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熠朝服還沒來得及換,就聽到下人回稟說王妃帶着齊管家來了君琰堂。
微微詫異的看向隨影,隨影大概猜到了什麼,就將前段時間自己受知茶之託查到的事情告知了乾熠。
之前也不是隨影刻意隱瞞,而是乾熠的身體情況並不好,而這事說到底也只是下人們的事,還不至於讓王爺跟着操心。
但現在王妃明顯知道了此事,這事就不得不告知王爺了,關於王妃的事,王爺可是事無鉅細都要知道的。
乾熠也不急着換朝服就這麼等着齊滿滿進來,齊滿滿走進大廳看到乾熠的同時。臉上就綻放出了笑容。
看到乾熠,她一直有些悶的心情才微微改善。
走過去坐在乾熠旁邊,乾熠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這屋子裡沒外人,他也沒什麼顧忌,也是真的想她。
齊淼低着頭,垂頭喪氣的模樣。
既然這事都鬧到了君琰堂,乾熠自是要管的,現在的齊淼可不僅是齊滿滿的嫁妝管家,“說說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雖然隨影打問的很詳細,可是乾熠還是想聽齊淼說,齊淼不像是這般沒有成算的人,乾熠覺得要是齊淼真的做下這種事,也絕對有辦法讓知茶一輩子都不知道,齊淼的能力,乾熠在瞭解不過。
雖難啓齒,可是齊淼也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剛纔知茶的樣子讓他明白,他要是在有所隱瞞,是真的要失去知茶了。
“那女子叫吳瑕,原是宜州一個知府的女兒,家中突遭變故,無親無辜之下來京城投親,誰知親戚家勢力,根本不收留她,這才流落街頭,差一點被賣進了青樓。”齊淼細細的說。
齊滿滿心頭冷笑,在這件事情上,她是完全站在知茶一邊的,諷刺道:“所以齊大管家英雄救美,與她譜寫出一段愛情佳話。”
齊滿滿這樣氣勢洶洶的冷言冷語,乾熠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樣子,頗覺得新鮮,看着她癡笑,齊滿滿狠狠的瞪了乾熠一眼,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無辜被遷怒,睿王殿下很不高興。
“當初你跟本王請婚時是如何說的,竟連本王你都敢騙。”
齊淼躬下身,繼續說:“我救了吳瑕,跟她有了段情意,可是日久才發覺,她追求富貴,漸漸不甘於跟着我這麼個商鋪掌櫃,揹着我跟順王殿下有了關係。”
這真是無巧不成書,這順王也真是女人之友,閨中良伴。
“開始時,我有些痛苦,但順王的權勢,我無話可說,就任憑她跟了順王走。直到.......”
齊滿滿接話,“直到順王死了。”
這種女人,齊滿滿大概也能想明白,官家小姐落魄街頭,被商鋪掌櫃英雄救美,以身相許。日子一久,又難免不甘,好好的官家千金,怎甘於嫁做商人婦。
順王適時出現,權勢錢財都不缺,吳瑕在這兩者之間,當然會義無反顧的選擇順王。
齊淼點頭,艱澀的說:“是,順王斃了,她再一次找到我。那時我已是王府裡的管家,當然不可能收留她,便在粉柳巷給她買了宅子,安置了她。”
“然後就再續前緣,快活似神仙。齊管家,你的私事本王妃不想知道,你既然有了吳瑕,還來招惹知茶幹什麼!難道是覺得本王妃不在府裡,這些丫頭好欺負不成!”齊滿滿氣的不行,這世上就是有這種男人,當初被人家狠心拋棄,這會子人家一回來,又如珠如寶的寵着,旁的人都成了擺設。
齊淼這才急了,語調都加快,“不是的,主子。當年她離開我的時候,我是難過了一陣子,可是後來慢慢的也就淡了,她與我並不是一種人,跟我在一起時也不是真心實意,只有我買首飾給她的時候,她才與我親近。我是真心喜歡知茶的,要不是爲此,我也不能答應王爺的要求,去打理順王留下來的鋪子。”
齊滿滿瞪向乾熠,好啊,原來是賣了她的丫頭換利益,可真是好!
齊滿滿甩來乾熠的手,“你們是主僕,我是個外人。知茶是我的丫頭,本想着是你賜的婚,現在就要你來允他們和離,原來還有這樣的緣故!乾熠,我當真是不知道,原來我於你用處這麼多!”
