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福壽膏那是遺禍大周多年,那柳國公竟然在荊州的別院裡藏了一千擔的福壽膏,當真是了得”
“幸虧世子爺英明,把這些個害人的東西給找出來了。那柳國公的女兒不知廉恥,被他自己給弄死了,在金鑾殿上還想攀誣錦親王世子,實在是不要臉”。
“那柳妃爲了逼聖上收回讓對柳家制裁旨意,竟然拔劍相向,實在是膽大包天,說不定啊,柳家弄這些福壽膏賺的銀兩就是用來謀朝篡位的,眼見着不行了,就狗急跳牆了”
“當今聖上實在是仁德,就這樣,那柳太后甍了之後還親手扶靈風光大葬了呢!連柳太后的嫡親的孫子康親王都遠遠的站着”
時間一轉眼過去了三個月,藥仙堂的閣樓之上,聽着對面新開的茶館中百姓們的議論之聲,歇下來的如歌同青鸞等人皆相視一笑。因着接到幾個棘手的醫案,藥仙堂的醫師們便央着風管家將如歌請過來搭把手,如今聽得最多的還是那柳國公私藏福壽膏被抓的事。
原本是替青鸞查冤情的,結果蕭夜玄的屬下們卻因爲青鸞的事查到了柳國公在荊州的愛妾居住的那所別院,既而找到了別院密室中的千擔的福壽膏。又碰巧柳家的人撞到了蕭夜玄的箭靶上,一射一個準。柳家就這麼倒了,現在想起來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猶記得前生這柳家在自己離世之時,柳太后雖然已然甍逝,柳家卻還算的上是京城之中的高門之一,而如今卻······莫非這也是重生帶來的連鎖反應?
是了,不僅僅是自己與夜玄的命運發生了改變,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異樣的變化呢!
看了一眼身邊同青兒一般有了燦爛笑容的青鸞,如歌心裡由衷的感到高興,柳國公被查了出來,鬱家的人得到了平反,聖上爲了獎勵提供福壽膏案件線索兼彌補對鬱家的冤假錯案,給青鸞封了一個縣主的位子,誰知青鸞卻是個傻的,頂着縣主的頭銜只願留在如歌的身邊做個大丫鬟。不過現如今的青鸞已然是脫胎換骨,不同往日那沉悶的性子,變得開朗了許多。
“沒想到事情過了三個來月了,這京城的百姓們還在議論這件事,如今人人還都誇咱們世子爺英明睿智,清除國患!”
聞言,如歌心中暗道:若不是柳國公計劃不周,碰巧福壽膏的事被查出來,遮住了衆人的視線,那廝把國公府的小姐弄成了那般的模樣,恐怕當真是不能善了,哪裡還會被說什麼英明神武。
想到這事件之中那拎不清的公公錦親王,如歌心頭就難受的緊,原本見蕭夜玄同錦親王夫婦之間的情分淡薄,還想做一份努力。可如今,如歌是一絲這樣的想法都沒有了。從蕭夜玄的隱衛帶回來的那隻白玉酒瓶中的殘留的些許酒水之中,如歌隱隱約約已經察覺到那酒水裡面下的藥定然不會是普通的春藥。那藥的藥性品質十分的混亂,若非蕭夜玄懷着戒備之心,恐怕當真是會着了道了。
就在如歌出神的空當,一旁的青兒看了看時辰,提醒道:“小姐,我們也該回去了,一會兒世子爺外郊的軍營中回來,該到處尋你了,今日雲傑少爺也要一同過來呢!還有下了學的薰少爺恐怕也老早就站在世子府裡面望着了”。
聽到青兒的話,如歌收回了思緒。因着那次的下藥事件,錦親王與蕭夜玄之間的關係越發的冷淡,在柳家抄家之後蕭夜玄便向洪帝遞了搬離王府的帖子,知道內情的洪帝倒也不攔着,如今夫妻二人便在那另劈的世子府內居住。在武考之後朝着招募了大量的兵丁,蕭夜玄便留在離京城數十里地的一處空曠之地訓練新進的將士。如此一來夫妻二人倒也有數日未見。
望望天,已經是日暮黃昏,當真是在回府的時候了。整理好今日診斷的脈案,又將面上的異物清洗乾淨,便帶着青鸞等人下了下了樓。
