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榮國公夫人沒有想到的是,林楓之府上的管家以夫人還在坐月子爲由,根本就沒有放她老人家進府。
老夫人身邊的老媽媽怎麼可能讓老夫人受這等委屈,指着管家就破口大罵道:“瞎了爾等的狗眼,這可是榮國府當家夫人,是你們家太太的婆母,看她坐着月子不讓她出來迎接就已經是給她臉了,怎麼還能這般給臉不要臉呢,這等不孝的兒媳婦,滿京城怕是都難尋!”
管家有些侷促,這個不孝的名聲太大了。
就是當初大人離開的時候再三交代過,不準榮國公府的人進來,但是現在的情況,還真是不好辦。
榮國公夫人看管家青白交加的臉,心裡纔算是好受了些。
正恰此時,知茶的馬車停在了府門口,管家像是看到了救星,緊忙跑下臺階,殷勤的道:“齊夫人,你今兒可來的晚了,我家太太已經問了好幾遍了。”
知茶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林楓之在江南還沒有回來,現在朱靜剛剛生下孩子,沒有丈夫在旁邊陪伴,心情多少還是有些不好,吃不下睡不着。
知茶自然就要來的勤一些。
榮國公夫人看管家對一個外人比對她還要來的恭敬,簡直怒不可遏。這齊淼,在榮國公夫人看來就是齊滿滿的家奴,這知茶就更是奴婢了,榮國府夫人這樣尊貴了一輩子的婦人對知茶這種來歷的人自然是看不起的。
要不是齊皇后身後的孃家人都死絕了,也輪不上一個家奴去給皇后在朝中爭權。
知茶見到榮國公夫人,先是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聽了管家的話,笑着說:“哪有不讓老夫人進府的道理,快請老夫人進去。”
林楓之走的時候,跟管家說過要是遇到什麼事都要問問齊夫人爲好的話,所以管家毫不猶豫的執行命令,閃開了身放榮國公夫人進去。
這裡可是榮國公夫人小兒子的府邸,現在竟然被一個奴婢把持着,榮國公夫人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林楓之也不是傻的,這知茶確實會照顧人是一個方面,還有一個方面就是知茶是皇后的人,萬一他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朱靜受到來自榮國府的刁難,找知茶就算是找上了皇后娘娘。
林楓之從來算無遺漏。
請老夫人進了大廳,知茶親自給老夫人遞了茶,笑着說:“先前林夫人難產,這會子身子還沒有恢復,內室裡也是血氣大的,怕會衝撞了老夫人,老夫人還是別進去了吧。”
知茶說話有商有量的,榮國府夫人也不是真的來看朱靜的,現在有了藉口,她也就順勢不去看朱靜了,只說今日自己來的目的。
“既然身體不好,那孩子還是我抱回榮國公府養着的好。”
知茶表情未變,但是心裡還是一震,知茶沒有受過婆婆的苦,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霸道的婆婆。
“這怕是不妥吧......”
老夫人老眼一厲,“有什麼不妥的,這可是我林家的家事,齊夫人還是少插嘴爲妙!”
這還真是不講理,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哪一個不是孃的心頭肉,老夫人這樣說抱走就抱走,看着是上嘴脣碰下嘴脣,其實卻是在割孃親的心吶。
知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怕是不能如老夫人的願了,這林大人早已分家出來,這裡可不是老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地方。”
榮國公夫人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個丫頭出身的夫人,還能對她說這般硬氣的話。
老夫人身邊的媽媽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露臉的地方,大聲喊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老媽媽也是知道這位夫人,之前不過是個脫了奴級的女婢,這種人,哪來的膽子跟他們國公府夫人這般放肆!
