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然將夏嬰洛抱至山下,手下人早已準備好馬車,香如攙扶着小姐進到車內。
車內一股香味撲鼻,定睛看時卻發現車內的角落中放着一隻香爐,香味隨着白煙嫋嫋升起。
厚厚的錦緞鋪了足足三層,上面還攤開着一整張獸皮,摸上去暖絨絨的。
“小姐,這太子殿下還真是心善。”
香如怕夏嬰洛因剛纔的事情害羞,便想另提個話題,但她沒想到的是,大小姐剛纔並不是因爲害羞而發抖。
那只是她故意爲之,爲的是讓太子以爲自己對他動情。
不然以她在夏府的地位,父親不疼,嫡母嫌棄的料,如何能立足府中,那楊氏大夫人還不早就巴巴的等着她嫁了白家的浪蕩公子?
目前能幫她擺脫這樁婚事的人只有太子——風蕭然,她不得不佯裝成害羞的樣子一味的伏低做小。
兩輛車輦一直駛到夏府的正門外。
夏嬰洛偷偷從窗簾縫中向外望去,只見府門大開,門內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跪了一地。
太子只擺了擺手,早有雜役前去卸下門檻,馬車直入府中。
香如坐在車上渾身如針扎般的不自在。
看着外面大夫人楊氏、夏老爺夏幕天,以及二姨太羅氏,乃至老夫人都出來了,她緊張的想跳車的心都有了。
夏嬰洛則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香如苦着臉,這時卻不敢再說上半句話,生怕被車外的人聽了去。
到了夏府的正堂外,太子殿下這才下車,並隨後派人護送夏嬰洛先回了她以前居住的北院。
府內等人再次與風蕭然行了君臣禮。
夏府雖在皇城中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富商之家,但在皇室成員的面前,卻連個麻雀也算不上。
夏老爺請了太子爺落座後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
上茶的小丫鬟早嚇的連腿也邁不開了,只好大夫人楊氏硬着頭皮上前獻茶。
倒是夏老爺的二女兒夏初藍與三女兒夏如月沒有自己母親那般驚慌,但卻是偷偷擡眼往那太子爺的臉上掃看。
那英俊的長相,那尊貴的氣度……早就將她們的小心兒弄的亂作了一團。
夏老爺垂首聽着下人們報着太子爺賞賜夏嬰洛的物件,一樣一樣的從眼前過,心裡卻七上八下的。
他們本是經商世家,皇城裡大大小小的酒樓十家便有半數是夏家的。
府上也只有大夫人楊氏的孃家是在朝爲官,並沒有與官家有過多往來。
這次突然太子爺駕到,而且還親送上山反省的大女兒夏嬰洛回府,現在又賞賜了這麼多物件……
夏老爺的心裡不由得暗暗打鼓。
好不容易等到下人將賞賜的物件全部呈上與衆人過了目,太子又命他們將東西全數送到北院去。
夏老爺壯着膽子與太子爺道了辛苦。
“嚴重了,談不上辛苦,順路而已。”
風蕭然微微一笑,那笑容險些讓夏初藍與夏如月的那顆不安份的心兒跳出嘴來。
“這次本欲圍剿幾名朝廷的叛黨,結果卻不想誤撞到夏姑娘的院子裡,多有得罪。”說着他向着夏幕天拱了供手。
“太子爺!可折煞小民了!”夏老爺哪敢讓對方向他施禮,急忙跪了下去。
“都起來吧,與我不要如此客氣。”
風蕭然盡展太子的親和手段,一點架子也沒有顯擺,倒叫夏老爺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今日來的匆忙,過些日子我定再上門叨擾,到時再向夏姑娘賠罪。”
“不敢當不敢當……”
桌上的茶風蕭然根本沒動,站起身來便準備離開。
大夫人楊氏一臉的猶豫,張了半天嘴,終於嘀咕出一句。
“大姑娘過幾日就要出嫁,可不知太子爺何時前來,怕是要撲空了……”
此話一出,夏老爺立即狠狠地瞪了楊氏一眼,又礙於太子在眼前不敢發作。
“夏姑娘幾時出嫁?”風蕭然不悅地轉回身,瞥了一眼大夫人楊氏。
楊氏只覺得那一眼中包含着陰陰的寒意,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但話已出口,她只能硬着頭皮答道,“三日之內。”
“如此匆忙?”太子冷哼一聲。
“是白府那邊催得急了些……”
“白府?可是皇商玉器的白府?”
“正是。”
“哈,如此不嫁也罷!”風蕭然猛地一甩袖子,抽身便走。
楊氏嚇的跪倒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回宮!”院外傳來太子爺的一聲厲喝,緊接着車輪聲響起。
等到楊氏緩過神來的時候,太子爺早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