三人坐着馬車回到王府,遠遠的便看見世子府的大門口一身繡銀蟒黑色錦袍的蕭夜玄與穿着一身軍中小將特有的藏青色衣衫的雲傑正從馬上旋身下來。在蕭夜玄的身邊還有那一身青衣的薛青澤以及被帶到軍中一同受訓眼看着勻稱了不少的雪狼。
在看看那頭意氣風發的弟弟雲傑,如歌不禁感嘆人生如夢,前生身子不濟的雲傑在今世居然如蕭夜玄在回門之時說的一般在精英雲集的武考之中取得了名次。若不是武考乃是公開的考覈,自己就在當場看着,如歌定然會以爲雲傑的錄取乃是他人故意放水所致。
那頭下了馬後的雲傑聽到馬車嘚嘚的聲響,看到向這邊行駛過來的馬車上那熟悉駕車男子黑巖,立馬知道是自家的姐姐回府了,當即笑得一臉燦爛。
“這個月在軍營之中可是吃了苦頭了?”
下了馬車,如歌望着已經黑的不成樣子云傑,如歌不免有幾分心疼。
“苦頭倒是沒吃上,只是尋常的鍛鍊罷了。就是姐姐給我準備的吃食我都還沒吃上兩塊,便已經被我那隊的兄弟們給搶了個乾淨。這次回去一定要多帶一些纔好”。
在蕭夜玄手下四員猛將的訓練之下,像這等的軍中操練對於雲傑來說可謂是小菜一碟。不過軍中的伙食卻是不對胃口的,知道這一點的如歌,便就找人從集市上買了半頭牛。着人處理乾淨在世子院的小廚房裡烘乾之後,用香油,幹椒加上花椒大料爆炒一番連帶着一些耐放的美食分成兩份後讓王嬤嬤的養子趕着馬車給送過去了。
雲傑作爲方纔進入軍中的小將,自是不同於負責訓練新兵的姐夫蕭夜玄一般有着單獨的營帳,這吃食一打開,一羣的“狼”便聞着味圍過來了。看着一個個眼睛幾乎要冒綠光的同營軍友,雲傑哪裡還好意思吃獨食。他這一大方起來其他人行伍衆人也不客氣,再加上分量有限,肚量無底線,頃刻之間,到手的美食就沒了,後面用飯的之時,大方了一把的雲傑便只能啃着幹饅頭度日了。
聽雲傑如此說,如歌意會的點點頭,倒是自己思慮不周了,這軍營中訓練的可不止雲傑一個。
“先進府,一會兒,姐姐再給你做好吃的犒勞你”
“嗯”
雲傑乃是第一次來到這世子府,故而難免有些拘謹,只跟在姐姐姐夫的身後,目不斜視,儼然是謹守着規矩的。當穿過一條迴廊,突然之間,雲傑被不遠處的場景給吸引住了。
只見落英繽紛的花樹下的一張大理石桌之上,一名年歲不大,面貌十分精緻的白衣男童正安靜的站在那裡,純淨卻不失懵懂的目光直直的向着這邊望過來,在看到這邊的來人之時,男童的雙瞳猶如夜空之中的星子,泛着熠熠的光。腳下的步子一步就邁了出來······原本有些愣神的雲傑忍不住閉了閉雙眼。
沒有預想當中的人體落地的聲音,睜開雙目,便見那頭的小娃兒被姐夫蕭夜玄穩穩的接住。一大抱着一小,眉眼有着幾分相似的兩人乍眼看去倒真是如同父子一般。
“姐姐,這就是隨你和姐夫同住在世子府內的小少爺蕭夜薰吧,長得比我小時候還要漂亮的多啊!”,雲傑走上前,看了看被蕭夜玄放下來的孩童雖然是提問,卻已經肯定的語氣了。雖然姐姐說過這時間有着異色眸子的大有人在,但是在大周國內,雲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過,不免有幾分好奇。
此時的蕭夜薰經過如歌幾個月用藥物調理將養,那原本帶着病態白皙透明的皮膚已經改善了許多,在雲傑的誇讚之下,有着吹彈可破的皮膚的小臉白裡透着一層淡淡的紅,配上那粉若含丹清淺淡薄的脣整個人當真是猶如小仙童一般。
聽到雲傑的話,如歌笑着點點頭,走到男子身邊,輕輕的颳了刮渾然不知方纔差點要摔跟頭的蕭夜薰稚嫩的小鼻子,“下次等人莫要再站到桌上去了,摔到了腿可就麻煩了”。
說完便又指了指走過來的雲傑對蕭夜薰介紹道:“這是我的弟弟雲傑,算起來與你是同輩,以後見到,可要好好相處哦!”
