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鬆額角抽搐地看着眼前顏色詭異、形狀詭異、味道詭異的東西,又看了一眼笑容燦爛的白念柔,終於捂着心臟顫巍巍地說道,“這是什麼?”
“沒見識。”白念柔得瑟地撇嘴,“我就知道你吃慣了山珍海味,沒見識過這種家常小菜,記好了,這叫‘西紅柿炒雞蛋’。”
西紅柿……炒雞蛋?
宇文鬆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黑不溜湫的東西,還是沒有分辨出哪塊是西紅柿,哪塊是炒雞蛋。不禁腹誹道:這東西吃不死人吧?如果只是拉肚子,他可以硬着頭皮全部吃完。
白念柔見他盯着餐盤的神情過於詭異,不自然地眨了眨眼,將餐盤拿起,蠻橫地說道,“說了你也不懂,坐下吃飯。”
她覺得自己第一次下廚,能順利走完所有的過程就已經很不錯了,如果宇文鬆敢挑三揀四的,她以後絕對不會再踏進廚房半步!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也這麼發了毒誓,可當宇文鬆拿起筷子挑了一夾黑糊糊的東西在自己碗裡的時候,白念柔還是摒住呼吸緊張地看着他。見他優雅地拿着筷子,慢悠悠地將不知道是西紅柿還是炒雞蛋的東西塞進嘴裡,細細嚼着,白念柔覺得她結婚都不會像現在這麼緊張。
“味道怎樣?”她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宇文鬆臉上的神情,硬着頭皮問道。
“嗯,味道……”宇文鬆不溫不火地話說了一半就止住了,白念柔急得直咬牙,卻又不敢催促,只得惡狠狠地瞪着他。
宇文鬆悶聲笑了笑,慢悠悠地說道,“味道很好,雖然模樣差了點,但這味道真的不錯。”
重重籲出一口氣,白念柔得瑟上了,“也不看看是誰做的,我可是很有天賦,做飯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很簡單。”
放心地坐下,她夾了幾塊糖醋排骨在碗裡,慢慢嚼着,想了想,她將筷子伸向了西紅柿炒雞蛋。
“都是我的。”宇文鬆動作敏捷地餐盤朝自己面前拉了拉,霸道地說道,“既然是你做給我的,那就都是我的,你吃其他的。”
白念柔不滿地齜牙,她做的菜好吃,她知道,可宇文鬆也不能這麼霸道,好歹這也是她的“第一次”,怎麼着自己也應該嚐嚐。不過糖醋排骨的香味很快就攆走了她心裡的不滿,一盤排骨盡數落入了她的肚子裡。
趁着宇文鬆添飯的空檔,白念柔迅速夾了一夾西紅柿塞進嘴裡,還沒來得及嚼就全吐了出來,嘴裡充斥着一股焦糊的味道,有點澀口,又泛着苦味,還衝鼻子,實在難吃。
可剛纔宇文鬆一直吃得津津有味,連眉毛都沒皺一下,一盤黑不溜湫的東西最
後就只剩了這麼點。
鼻間的酸澀讓白念柔的視線漸漸模糊,心裡卻泛起了甜蜜,似乎有種叫“幸福”的東西溢滿了胸口,咬着脣,眼角薄如蟬翼的眼淚慢慢滑落。
宇文鬆端着碗從廚房出來,臉上的笑容還未淡去,瞅見白念柔的模樣,慌亂地跑到她面前,蹲在地上,雙手錮着她的肩,擔心地問道,“念柔,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揹你去醫院。”
說罷,他欲扶白念柔起來。
“傻瓜。”白念柔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怎麼了?”宇文鬆心裡還是十分焦急,不知道白念柔到底怎麼了。
“這麼難吃的東西幹嘛自己一個人全吃了?”
