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的貼身大丫鬟秋靈急忙過來攙扶她,夏幕天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顯然是在責怪她剛纔擅自出言。
大夫人現在想想也覺有些後怕,但礙於面子也只好曬曬的坐在一邊。
老夫人是夏幕天的生母,雖已不管府中大小事務,但夏幕天卻是個孝子,府中重要的事件還是依然會向老夫人請示。
“今兒這是怎麼了?”老夫人緊鎖着眉頭望着楊氏,顯然指的是夏嬰洛歸府卻是把太子也招來的事。
楊氏臉上有些尷尬,正在這時,外面丫鬟通報,稱大小姐來給祖母請安。
“讓她進來吧。”老夫人道。
夏嬰洛帶着香如隨大丫鬟進了堂屋,見主位上坐着老太太,身着寶藍色雙繡緞裳、外罩夾襖,頭戴點綴金玉珠寶抹額。
在她的下手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面容仍不失俊朗,便是她的父親夏幕天。
嫡母楊氏坐在父親下手,二妹夏初藍與三妹夏如月坐在靠近門口的位子,二姨太羅氏則是稱身子不舒服早早的回院子去了。
夏嬰洛目光掃過衆人,進得屋來也不等丫鬟拿來蒲團,便直接跪了老太太。
口稱“祖母,孩兒知錯了,以後定不再惹您老人家生氣。”
夏嬰洛進屋來直接跪了老太太。
祖母聽着不由得連連嘆氣,“好了好了,以後可不準再使這小性子了,你的親事自有你嫡母做主,萬萬不可再行傻事。”
夏嬰洛點頭,“孫女知曉了,以後全憑母親做主。”
她知道在這夏府上,也就這祖母平日待她還算疼愛幾份。
在府裡她只是個不得寵的大小姐,就連嫡母院子裡管事的媽媽都比她腰板還要硬氣幾分。
她也根本就不能指着祖母能處處護着自己,於是按規矩又給夏幕天和楊氏跪下磕了頭,等二人訓示。
夏幕天沒說話,皺着眉,楊氏偷偷瞥了一眼上座的老太太,擺出一張慈母的面孔拉起了夏嬰洛。
“你這丫頭就是性子倔,都長這麼大了還鬧這種笑話,讓你幾個妹妹白撿笑話。”
夏嬰洛微微擡起頭,她能感覺到門邊兩個妹妹投來的不屑的目光。
經過上一世她早就知道這夏初藍與夏如月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夏初藍是嫡母楊氏所生,而夏如月則是二姨太羅氏所生,再加上一個常年躲在深宅後院的四妹。
這夏幕天卻是生了幾個丫頭片子,連一個兒子也沒生出來。
現在她卻不會跟這兩個小丫頭計較,只是柔聲回着楊氏的話,“勞煩母親費心了。”
楊氏突然“咦?”了一聲,“你的臉……”
夏嬰洛由於進屋便一直低着頭,加之她以前又是個不受寵的性子,所以衆人都沒有發現她臉上的變化。
現在她跪在楊氏面前,所以只稍稍擡頭楊氏便看到了她右側眉骨上方的紅色鳳痕。
“你的臉……這是怎麼弄的!”楊氏吃驚的聲音引起了夏幕天的注意。
“擡起頭來。”夏幕天的聲音傳來,夏嬰洛順從的擡起頭來,迎上父親的目光。
雖然是父女,但如此對視也讓夏幕天有些尷尬。
他只飛快的瞥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倒是夏嬰洛坦然然仍跪在那裡。
“你這臉,可是受傷了?怎麼憑空多出這麼個玩意兒?”
楊氏倒有些緊張,不過她所擔心的並不是夏嬰洛本身,則是生怕與白府的婚事再生變故。
“許是那日在聽雪崖上不慎跌入雪洞後被什麼物件劃傷了,可也不覺着痛。”
夏嬰洛露出茫然模樣,用手摸向自己的臉。
“這好好的去的什麼聽雪崖思過!看看把這張小臉弄的!”
老太太不悅的瞥了一眼楊氏,正是她當初拿的主意,把拒婚的夏嬰洛送到了聽雪崖上。
楊氏看着夏嬰洛臉上的鳳痕,聽着老太太的這話,卻是覺得心裡老大的不是滋味。
她自嫁過來生了夏初藍後便很少再被老太太責備。
現在大姑娘一回來,卻是自己被落了埋怨,這話聽在她耳朵裡刺耳朵的不得了。
“母親不用擔心,女兒看着它卻不難看,這顏色還是漂亮呢。”
聽夏嬰洛這麼說,衆人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臉上,卻是感覺還真如她說的那樣。
那紅色的印記不似傷痕倒有幾份像是寶石的貼面,晶瑩如玉般的光澤,映襯着夏嬰洛的臉也比平日還要白上幾分。
“女兒能如此想甚好。”楊氏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夏嬰洛又轉身從香如手中接過太子賞賜的物品,選了一些貴重的藥材補品之類。
“這些還是孝敬祖母您的好,不然留在我那也是白白放着,孫女以後還得指望着您呢。”
一席話逗得老夫人連連點指着她,“你這丫頭,出去一趟這嘴倒學的油滑了。”
“孫女說的可都是實話……您這麼說孫女可要惱您了,沒得巴巴的送東西還讓您笑話。”夏嬰洛扯着自己的帕子一臉的嬌態。
除了老夫人外,堂上的衆人連同各房的大小丫鬟全都看傻了眼。
誰不知道夏府的大小姐夏嬰洛少言寡語,平時陰着一張臉就連院子也沒肯出一趟。
這怎麼就去了一次聽雪崖,回來後連性子也變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