期艾艾的看了邢墨珩一眼,卻只看到後者毫不保留看向穆雲杳的目光,心中更加憤恨,然而翳嬋終究也只是點點頭。
穆雲杳四下看了眼,指着一處對邢墨珩使了個眼色,邢墨珩點點頭,將那粗粗的藤蔓拿起來,幾下就將翳嬋團團捆住,另一手打了結拉在手中,竟然與拉着一隻畜生無異。
翳嬋深覺自己受到了侮辱,趁着穆雲杳回頭,狠狠的啐了她一口,心中的憤懣仍舊半分不減,卻只得被二人屈辱的拉着,心中越發思索起如何逃跑的難題。
真跟着穆雲杳他們去了皇宮纔是傻的,最後定然是要落得個死字,倒不如自己搏上一搏,更何況,穆雲杳這藥丸如今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症狀來,即使不是唬人的,也極有可能沒她說的那麼厲害,待研究半日,興許自己就能解開了。
心中打定了注意,翳嬋面上滿是不願, 腳下卻也沒拖延。
出了地牢,仍舊是穆雲杳帶路,走了來時的角門。
“你們如何知道這處?”
翳嬋被藤蔓拉着跟在後面,看到二人來時的角門滿臉驚疑不定,“這處角門就連後頭來的師弟師妹們都不曉得,你們到底是從何得知的?”
心中惴惴不安,翳嬋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非常重要的問題。
穆雲杳和邢墨珩對視一眼,卻沒人搭理她。
兩人走在前頭,爲防翳嬋再次驚疑不定的大聲說話,招來護衛,穆雲杳乾脆隨手扯了你上的破布,團成一團直接塞到翳嬋嘴裡,警告道,“你老實點,別耍什麼花樣子。”
繼而不再搭理她,直接與邢墨珩齊頭並進,隻手中拉着翳嬋的繩子攥的緊。
一路竟然是意外的順暢,揚頭已經看到來時留下的馬。
穆雲杳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來,邢墨珩看了不由也跟着笑一笑,伸手拍了拍穆雲杳的腦袋。
然而寬厚的大手剛落在上面,身後就傳來一陣喊聲。
“站住!把醫谷的人留下!”
“站住!來者何人,將醫谷的罪人留下!”
接着,是一陣混亂的馬蹄聲不期然的響起。
“來了!是醫谷的護衛!”穆雲杳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那些人被王起找來了。
邢墨珩回頭看了眼,深沉的目光掃過起伏的人頭,沉穩的點點頭,“無妨,還有時間。”
說着一手拉着藤蔓,用力一甩,被拴着的翳嬋大喊一聲就落到了一
個馬背上。
緊接着腳下用力,邢墨珩抱着穆雲杳坐上另外一匹千里戰馬,“駕!”
繮繩高高的抽起,又重重的落在馬背上,駿馬嘶吼一聲,痛苦的揚起頎長的頸項,腳下瞬間塵土飛揚。
穆雲杳看着兩匹馬飛快的跑起來,卻仍舊不敢放鬆,回過頭去,見翳嬋驚疑不定的雙手抱緊了馬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直接被繮繩拖着走在後面,才稍微放了心,牢牢的坐在邢墨珩的胸口前,呼了口氣。
身後的馬蹄聲卻沒有就此弱下去,狹長的山谷間,馬蹄的迴響震盪不去。
“抱緊我!”邢墨珩低頭單手摟緊穆雲杳,對着她囑咐一句,更加用力的揚起馬繩。
“啊!”身後傳來翳嬋的驚叫,穆雲杳不由回頭看過去,卻見因爲前頭這匹馬跑的太快,後頭的馬又沒受鞭子,翳嬋直接要被從馬上拽下去。
雖然早就想要解決掉翳嬋,可如今於邢驚蟄的病情,翳嬋卻是重中之重。
穆雲杳沉着臉瞅準馬脖子丟過去手裡的鐲子,果然,那馬受了重擊,才嘶吼一聲揚起馬蹄跟在了後頭。
邢墨珩與穆雲杳騎過來的,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按理說那些人早就該被遠遠的丟在身後纔是,可如今,不知爲何身後的馬蹄聲竟然越發的明顯起來。
穆雲杳心中拿不定注意,驚疑之間卻發現馬速度明顯滿了下來。
“怎麼了?”穆雲杳不解的回頭,看到眼前的境地卻是不自覺的驚叫出聲。
“快停下!懸崖!是懸崖!”
