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慕容灃都沒有說話,臉色十分的難看。
葉如意以爲他是因爲自己沒有贏所有有些不高興了,便扯着慕容灃的袖子道:“殿下,我已經盡力了。誰讓沉香的鬼點子多,竟然想到這樣的鬼主意。要我說,殿下就該判她的投機取巧不算數。”
慕容灃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葉如意便繼續道:“殿下,別不開心了,今天是你來我們府裡提親的日子,待會兒還要見爹爹呢。你若拉這麼長的臉,只怕爹會不高興的。”
慕容灃十分的鬱悶,說實話,他是有些後悔了。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也沒有退路了,雖然以前他是挺愛胡鬧的,可是在大事上,他不會那麼不懂事。只是,他現在再想起,自己偷偷溜到丞相府那天發生的事,越發覺得不對勁兒。
他之所以把矛頭對準沉香,是因爲葉如意告訴他的,包括他心中有的先入爲主的觀念。可是現在想來,自己那時候太沖動,根本就沒有想到前因後果。
一來,他沒有親眼見到沉香本人,二來,若是沉香壓根就不知道他來沒有來過,自己豈不是被人騙了。
慕容灃別的沒有,此生最恨的就是被人騙他。
他想到這的時候,對葉如意越發的討厭起來。他從葉如意手中抽出袖子,快走兩步,走到葉庭軒身邊,問道:“我讓你去通知沉香,沉香當日是怎麼回的?”
葉庭軒沒想到慕容灃會突然問起,也沒想好怎麼說,便搪塞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殿下忘了,那天我跟殿下在一起呢。是我的書童鳴泉去問的,若殿下想知道,等我去叫我的書童過來。”
“不用不用,我只是隨便問問。”慕容灃急忙制止。
可是,葉庭軒這個答案,卻讓他徹底明白過來。若是那鳴泉故意跟葉如意串通,只怕自己便是掉入了葉如意所設的局。
他不由得又看了葉如意一眼,看着她笑容燦爛的跟葉如霜說話,心中忍不住在想,這個女人的心思真的有那麼縝密嗎?若一切都是她做的,那就太可怕了。一個未出閣的少女,賭上了自己的清白,也要算計他……
想到這裡,慕容灃便又離葉如意遠了一些。
來到前院之後,大家便各自散去,葉如意與葉如霜回到百壽園,老夫人交代要讓裁縫給做喜服呢。慕容潯與葉庭軒早就越好要下棋,自然也是一路回到了琉璃園。而慕容灃則與丞相大人約好,要在書房談論娶嫁事宜。
沉香獨自回香荷園。
說實話,看着葉如意高興,她可高興不起來,不過,現在也不是對付她的對好時候。畢竟事情還沒有成爲定局,就算現在把一切都拆穿,葉如意最多就是沒面子而已。她想,既然葉如意這般算計她,那她便要讓葉如意在整個京都都出名。
所以,最好的時候,該是她與慕容灃大婚當日。
這樣,不僅葉如意聲名掃地,慕容灃也同樣丟人丟到家,誰讓這兩個人都欠她呢。她這個人,最不喜歡別人欠自己的。只要欠了,她鐵定是要討回來的。
今日與他們逢場作戲,也真夠累的。
眼看就要到香荷園門口,後面突然傳來了慕容灃的聲音:“沉香!”
沉香的腳步定住了,她沒有回頭,只是嘆了口氣。看來,自己想清靜一下都不行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葉不知道。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慕容灃快步都過來,擋在沉香身前。
沉香急忙給他行禮:“七殿下,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慕容灃看着她,好像要從她身上剜出一個洞。最後,他不管不顧的扳住沉香的肩膀,目次越來,咬牙切齒道:“到底是不是你?”
沉香皺起眉頭,因爲害怕被人看到,所以她並不敢驚呼,只是厭惡道:“七殿下,請自重。”
“我問你,究竟是不是你算計我?是不是你讓我跟……”
沉香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掙脫他,她看着慕容灃,一臉的嫌棄:“你自己都懷疑了,還來問我做什麼?若你真覺得是我做的,還會跟我一起在梅林遊戲。我記得七殿下可不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人呢。”
慕容灃微微有些發愣:“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還用去想嗎?這麼做對誰最有利?”
