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公子?”
齊滿滿沒想到來人會是封筠亭。
他今日身穿竹青色長袍,面如冠玉,身姿挺拔,清俊不可方霧。身材不如乾熠高大寬闊,面容沒有齊汣美的近乎妖媚。
但通身自有一番氣度,如蜀中青竹,傲然獨處,遺世獨立。
“你認識他?”
齊汣扭頭看向齊滿滿,臉上的詫異比她還厲害。
齊滿滿點點頭,“上次在璨寶閣見過一次,這位封公子想把璨寶閣開到南詔國去,我跟他談過。”
齊汣深邃的眼睛越過齊滿滿,看向封筠亭。眸中略有警告之意,最好小心說話,不要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九哥,你見過他了嗎?”
齊滿滿想,封筠亭既然想在南詔開鋪子,找上齊汣,的確比找上她好說話的多。心下一緊,就怕齊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同意了,挪動身體靠近齊汣,半個身子都倚在齊汣身上,小小聲的問,“你不會同意他的提議了吧。”
淺淺的幽蘭香潺潺而來,齊汣倒是很享受齊滿滿這樣全心的依賴着他,再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是真的擔心他不顧忌諱的答應封筠亭的要求。
“沒有。”齊汣也不讓她擔心。
齊滿滿鬆了口氣,沒答應就好,她就怕這位只看銀子的哥哥會什麼都不管的應下,倒是帶給齊家毀滅性的打擊。
齊汣被齊滿滿生動的表情逗的心情順暢,原本沒打算這麼早給齊滿滿的東西,這會子倒是想給她了,小傢伙一直都想要,不知道真的達到了會是什麼樣驚奇的表情。
封筠亭滿眼驚訝的看着動作極親密的兩人,抑制不住的咳嗽了兩聲,“大庭廣衆之下,兩位如此是不是有傷風化?”封筠亭淡淡的諷刺,眼中是不多見的怒氣。
“嗯?”齊滿滿拉開與齊汣的距離,不解的看向封筠亭,上一次他們的會面,她對這位封公子略有好感的,怎麼今日他說話如此犀利。
齊汣一伸手,把齊滿滿攬進懷裡,挑眉看向封筠亭,“封公子,有意見?”
“你!”
齊滿滿推着齊汣,雖說這位九哥一直視世俗之禮爲無物,他們倆還是親兄妹,但是男女大防還是要守的,這般的動作,到底是不妥。
齊汣不鬆手,徹底無視封筠亭,緊摟着齊滿滿,繞到桌前,讓齊滿滿坐下,從書桌上拿出一張羊皮捲來,遞給齊滿滿。
“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就知道。”
齊滿滿雙手拉開羊皮卷,看清畫上的東西,驚訝的叫起來,“九哥!你真的找到啦!”
她這麼崇拜的看着齊汣,讓某人的心裡大大的滿足了下。
語氣裡帶着輕快,“我已經讓人去找鐵匠了,過不了多久你就能拿到實物了。”
“好呀。”齊滿滿是真的高興,她想要這東西很久了,這些年都沒有找到製造的方法,沒想到竟然被九哥找到了。
驚喜之餘,齊滿滿看向齊汣,總覺得齊汣跟以前不一樣了,若是以前的齊汣,估計會冷冷的把羊皮卷丟給她,然後不屑的走開。根本不會露出現在的表情,雖然還是冷漠的,但是比以前卻是放鬆了不少。
齊滿滿想問,這段時間不見,九哥經歷了什麼事?爲什麼會有這麼明顯的變化。
可是轉眼看看還站在門口緊盯着他們的封筠亭,有些話也只能嚥下去。
“封公子,你可是爲了上回所說的事情前來。我已經跟你說過了,等四國朝賀結束後,若是南詔與易朝的關係緩和,我一定不會食言,跟你合作的。”先打發走這位封公子再說。
封筠亭不看齊滿滿,只看向齊汣,定定的問,“你聽她的?”
齊汣低頭,齊滿滿正仰着頭看他,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快點打發他走。
“當然。”
這回,封筠亭連嗤笑都做不出,簡直不可置信,“你堂堂靈。”
話沒說完就被齊汣打斷,“封公子的話,太多了一些。”
齊汣厲眼一眯,深藍的光從眼中射出,全是危險的光。
封筠亭卻半步不退,迎上齊汣的眸光。
“主子,睿王殿下來了。”木掌櫃插話道。
齊滿滿心咯噔一下,忽的就站起來了,乾熠怎麼來了?