原來兩人不知覺見竟然走岔了路,直接向着懸崖邊跑過來了。
邢墨珩手中用力勒緊了馬繩,馬匹終於險險的停在了懸崖邊。
同時,身後的馬蹄聲也逐漸停下來,邢墨珩示意穆雲杳無需單身,只自己一人翻身下滿,緊緊的攥着穆雲杳所坐馬匹的繮繩,轉身毫不避閃的看着身後逐漸下馬的青衣護衛,眸光沉沉。
果然,在護衛之後,看到了瞬間鬆了口氣,有些得意洋洋的王起。
邢墨珩目光只從王起身上略過,似乎絲毫沒有在意過他的存在,轉而對着爲首一身深色輕易的打頭人道,“不知閣下步步緊逼,所謂何事?”
那深色青衣護衛同樣瞥了王起一眼,才又看向邢墨珩,“在下是醫谷的護衛長,倒是要問問閣下,不聲不響的從我谷中將罪大惡極的門人帶走,到底是何居心?”
“不聲不響?”穆雲杳不由嗤笑一聲,“何謂不聲不響?我們前來的時候難道沒有通報?沒有說明來意?”
說着,穆雲杳狠狠的瞪了王起一樣,“我看是醫谷內部自己出了問題。”
青衣護衛看了穆雲杳一眼,“好個牙尖嘴利的嬌俏小姐!我醫谷中的事兒,又與你有何干系?”
“這可不只是你醫谷中的事兒了。”穆雲杳目光看向了翳嬋,“你也別與我們賣關子,想來知道我們的來意,鎮南王與我今日來此,不過是想帶走這朝中的中重犯,無意冒犯醫谷。”
“冒不冒犯豈是你說了算的!”
王起聽了穆雲杳的
話,生怕護衛長就此軟化起來,忍不住出聲喝道,“我醫谷中早有規定,不論是犯了什麼樣的重罪,自有我醫谷中的衆人來依照的門規處罰解決,與外人沒有任何干系!還請王妃尊重!”
說着王起似乎還是不放心,警惕的看了穆雲杳和邢墨珩一眼,伸手拽了拽護衛長的袖子。
護衛長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他一眼,見王起目光堅持,不由皺了皺眉頭,對身側的護衛使了個眼色,纔跟着王起往後走了走。
“這又是怎麼了?”護衛長不耐煩的問道,若不是王起說這兩人不聲不響的闖了醫谷又帶走了罪人,他是百分百的不願意摻和這亂糟糟的破事兒!
王起見護衛長這樣的態度,心中也是不痛快,然而隱晦的看了眼似乎蠢蠢欲動的邢墨珩和穆雲杳,只得將胸中這口氣嚥下去,小聲道,“方纔的話我還未曾與你說完。”
“到底要如何,你最好一次說個清楚!”護衛長越發的不耐煩。
“你!算了,”王起憋着口氣湊到護衛長的耳邊,不情願的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來鞏固與護衛長的統一戰線。
“那人是鎮南王和王妃你可知道?”
護衛長往過看了眼,“現在知道了。”
王起點點頭,怕他追究自己沒有早說明兩人的身份,趕緊又道,“但縱然他們兩個是王爺和王妃,這翳嬋也不能輕易放走。”
護衛長聽了這話,不由皺起了眉頭。
原本照着他的意思,既然攝政王已經親自來尋人了,只要對醫谷有個交代,就是將翳嬋交給他們也未必是不可的,可聽王起這話,卻是有什麼內情在裡頭。
果然,下一刻王起就接着道,“先前沒有跟你說,是我的錯,你不知道,翳嬋身上還有神醫留下來的重要的醫術資料,足可以讓我們醫谷重新名震江湖,如此,翳嬋萬萬死不得,更不能被他們帶走。”
護衛長聽了這話不由沉吟起來,皺緊了眉頭。
“二位鬼鬼祟祟的在做什麼?難道是商量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邢墨珩高聲問道。
“哪裡,”護衛長往前行了個禮,“都怪谷中掌門未曾告知實情,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不過,”護衛長伸手指着翳嬋,“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人你們不能帶走。”
“哦?若是本王不答應呢?”邢墨珩道。
“如此,”護衛長半拔出手中的劍,“若是王爺一意孤行,就休怪在下無禮了!”
護衛長提高了聲音,其他的護衛似乎有感應一樣,也將手中的劍拔出來。
邢墨珩看了護衛長一眼,意味深長道,“本王以爲,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知道何事可爲,何事不可爲。”
護衛長聽了這話,卻是絲毫不退縮,若是之前,翳嬋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可自從神醫去了之後,醫谷在江湖中的聲望一日不如日,如今得到翳嬋手中的醫術寶典,無疑是最好的的方法。
雙方對峙着,互不相讓。
突然,穆雲杳身側的馬卻嘶吼一聲,馱着上面的翳嬋,直接向着懸崖衝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