孩童紫瑩瑩的雙目瞧了瞧眼前陌生的少年,過了片刻,衝着好似同自己商量般的如歌微微地點了點頭。
望着眼前分外乖巧的小孩兒,雲傑亦是十分的喜愛,當即就想要過去抱人,卻是被蕭夜薰瞬間一閃躲了過去。
見雲傑愣了神,站在雲傑身後的青兒好心解釋道:“雲傑少爺,這薰少爺平日裡除了小姐和姑爺,其他人是不近身的”。
“這孩子之前吃了不少的苦頭,所以防備心是有的”,許是兄弟血緣所致,在一個院子裡面相處了兩個來月,小薰與蕭夜玄倒不是那麼的生分。
牽着躲到身後的蕭夜薰的手,如歌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方纔入府之時,見你還規規矩矩的,怎麼一上來就對着小薰伸手了”。
聞言,雲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只是瞧着親近,所以······”
“好了,先進去吧,入秋風大,這裡又是風口上,一會兒該涼了”,摸了摸蕭夜薰微微犯涼的手,如歌拉着人向內院走去。
因着在軍中操練之後連澡都未曾洗過便趕回來了,蕭夜玄同雲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塵土,進了外堂,二人連同被主人拉着一起受馴的雪狼都被如歌趕去洗浴了。至於在軍中已經打理好自己的薛青澤,便讓王嬤嬤上了茶先招待着,自己則回到書房內將從藥仙堂內帶回來的一些值得考究的脈案放好,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又淨了手之後,帶着青兒等人進了小廚房內去準備晚膳了。
待蕭夜玄與雲傑收拾好走到世子院的膳堂內,一陣濃郁的飯菜香味讓在外訓練了一天的二人不免當即就覺得腹中空空。在用膳的大長桌前坐定,只見桌上擺着蜜汁排骨,片皮小乳豬,澆汁白切雞,冰*糖肘子,五香醬牛肉、香油素菜碟,紅燒魚······或冷或熱的十餘道菜連帶着做成各種圖樣的糕點,看的在場的幾人都直眨巴嘴。
等如歌落了座,衆人便開始毫不客氣的開動起來。滿桌的食物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被風捲殘雲般的吃了個精光,讓如歌不由咂舌,不知道這幾人在軍營中到底是餓了幾頓回來的。
酒足飯飽之後,一臉滿足的薛青澤由衷的讚歎道:“大嫂的手藝實在是好,這宮中的御廚都比不上”。
“薛公子過譽了”
“姐姐,薛大哥說的可一點也不差,自出你嫁了之後,我可就再也沒吃到過這麼可口的食物了”,雲傑在一旁幫腔。
聽到雲傑的話,如歌忍不住搖了搖頭,如今玉府閒月閣中請來的廚子都是自己出嫁之前特意請來的,手藝也是一等一的好,怎麼可能不可口,到底是嘴養刁了。如是從前,當真是難以想象自己的弟弟居然會進入軍中,想到此處不免沾心,再三確認般地問道“這些天在軍營中待着,可適應了?”