乾熠已經來不及阻止齊淼的話,心虛的看向齊滿滿,也不敢動她,他知道她生氣了。
齊滿滿本來爲知茶傷心,也有些想不通,以乾熠平日裡的算無遺漏,齊淼是個什麼底細,早該打問清楚的。
原來,都是陰謀。
齊滿滿失落的很,知茶的悲劇,又何嘗不是他們造成的,乾熠爲了讓齊淼甘心情願的打理順王留下來的鋪子,答應了齊淼的要求,把知茶嫁給齊淼。但卻根本不管齊淼是個什麼人,知茶嫁給他會不會過得好。
齊滿滿越想越傷心,乾熠的手段齊滿滿懂,在皇家沒些手段怎麼可能生存的下去,可是齊滿滿從沒想過,乾熠會把心思打在她及她身邊的人身上。
知茶跟齊滿滿情同姐妹,乾熠你怎麼就忍心。
齊滿滿快步往外走,她迫不及待的要去見知茶,去求她的原諒,爲了乾熠的一點私心,他們生生害了一個女孩子一生的幸福。
知茶今早那悲慼的樣子猶在眼前,齊滿滿痛徹心扉。
乾熠趕忙追她,走出君琰堂,在院子裡碰上抱着安樂前來的慕琰清,原來是安樂聽到父王回來了,鬧着要來見乾熠。
齊滿滿看到慕琰清,眼睛裡就有了淚,心裡委屈。
“九哥,知茶她......”
知茶她們與慕琰清也是熟識的,要不然當初知書也不會愛慕齊九公子。
安樂先一步撲進齊滿滿懷裡,“母妃?”
安樂小手摸摸齊滿滿的眼睛,她不喜歡看到齊滿滿哭。
慕琰清擡頭看帶着齊淼隨影他們追出來的乾熠,見他一臉心虛,就明白一定是惹了齊滿滿了。
慕琰清從來是隻管齊滿滿的,旁人的死活跟他有什麼關係。
故而,他問:“爹的忌日都要過了,什麼時候回雍州拜祭。”
齊滿滿正爲沒有保護好知茶而難過,一聽這個就更難過,齊家的人,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齊德勝都是護犢子的厲害,哪裡會爲了一點利益把好好的姑娘家送給別人做妾。
齊滿滿想也不想的點頭:“我即刻去收拾,咱們儘快出發。”
慕琰清笑了,“好。”
乾熠聽他們這是又要走,簡直氣的說不出話來。
誰知慕琰清又問安樂,“寶貝兒,舅舅帶你跟你孃親出去玩,可好?”
能出去玩兒,安樂再沒有不同意的,振臂高呼,“好!”
乾熠氣的仰倒,這女兒也要帶走嗎?這怎麼可以。
大步上前把齊滿滿跟安樂一大一小都抱進懷裡,乾熠低低的說:“你聽我解釋啊,當初沒想到齊淼會是這種人,要是知道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把知茶許給他的。”
睿王殿下毫不猶豫的拋棄了齊淼。
慕琰清聽乾熠這話,眼睛慢慢轉向齊淼。
齊淼對着睿王夫婦還有些招架能力,對上慕琰清,就是一個眼神他都受不住。
“主子。”齊淼低着頭走到慕琰清身前。
要不是當年慕琰清救了他,他早被毒族的人拿去當了試毒的藥人,生不如死。這也是爲什麼,齊淼那麼擔心毒族的人住進王府的原因。
沒人比他更明白毒族的殘酷。
慕琰清可沒什麼閒工夫聽他解釋,只問齊滿滿,“他犯了什麼事?”
齊滿滿現在對齊淼那是半點好感都沒了,恨恨的道:“他騙了知茶,養了外室。”
慕琰清擡腳就踹,齊淼哪受的了這個,趴在地上,嘴角滲出了血。
“滾。”慕琰清冷冷的說。
齊淼這時候哪裡敢滾,他要是滾了,知茶跟他就徹底完了。
齊淼跪下,咳嗽了幾聲吐了一口血,然後說:“主子,求求你了,那女子早與我沒了關係,後來她找我,我也只是安置了她,並沒有一絲瓜葛的。我真心待知茶,求各位主子成全。”
慕琰清根本不聽,只伸手把齊滿滿手裡的安樂抱過去,剛纔他踹的一腳,怕嚇到安樂。
誰知安樂也是個怪孩子,揮着小腳學着慕琰清剛纔的動作空踹。
她那個樣子太可愛,齊淼眼睛都酸了,原本再過幾個月,知茶就生了,齊淼也期盼着能有個這樣可愛的女兒的。
那時候還想着,要是隨了知茶的性子,怕沒有小郡主這麼活潑呢。
可剛剛,知茶連喝紅花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孩子,孩子,每想一次,齊淼的心裡就多一個洞,痛不欲生。
乾熠看齊淼那樣子,有些不忍的說:“滿滿,他都這般說了,咱們暫且相信他吧。”
齊滿滿猛推乾熠,“那孩子是哪裡來的,你別告訴我孩子能自己生,他口口聲聲說那女人跟他早沒了關係,那孩子是誰的?你的!”
乾熠閉嘴,這時候說什麼都是錯。
齊淼倒是自己開了口,“主子,容我幾天,我一定查清楚是怎麼回事!”給齊滿滿磕了頭,齊淼又求:“這幾天求主子幫忙照看知茶,別讓她做傻事。”
“那是自然的。”齊滿滿點了頭,她當然會照看好知茶。
齊淼站起身,身體晃了晃,但還是快步走了,乾熠給隨影使眼色,讓隨影跟着去。
等乾熠轉回臉,就看到齊滿滿、安樂、慕琰清三雙大眼睛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