宇文鬆微微一愣,隨即憨憨笑道,“這是你專門做給我的,我覺得味道很好,當然要吃了。”
“不吃那個了,你把這些菜全吃完,不準剩,下次我做別的。”
“不用了。”
“我就知道!”白念柔黑着一張臉,眼神不善地睨着宇文鬆,用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撒嬌語氣,聲音嗲嗲地說道,“你嫌我做得難吃,所以才說不要我做了。。”
白念柔心裡的柔情蜜意瞬間消失殆盡,琢磨着下次做點什麼難吃的東西塞進宇文鬆的嘴裡,卻不想宇文鬆卻輕笑,好脾氣地說道,“廚房油煙重,我不想你泡在那裡。”
這話雖然讓白念柔心裡喜滋滋的,但她還是蠻橫地冷哼了一聲,哀怨地瞪着他。
兩人曖昧地僵持着,氣氛漸漸變得粉色起來的時候,房間被打開了,“咯吱”一聲,清脆的聲音將宇文鬆好不容易“吹”起來的粉色泡泡戳破。
“誰!”
宇文鬆迅速站了起來,將白念柔擋在了身後,惡狠狠地看着侷促站在大門處的中年男子。
白念柔歪着腦袋,視線從宇文鬆的腰間掃了過去,仔細打量着對面的男子,男子約莫四十多歲,穿了一身長褂,腳上穿了一雙布鞋,手裡拿了一頂圓禮帽,很有民國時期的味道,周身散發着儒雅的氣息。
中年男子的模樣因爲背光,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整體上給白念柔的感覺不錯。
只是……
白念柔皺起了眉頭,他怎麼會有這棟樓的鑰匙。
就在白念柔打探中年男子的時候,對方也微微側着身子,看着宇文鬆身後的人,臉上的表情由先前的侷促變得震驚,再從震驚變成驚喜。
宇文鬆神色不善地看着這名男子,順手操起放在牆角的掃帚,黑着一張臉說道,“私闖民宅,再不給我滾出去,別怪我不客氣。”
白念柔一副
無所謂的模樣靜靜地看着事態的發展,不過對宇文鬆此刻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非常滿意,這纔是她認識的宇文鬆,霸氣側漏!
“小、小姐!”男子誠惶誠恐地上前兩步,眼底閃爍着驚喜的光亮。
“小姐?叫王母娘娘也沒用!”宇文鬆將手裡的掃帚橫在身前,虎視耽耽地看着驚訝中的男子。
嗯?
白念柔左右看了看,這個人大概、好象、似乎是在叫自己吧?
她雙手扶着宇文鬆的腰,慢慢起身,從他身後探出腦袋,看着對面的男子,不確切地問道,“大叔,你是在叫我?”
“小姐,真的是你!總算把你盼回來了,是我,是我啊!”男子激動得繼續朝前走了兩步,卻因爲宇文鬆和他手裡的掃帚而不得不停了下來,衝白念柔無害地笑着。
宇文鬆皺起了眉頭,一邊謹慎地查看着男子的一舉一動,一邊掃了白念柔一眼,輕聲問道,“念柔,你認識?”
“好象……不認識。”白念柔回答得不是很確切,她敢肯定自己是沒見過此人,可聽他對自己的稱呼——小姐,似乎他與“白念柔”之間的關係還很不錯,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宇文鬆冷哼一聲,對男子說道,“套近乎是沒有用的,是我報警呢,還是你自己識相地離開,否則……”
宇文鬆示威似的用力揮了兩下手裡的掃帚,中年男子只感覺到一股股的冷風迎面撲來。
“小姐,是我,你不記得了,我是鄔強華,你鄔叔叔,你爸爸的朋友!”
“鄔叔叔,我爸爸的朋友?”白念柔再次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臉上雖然沒有別的表情,心裡卻在想,也不知道這個自稱是自己叔叔的人與“白念柔”密切到什麼程度,她這個冒牌貨會不會穿邦。
“叔叔?那就是自己人了。”宇文鬆沒等白念柔回答,變臉似的換上一副溫潤的笑容,將男子拉到客廳裡坐下,熱情地問道,“吃飯沒,要不湊合着吃一點?我是念柔的男朋友,我叫宇文鬆。”
“小姐都有男朋友了?”鄔強華似乎很高興,上下打量着宇文鬆,不住地點頭,“不錯,不錯,與我家小姐很般配。”
他的話成功討得了宇文鬆的歡心,臉上的笑容空前燦爛。
彷彿成了局外人一般的白念柔怨念地瞪着對面正掏心挖肺,很快熟絡起來,並且已經聊上了的兩個男人,憤慨地磨牙。
好歹她纔是主角吧?
好歹這是她的家吧?
好歹這個叔叔要認的親戚是自己吧?
爲毛她沒有一點女主角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