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着二郎腿坐在休息室,白念柔手裡端了一杯咖啡,優哉地晃着腿,任由髮型師在自己腦袋上搗鼓着,她已經畫好了淡淡的糖果妝,雖然不是她喜歡的顏色,但她不得不承認化妝師比她自己還了解她的五官,這樣的妝容把她映襯得很端莊、大方。爲了不至於弄花臉上的妝容,她嘴裡叼了一根吸管慢悠悠地吸着咖啡。
在休息室裡忙碌的都是從她出道開始就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御用團隊,公司最頂級的造型師、相處多年的幕後工作人員,大家都已經磨合了四年,彼此都很熟悉,他們比她還了解這副身體。
“語……白小姐,還有半小時發佈會就開始了。”宮暖紗手裡拿着一張A4大小的紙走到白念柔身後,恭敬地對她說道,“這是發佈會的流程,請您過目。”
白念柔做作地翹着蘭花指夾起紙,趁着周圍的人沒注意衝宮暖紗調皮的眨了眨眼。今天她將舉行退出娛樂圈的發佈會,一想到這個,她心裡就很不平衡,她還沒有以“白念柔”的身份出道演幾部電影,出幾張唱片就“被”退出,實在有些虧本,按照她原本的計劃,她還準備在像染缸一樣的娛樂圈裡看看帥哥,玩玩曖昧。現在這些美好的憧憬不僅破滅,她還得提着一顆不怎麼強大的心臟到宇文家去戰戰兢兢地過日子,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當初她就安分地等着躍森對她進行品德評估,然後該下地獄就下地獄,該投胎就投胎,總比現在這樣強得多。
憤恨地咬着細管,她狠狠吸了一口咖啡,香醇的可可味立刻瀰漫在她的嘴裡,刺激着味蕾,滿意地吧了吧嘴,她半眯着眼睛看着手裡的流程表。
在被宇文鵬鑫要求召開發佈會,宣佈退出娛樂圈時,她就暗自謀劃着,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把這次的策劃活動拉給了自己的公司,一來是作爲她“被”退出娛樂圈的補償,二來她在心裡YY着,雖然她現在逃不了要在宇文家受氣的命運,那他們家總得先付出點什麼。於是她很大方地把這次發佈會的策劃費用算在了宇文家的頭上,而宇文柏也沒說什麼,只是嘴角掛着微笑,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了許久,就在她快沉不住氣,準備收回那張被她擡高了五倍的帳單時,對方爽快地開出了支票。
優雅地起身,白念柔對着鏡子滿意地看着自己的裝扮,在助手的帶領下朝會場走去。
發佈會安排在一家五星級的酒店,這是宇文家名下的產業,還在後場,她就聽到了酒店外歌迷、影迷們的尖叫和呼喊。雖然他們被保安攔在了酒店外,但他們的熱情和不捨還是透過門縫傳了進來。
白念柔的經紀人突然宣佈她的退出,不僅讓這些粉絲們意外,也殺了大廳裡衆媒體一個措手不及,事前大家連點苗頭也不知道,手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供報道的信息。不過這幾天的八卦到是氾濫,全是對這個倉促決定的猜測,有消息靈通的人士在暗示她會嫁入豪門世家宇文家後,八卦炒得更加沸沸揚揚,這無疑是變相地爲宇文家做了一次廣告,他們經營的各個產業這兩天營業額迅速飆升。而作爲當事人的白念柔就稍微慘了一點,總會有幾個嫉妒的人在背後說着風涼話,取笑一個“戲子”憑着自己的身體成功上位。
不過白念柔對這些八卦並不上心,嘴巴
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自己的日子自己過,犯不着去向別人解釋什麼。
安靜地坐在公司派出的官方發言人身邊,白念柔優雅地笑着,這個微笑她對着鏡子練習了很多次,控制好嘴角上揚的弧度和抿嘴的力道,可以展現出她五官最柔媚的組合。
發言人板着臉走到話筒前,扶了扶臉上的金屬眼睛架,用着公式化的語調向對面的衆媒體說道,“經白念柔小姐和公司高層商議後決定,我在此宣佈白小姐從今天開始永遠退出娛樂圈,從此不會再和娛樂界有任何瓜葛,關於白小姐曾主演的電影和發佈的唱片以及肖像的版權問題,全由本公司後繼着手處理。”
硬邦邦的話音一落,官方發言人又一次扶了扶鼻樑上的金屬眼睛架,犀利的目光透過鏡片掃視了衆人一眼,慢悠悠地吐出最後幾個字,“發佈會到此結束。”
他話音一落,臺下的記者們便炸開了鍋,紛紛站了起,對着白念柔發問。
“白小姐,有傳言說你將嫁進宇文家,請問這是真的嗎?”
“白小姐,外界傳言你和宇文二公子的婚事並不順利,宇文鵬鑫先生以你必須退出娛樂圈爲條件脅迫你,對此事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這會影響到你和未來公公的關係嗎?”