慕容灃遲疑道:“葉如意嫁給我可以做王妃,自然對她最有利,可是她當時應該並不認得我,而且,她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
沉香笑了:“我說七殿下,你可一直都是混不吝,現在怎麼比女人還愛惜自己的羽毛了?一個人若是像打到自己的目的,是會不擇手段的。更何況,是她那樣的人。”
“她那樣的人是什麼意思?”慕容灃聽出了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她設的局?”
“殿下應該不知道,她以前被忠義侯府的公子裘斐非禮過。之後,自己的婚事變成了她心中的結。我想,對於她來說,殿下是她最好的選擇,也是最大的豪賭。就像殿下所說,也許殿下會不負責任,但是若是殿下願意負責任,那她得到的,將是她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
看着沉香認真的眼神,慕容灃覺得有些站不穩。
“真的不是你?”
沉香笑了,當然是嘲笑:“我算計殿下做什麼?就算我討厭殿下,我自然會用我的辦法讓殿下知難而退。我就算再狠毒,也不會對自己的妹妹下手。再說,殿下出來的時候,應該知道,那是我四妹的攬芷園。我與她素來沒什麼交情,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殿下弄進去,然後在她的園子裡把她葉迷暈,然後躲開她園子裡的丫鬟僕人,讓你們兩個弄到一起?”
沉香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神仙。”
慕容灃聽完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說實話,今天他不是沒有想過,可是當得到沉香的證實,他整個人都懵了。
他倒退了兩步,然後轉身跑了。
沉香望着他失魂落魄,倉皇逃離的背影,撇了撇嘴,本來想他們成婚當日再揭穿的。看來,這件事要提前了。
小桃正從香荷園出來,看到沉香呆呆的站在那兒,急忙迎上來道:“小姐,大冷的天,你站在那兒,發什麼呆啊,趕緊進屋。”
沉香便隨小桃回去,小桃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我已經做好了。”
“什麼?”沉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小桃跺了跺腳:“就是小姐交代我的事啊。”
“沒人發現吧?”沉香這才明白過來,問道,“你藏哪兒了?地方隱蔽嗎?”
“不隱蔽,就在翡翠園隨便扔了幾個。小姐不是說,能讓人發現最好嗎?”小桃忍不住問,“小姐,那首飾既然是宮中賞賜的物品,你又怎麼能拿到呢?”
沉香笑了笑:“我現在不是管家的嘛。拿到很容易,我這麼做不過是引蛇出洞而已。”
小桃點了點頭,然後又問:“我走的時候,見有丫鬟已經撿到了,那咱們接下來幹什麼?”
沉香吐出了兩個字:“等。”
小桃十分驚訝:“等?”
“對,這件事,誰越表現的積極,越是容易被人懷疑。所以,我們做了該做的事,接下來就等有人發現了。只要溯本求源,很快就會查到顧氏,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那個契機。”
小桃如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給沉香豎起了大拇指。
這沉香果然是厲害,不虧是自己家的小姐。
沉香與小桃回到香荷園沒多久,突然聽月牙前來報信,說四小姐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不是喜事嗎?”小桃有些疑惑,畢竟,七殿下來提親這件事整個丞相府的人都是知道的。這才過了多久,能出什麼大事。
月牙跑的急,氣喘吁吁的,喝了好大一壺茶才說:“千真萬確,我是親眼所見。七殿下跟四小姐發了很大的脾氣,還說要退婚!我聽見之後,便趕緊過來給你們報信了,三夫人雖然忙着封鎖消息,但是我出來的時候,正巧沒人發現。所以,若沒有意外的話,你們應該是丞相府裡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
沉香笑了,她想起剛纔慕容灃截住她問的那些話,看來,慕容灃是找葉如意攤牌了。
果然還是個浪蕩公子,一點虧都不肯吃呢。
若是以前,沉香也不會多說什麼,畢竟人家是七皇子,可是自從慕容灃不分青紅皁白,不查明原因就差點毀了她的清白。沉香對慕容灃就只剩下兩個字——厭惡。
“小桃,給東西。”沉香笑了笑,“月牙不錯,是個忠心的。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桃拿出兩個銀錠子,給了月牙,月牙把銀錠子塞進了袖中。轉身要走,這時,沉香便又喊了她一聲:“月牙。”
月牙轉身,卻見沉香走了過來,褪下手上的玉鐲子戴在了她手上:“這鐲子平日裡我也不怎麼戴,看着顏色與你的膚色相當,就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