封筠亭撇了下嘴,說不清是幸災樂禍還是不屑。
“請進來。”齊汣倒是很平靜。
手被人牽起,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厚厚的繭,這雙手齊滿滿是熟悉的,擡起頭就對上齊汣深邃的眸。
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睛是這樣的,深邃如海,幽藍澄淨。
重生後的齊滿滿,從小就覺得這個九哥跟其他的哥哥不同,他從不在齊德勝眼前表現自己,甚至 對齊家衆人都帶着淡淡的疏離。
九哥的五官長得極深,但是鑑於齊德勝找女人從不介意出身,齊滿滿也曾懷疑過齊汣的生母會是胡人。
時至今日,看清齊汣正面目的齊滿滿不得不肯定,齊汣的長相併不像齊府的人。齊府的男人多長相粗曠,像齊汣這般美到妖冶的,真的沒有。
心裡的懷疑再一次爬滿心頭,眼前的人,真的是齊府的九公子嗎?如果他不是齊府的人,那又會是什麼人呢。
她的九哥到底去了哪裡?
思及此,齊滿滿條件反射的縮回手,不想跟感到陌生的齊汣有過度的親密。
齊汣怎麼能感覺不到齊滿滿動作的疏離,手腕使力一拉,將她牢牢的箍在懷裡,低低的在她耳邊說,“等下我跟你解釋清楚。”
乾熠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齊滿滿被齊汣摟在懷裡,一驚之下,怒氣上涌,“放開她!”
齊汣見乾熠同樣沒有好臉色,“憑什麼?”
“她是本王的妻子。”
齊汣冷笑,“沒有拜堂,沒有圓房,何來的夫妻!”
乾熠掌風一動,生生的向齊汣劈了過去,齊汣放齊滿滿在旁邊站好,同樣出手如電,他想教訓乾熠很久了。
齊滿滿被兩人的掌風影響到,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封筠亭不知何時站在齊滿滿的身邊,壓着聲音問齊滿滿,“你跟乾熠真的沒有拜堂,沒有圓房。”
齊滿滿這時滿心記掛着打的難捨難分的兩人,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
動起手來的兩人,招招都是大殺招。
齊滿滿只覺得眼前一閃,身體的反應先於大腦,就撲向了書桌。
“不要!”
那上面放着齊汣送給齊滿滿的禮物,她不要那張羊皮卷毀於一旦。
封筠亭手快一步,一把拿過羊皮卷,定睛一看,驚得嘴巴都微張。難以相信的再看了兩遍,然後衝着齊汣吼道,“真是暴遣天物,這般物件誰得了它,便是天下都是囊中之物,你竟然那它送禮!”
齊滿滿一把奪過,這是她九哥送給她的。
一時大意,手裡的羊皮卷就被齊滿滿奪了去,封筠亭那肯放過,擡手要搶回來。
齊滿滿拔腿就跑,卻在門口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摸着撞痛的鼻尖擡頭,驚得差一點尖叫起來。
陰霾的鷹眼,眉心的紅印,緊抿的薄脣,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齊滿滿的去路,齊滿滿懼怕的後退,吶吶的說:“皇上。”
來人正是微服私訪而來的文華帝乾燁。
乾熠與齊汣停了手,乾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齊滿滿拉進懷裡。
齊汣懊惱,他的方位離齊滿滿較遠,要不怎麼會比乾熠慢一拍呢。
“靈族少主、南詔六王子到訪,朕怎麼能不來見見二位貴客呢。”文華帝乾熠淡淡的說。
“拜見皇上。”
齊汣與封筠亭都彎腰行禮,他們都是異國人,不用行跪拜大禮。
乾熠拉着齊滿滿正要跪下行禮,文華帝揮了揮手,“這是在外面,十六弟不必多禮。”
視線一轉看向齊滿滿,鷹眼裡閃過驚訝的光,“睿王妃怎麼也在此?”
乾熠剛要說是他帶她來的,齊汣就開了口,“她是來尋我的。”
說完,就向齊滿滿伸出手,“滿滿,過來。”
齊滿滿握緊了手裡的羊皮卷,向齊汣邁了一步。
“不要。”乾熠握住她的手腕。
“九哥。”
“睿王殿下放手。”
文華帝驚訝的看着這三人的互動,封筠亭同樣不解,“她叫你九哥?”
“滿滿,他是靈族的少主,不是你的九哥!”乾熠拉着齊滿滿冷冷的說。
靈族少主?齊滿滿腦子一下子亂了,心中的懷疑達到了頂點。他不懷疑眼前的人是她的九哥,雖然他的容貌有些改變,但是過去十幾年的相處,如果她連齊汣都認不出來,也就妄爲妹妹了。
可是如果齊府的九公子真的是靈族的少主,那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滿滿,過來!”齊汣只看着齊滿滿。
他纔不在乎這些人說什麼,他只認齊滿滿。他的人生孤寂,這麼些年,親人朋友都沒有,只有齊滿滿這麼一個精心呵護的妹妹,他只信她。
齊滿滿當然知道齊汣的所想,而且手裡的羊皮卷剛纔聽封筠亭的話似乎是什麼很了不得的東西,她要確保這東西交回九哥手裡。
不在猶豫,大力甩來乾熠的手,她只盯着手裡的羊皮卷,完全沒有看到她甩開乾熠手時,乾熠眼中閃過那沉重的悲痛!
齊滿滿一走近,齊汣就撈過她,斷然出口,語驚四座。
“皇上,本主懇請陛下下旨,恩准睿王睿王妃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