“白小姐,你是宇文鬆先生旗下的藝員,爲什麼會和宇文柏先生在一起,對於外界傳聞你是利用身體的本錢傍上宇文家,對此你有什麼解釋嗎,請回答。”
“……”
記者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一個比一個尖銳,紛紛朝白念柔擁了過去,而攝影師則對着她不斷地按着快門,捕捉鏡頭。
閃光燈刺眼的光亮晃得白念柔頭昏眼花,伸手遮擋住光亮,她嘴角掛着微笑被保安保護着走進了後場,眨了眨眼,還沒適應周圍的光線,耳邊就傳來一溫潤的聲音,“念柔。”
嗯?
白念柔再次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男子,笑着說道,“柏,你怎麼來了?”
“這兩天沒見着你,想你了。”宇文柏溫暖地笑着,“所以趁着發佈會的時間過來接你了,還順利嗎?”
白念柔點了點頭,上前,推着宇文柏的輪椅在保安的帶領下朝地下停車場走去,這裡的戰爭結束了,更凜冽的戰爭還在後面等着她呢。
……
這是白念柔第二次到宇文家在郊外的別墅,可卻是她第一次細看這裡,下了高速路,從這段近400米的柏油路開始就是宇文家的私人領地。當初選的這塊地雖然不是很偏僻,但是因爲是在郊外,很多設施都不全面,於是宇文家自己出錢牽了電線,引了天然氣,連這條400米的柏油路都是宇文家自己鋪造的。
別墅是仿造德國古堡的造型,氣宇磅礴,遠遠看着就很威嚴。外牆是最原始的青灰色,進了高大的鐵門便是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的花園,這讓白念柔微微驚訝,那晚夜色太暗,沒有發現這麼大的草坪並不只是單調的綠色,上面種了車軸草屬植物,包括三葉草屬和苜蓿草,要知道大概一萬株這種三葉草中只會有一株是四葉
的,在西方認爲能找到四葉草是幸運的表現,在日本則認爲會得到幸福。轉了轉眼珠,白念柔決定以後藉着串門的機會先挖幾珠四葉草帶回家。
除了四葉草外,草坪上還種了幾珠銀邊淺紫的三角梅,怯生生地倚在角落裡,卻給這沉悶的建築增加了一絲生氣。
汽車繞着碎石路朝別墅大門開去,白念柔瞄到了別墅後面的湖泊,雖然看不清湖水的顏色,但在陽光的照射下卻分外的祥和,不禁抿嘴微笑。
“在想什麼呢,這麼高興,說出來我聽聽。”宇文柏伸手握住了白念柔的小手。
手背上突然一暖,白念柔的第一個反應是抽回自己的手,侷促地望了他一眼,她訕笑着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不安地蜷着手指。
“念柔,別把我推開,好不好?”宇文柏落寞的語氣裡有着近似於討好的意味,“雖然你不能想起我們以前的事,但至少現在別推開我,我……”
漸漸低沉下去的語調讓白念柔心裡升起一種負罪感,捻了捻手指,她覆上了宇文柏的手,隨即自己的小手便被他握在了手心。
下車,擡頭望了一眼眼前用巨大的石頭壘成的城堡,冷冰冰的孤獨感充斥在胸口,白念柔突然體會到金絲雀被關在鳥籠裡的感受,抿嘴笑了笑,她推着宇文柏的輪椅朝大廳走去。
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她嘴角含笑地看着坐在對面的衆人,這兩天她想得很清楚,就算要擺脫宇文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至少在宇文柏對她沒了興趣前,她得小心翼翼地應付這羣人,她不能也不敢提出分手,從來都是宇文家的人玩膩了,丟掉寵物,沒有寵物拋棄主人的道理。
沉吟了幾秒,宇文鵬鑫緩緩開口說道,“發佈會的事,鬆兒已經告訴我了,還算順利,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再是娛樂圈裡的人,也不再是我公司的職員,這兩天你準備下,我叫柏兒的助手對你說說公司的情況,你就到柏兒名下的公司去幫忙。”
“是。”白念柔溫順地點頭。
宇文家的生意涉及很廣,據說宇文家是黑道出生,在黑道做大後,花了幾年的之間逐漸把自己“洗”白,不過白念柔卻認爲這所謂的“洗”白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這年頭越是危險的生意賺得錢越多。更何況她相信宇文家早在某些重要部門或者安插或者收買了不少人,要想動他們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宇文鬆靜靜地坐在一旁,右手搭在沙發扶手上,食指一上一下緩緩敲着沙發,玩味地看着白念柔,笑眯眯地說道,“爸爸,念柔雖然曾經是我公司的職員,但對柏那邊的生意並不瞭解,我覺得想要她系統地瞭解我們家的生意,她應該從底層做起。”
宇文鵬鑫微微點頭,似乎是在思考着宇文鬆的話,白念柔始終溫柔地笑着,感覺到宇文柏握着她的手緊了緊,她輕輕地回握着,寬着他的心。
“鬆兒的話也沒錯,柏兒雖然現在腿不方便,但身邊還有助手,暫時沒什麼大礙,念柔,你先到超市幫忙,就從銷售做起。”
“好。”白念柔笑着點頭,眼角瞄了宇文鬆一眼,臉上沒有別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