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指揮着勇士號一路上連消帶打爲後續船隻清除了障礙,使得他們遞次上前實施衝撞,接連將四艘敵船送入大海,反倒是勇士號在這輪攻擊中沒有開張。而左翼的龍船也是有樣學樣,由一艘龍船作先鋒清掃威脅,其餘的則在後邊專打落水狗,一輪幹不死,則由後船補刀。大家想着這麼一路打下去也不錯,雖然累點,可心眼兒裡痛快高興,多少年了他們在元軍面前就沒有佔過便宜,竟讓人家追着揍了,今天豁着累的吐了血也要將他們全收拾了。
趙昺他們一幫人想得美,但蒙古人也不是傻子,總不能明知道前邊就是坑,自己還排着隊去給人家送功勞。於是乎在將船的指揮下欲改變陣型,可吃順嘴的這幫子怎麼肯幹,立刻自動兩兩結成一組,交替掩護衝了上去。經過這兩輪戰鬥,此刻訓練的效果顯現出來了,他們將平日的水平發揮了出來,相互間愈加默契,我裝藥,你便點炮兒;你裝藥,我就點炮。反正怎麼順手怎麼來,怎麼痛快怎麼幹。
另一方面,龍船的可靠性也經受住了戰鬥的考驗,敵人的投石機發射的十斤石彈都對船無可奈何,那些弓弩就如瘙癢一般。這就像一個人練成了金鐘罩鐵布衫,老子刀槍不入,咱倆幹架誰怕誰,反正你打不死我,可你挨我一拳就得嗝屁。這讓衆人膽氣大增,攻擊動作也更加大膽、勇猛,一會兒工夫敵軍便被攪得七零八落,連基本陣型都難維持,更不要說重整陣型了!
正當衆人殺的興起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注意到落了單的勇士號哪裡去了……
眼看戰場上已經亂成一鍋粥,趙昺‘單槍匹馬’滅掉了兩艘敵船,殺進敵船隊縱深,可敵前軍的將船卻不知道趁亂跑到哪裡去了。他知道敵軍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已經陷入了崩潰的邊緣,只要再拿下將船,則必然崩陣。而己方雖然佔據了上風,但像這樣打下去一時也難以結束戰鬥,等敵軍大隊趕到自己便麻煩大了,因此必須儘快將其打掉。
由於龍船船艙是封閉的,趙昺只能看清眼前這一塊天地,而敵船剩下的多是大型戰船,自己與他們相比矮了很多,視線必然被遮擋,單憑他很難看清四周的情況。於是他下令冒險升起瞭望樓,同時再次更換了槳手,以便使戰船保持充沛的動力。
“殿下,發現敵將船,其在我船左後側約一里處,試圖率軍擺脫我們的攻擊!”果然是站的高,看的遠,觀通手很快便發現了敵將船的蹤跡。
“他跑的倒快。”趙昺低聲罵了一句。他不說自己衝的太過,反而怨人家跑的快,這明顯是不講理的。
“殿下,追還是不追?”王猛問道。
“追啊,抓住它便等於抓住了整個船隊,難道還留着他們過年啊!”趙昺翻了個白眼道,自己的兵怎麼都這樣,居然能問出這樣的傻話,“左轉舵,五分,全速!”
勇士號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轉過船頭追了上去,繞過兩艘敵船,敵軍將船便出現在眼前。趙昺一邊指揮己船避開其它船隻,一邊觀察目標,這是一艘超大型的戰船,比之他乘坐的御船不相上下,但卻是武裝到了牙齒,而龍船與其相比就如同現代的驅逐艦和巡洋艦的差別,論個兒大小不在一個級別上。
敵將船在趙昺看來就是船上建了座品字形的四層樓。在舷邊設有半身高的女牆,用以防備敵方的矢石,上邊站滿了士兵,前後左右樹旗和幡,他們承擔着跳幫的任務,一旦靠上敵船便會搶過去與敵廝殺,奪取敵船。在甲板的女牆之內設置了第二層建築——廬,廬上的戰兵手持長矛,有居高臨下之勢,用以擊殺登船的敵兵。廬上又起一層叫飛廬,裡邊藏有弓弩手,是遠距離的進攻力量。
最頂上一層便是爵室,相當於駕駛室和指揮室,外邊設有金鼓,配有各色旗幟,遠遠看去就像一隻耀武揚威的大公雞。而船上的前後甲板上還建有平臺,上面佈置了拋石機,用於遠程攻擊。不僅如此還喪心病狂的在首尾、中間都配置了拍竿,且有六具之多,可以說是全方位無死角的防衛,無論敵方從哪個方向來攻都能給其重擊。而學過物理的人都知道,勢能越大動能也就越大。敵將船的拍竿高六丈有餘,懸掛的石錘足有五百斤,趙昺估計即便是龍船的鐵龜背也難以擋住其一擊,弄不好能砸他個透心涼。
‘咄……’趙昺的望遠鏡中突然閃過一條黑影,還未等他想明白那是什麼東西,就聽到船頂上傳來聲大響。
“快放我下來!”緊接着就聽到望樓上的觀通手不是人聲的喊叫聲。
“殿下,他們有牀弩,那鐵翼弩箭有丈五長,這麼粗……”望樓剛收回艙內,觀通手惶恐地帶着顫音道,顯然被嚇得不輕。
“殿下,定是九牛牀弩,否則射不了這麼遠!”王猛說道。
“穿透了艙頂嗎?”趙昺聽了心中也是一驚,按照其比劃弩箭的箭桿比自己的小胖胳膊還粗,而自己離敵將船還有四百步之遙,射的真夠遠的。
“殿下,沒有,只是紮在頂上了!”觀通手指指艙頂道,他現在腿還哆嗦,小心肝亂顫呢,那弩箭顯然就是衝自己來的,若是再準一點自己就被釘在哪裡了。
“既然無法穿透咱們的船頂,那你怕什麼?他們有牀弩,咱們有弩炮,本王不信幹不過他們!”趙昺惡狠狠地說道,“咬住它,船艏炮探明位置,一定要敲掉它,免的出來嚇人!”他知道牀弩威力雖大,但是上弦困難,這種大型牀弩得需要幾十個人同時發力才能做到,因而纔有九牛開弩之說,自己的弩炮威力不次於其,可射速要高於其,現在看來得先來場遠程攻擊戰了,看誰怕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