對於這種狐假虎威的媽媽,知茶見過的,更是多了。
當下就不在與這些人糾纏,站起身來,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皺褶,淡淡的說:“老夫人要是沒什麼事,我就下告退了。”
說完她對站在門口的管家說,“送客。”
榮國公夫人被氣的仰倒,但還是不得不離開。
她自己也是知道,她不能鬧的狠了,她那小兒子現在根本就不認榮國公府,她要是真撕破了臉,別說小兒子,就是國公爺與大兒子都不會放過她。
林楓之回到京城已經是兩個月後,管家把老夫人想要抱了小公子去榮國府養的事告訴了林楓之,林楓之冷酷的笑笑,“吩咐下去,以後榮國公府再要來人,統統給我打出去。”
朱靜對知茶更是感激的很,兒子現在可是她的命根子。
沒了兒子,她也不活了。
林楓之在下江南時,被乾熠封爲丞相,這也是考慮到他之前的吏部侍郎的身份,在江南帶皇帝行使帝權,到底還是低了些,不足以服衆,這才破格給他升官。
雖然林楓之有這個能力,倒是到底還是年輕,這麼年輕的丞相,可是前無古人的。
在此次新政中被打擊的搖搖欲墜的世家,在發現打倒林楓之已經不可能的時候,轉變態度開始拉攏他,一時間新的丞相林府,媒婆貴婦絡繹不絕。
平妻,貴妾,多的是世家女子不計名分的要跟隨林楓之。
就包括榮國公夫人,也不忘插一腳,只說要讓林楓之再娶一個平妻,並大張旗鼓的張羅賞菊宴,爲小兒子物色合適的女孩子。
乾熠對此事並沒有發表意見,如果林楓之是那爲了美色就動心的,是爲了一些短淺的利益就調轉陣營的,他這個皇帝,也就完全沒有在重用他的必要。
這也是一個帝王對臣子忠心與否的考驗。
事實證明,林楓之是個好樣的,竟然在上朝時表示,他此生只願守着妻子一人。
不願再有旁的人。
乾熠笑笑也就過了,現在讓乾熠頭疼的是,來自靈族的公文。
靈族在老族主退位,慕琰清登上族主的這一年間,也是馬不停蹄的在發展內部構架。
根據乾熠的眼線網傳回來的消息,現在的靈山腹地靈界已經比之以前增厚了何止一倍。
在慕琰清的帶領下,靈族與南詔開展貿易,現在的靈族已經不是原來的靈族了,它變的更加強大,也更加危險。
這些乾熠並不怕,但是這份公文卻真的讓乾熠頭疼。
公文中說靈族公主對乾熠一見傾心,想要與大易和親。
有南詔敏敏公主和親在前,而且還生下了在外人看來,乾熠除了齊滿滿以外的唯一一個孩子。那麼靈族的要求,就不能駁回。
可是讓乾熠再娶進來一個靈族的人,乾熠並不喜歡。
更何況,乾熠隱隱的覺得這個靈族的公主,就是之前那個半死不活的毒族聖女。
慕琰清給乾熠送來的女人,乾熠可不認爲慕琰清是想看着他坐享其人之福,想要他的性命還差不多。
若真是那位毒族聖女,乾熠就更加不能讓她進宮了,這樣一個滿身是毒的女人,實在不適合每天出現在乾熠的生活裡。
公文在手中壓了多日,直到靈族來使詢問,滿朝文武才知道。
朝中大臣自然是樂見其次,這靈族的人,還從來沒有嫁到外面過,就是大易皇室,也從來沒有過靈族的宮妃。
靈族的人威望太過,外界對他們有太多的盛讚。
乾熠壓不住這事,只得向齊滿滿坦白。
走進鳳儀宮先是聽到了歡笑的聲音,乾熠一聽就知道,最近安寧已經能自己邁開小步子走一段路。
這可把齊滿滿樂壞了,總是擔心安寧長不到,現在的安寧不僅小身體吃的胖乎乎的,就是走起路來,那雙小腿也是有力。
齊滿滿把這些都視爲自己的功勞,每日看着安寧,笑的開心的不得了。
乾熠不想破壞氣氛,像是抱起安寧轉了幾圈。
可是齊滿滿現在就算是看乾熠的一個眼神,都能大概猜出他的心思。
將安寧交給知書帶下去,拉過乾熠問道:“可是有什麼爲難的事,要告訴我?”
她善解人意,乾熠更是有些說不出口。
考慮再三才說:“靈族來了公文,說也想和親。”
鄒然,齊滿滿不說話了。
乾熠猜到她會是這般反映,接着說道:“我猜會是那個毒族的聖女會來。”
齊滿滿笑着問:“就是那個一直愛慕你的。”
到了現在還不死心啊,還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到乾熠身邊來,這個女人還真是執着。
乾熠板過她的臉,沉聲說:“別這樣說,你知道我與那人什麼關係都沒有。”
齊滿滿掙脫他的手,冷靜的問:“那現在該怎麼辦?”
“不能給靈族留下話柄。”
這個時候,要是隻與南詔聯姻卻不與靈族,這不是向全天下表明,他們大易與靈族不對付嗎?
齊滿滿譏諷的說:“已經決定了的事,你這是來通知我的嗎?”
乾熠蹙起眉,語氣微重的警告:“我這不是擔心你,那麼一個毒人進了後宮,能害到我的機會多,還是能害到你的機會多。”
“再者說,還有安寧,她來了,你們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