“自然是適應的,往日獨來獨往,如今一羣人同吃同住一同吃苦也是另外一番體會,所以姐姐不必擔心。姐夫進入軍中的時候比我可要小多了”,現在的雲傑完全是以姐夫蕭夜玄爲榜樣,事事都以他看齊。
“那便好”。
用完晚膳之後,蕭夜薰極爲乖巧的回到西廂之中去做夫子留下的功課。雲傑也在如歌的囑咐之下,帶着如歌給孃親烈氏捎回去的一些藥仙堂新研製出來的養身的補品回了玉府。只餘下薛青澤仍然一臉閒適的坐在世子院內的客廳之中品着香茗。
“大嫂,此次青澤前來,除了來拜見大嫂之外,還有另外一件要事要與大嫂商量一二”。
原本以爲薛青澤留下,乃是要與蕭夜玄商量什麼事的,沒想到卻是找自己的,看了看身邊的蕭夜玄,卻見男子神色不動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不由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薛公子但說無妨”
“是這樣,原本青澤負責北地軍中的藥物採買,但各大藥行的藥十分的分散,中間的程序過於繁瑣,一路採買下來需費許多的周折,青澤聽聞京城之中的藥仙堂乃是大嫂所有,裡面的藥材倒是十分的齊全,故而希望大嫂的藥仙堂在收購某些軍需草藥之時能夠增加數量,價錢上面便以市價爲準,這樣也免了青澤四處奔波之苦。不知大嫂那邊可否行個方便?”
整個北地軍中的藥材供應,那可是大把的銀兩啊!對於這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行爲,如歌自是不會推拒,只笑着回道:“這自然是好的,如今接近月中,正巧是藥仙堂大批量收購藥材的時候,薛公子得空,便將所需的藥材單子送到藥仙堂便是,若是平日有什麼藥材需要調換,只需告知我身邊的青鸞,她會適時的做出調整的。”
“如此便好”,看了一眼那邊食指在桌邊來回扣着的男子,薛青澤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天色不早,青澤也該回藥廬中去了,不日便將藥材採購的單子送到藥仙堂中,告辭!”
“薛公子慢走!”
望着朝身後的人瞄了一眼便跑得飛快的薛青澤,如歌不由得莞爾。
回到東廂房的寢室之內,如歌看了看一晚上一句話也未曾說過,此刻坐在大椅上看書的男子,往日的他到了房內,可不曾像現在這般的老實。心緒起伏之間,心不不由得有了幾分委屈。自己這數日來可是想他想得緊,他卻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呢!
當即小臉不愉的走到那人的身邊,拉了拉那被擋住了男子視線的書冊。在男子張開雙臂的一瞬間撲進了那數日未曾靠近的懷抱裡。
“夜玄,我想你了!”
只有在撒着嬌的時候,眼前的小人兒纔會是這般的喚着自己啊!緊緊的摟着懷中的小女人,男子眼中滿眼都是難以言喻的溫情,只是此刻頭埋在男子懷中的如歌是看不見的。
趴在男子懷中許久,沒有聽到男子的隻字片語的如歌擡起頭望向蕭夜玄那雙狹長的鳳眸,內裡只有自己的影子在閃動,那一眨不眨的眼眸此刻正那般專注的望着自己,心頓時跳的厲害,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推動着自己在向着他靠近。
兩人的脣不知何時就碰觸到了一起,與蕭夜玄交纏着的如歌,從男子的手中截過那本吸引了他視線的書冊。放眼望去,卻是笑出了聲,這個男人啊,書都拿到了到底是如何看進去的呢?
被發現了秘密的蕭夜玄面上有了淡淡的可疑的紅暈,望着懷中吃吃嬌笑着的小人兒,狠狠的吻了吻,將人打橫抱起來向着寢室內的紗帳中走去。
清風拂過,廂房內半開的鏤花窗戶悄然關閉,遮蓋住了這間廂房內的滿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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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加班到今天早上5點······還好還有一章存稿。要不然貓貓就要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