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琴月禪強硬地堅持下,白念柔就着她的手勉強喝完了一碗粥,胃裡的溫暖讓她舒心不少,緩緩籲出一口氣。
“念柔,昨天你生日,沒來得及送你,今天給你補上。”琴月禪一邊笑眯眯地看着她,一邊神秘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玉鐲戴在她的手腕上。
玉鐲是典型的橢圓形鐲,也叫貴妃鐲,滿綠色,翠色鮮豔,色感活潑有朝氣,連折射的陽光都帶着綠油油的朦朧感覺,即使對玉器沒什麼研究,白念柔也知道這是個好東西,價格一定不菲。
她還在想着怎麼推辭,宇文柏就笑着說道,“念柔,看來媽媽是真的很喜歡你呢,這可是我們家祖傳的玉鐲,只留給兒媳婦的,沒想到媽媽這麼快就送給你了。”
“快?我還嫌慢呢,這玩意兒我小心翼翼地揣在兜裡二十多年了,現在總算送了出去,我也就安心了。”琴月禪瞪了宇文柏一眼,語氣責怪地說道。
“這……琴姨,這不可以。”白念柔聽宇文柏這麼一說,心裡慌亂了,欲取下鐲子。
“好好給我戴着。”琴月禪強勢地壓下了她不安分的手,神色嚴肅地說道,“哪有戴上了還取下來的道理!依我看啊,這東西戴在你手上正合適,瞧,念柔,你的皮膚白,把這玉鐲子襯得多漂亮!不準取下來,你就安心地給我好好戴着。”
白念柔小心翼翼地瞅了宇文柏一眼,說不清現在她心裡是種什麼感覺,既有着小小的期待,又有着淺淺的惆悵。能被琴姨承認,她心裡自然高興,可這份受寵若驚裡又有着絲絲歉意,總覺得辜負了他們母子,那撒謊後的負罪感深深折磨着她。
“念柔,你終於醒了。”鄒倩手裡拎着兩個塑料袋,突然出現在了臥室門外,“你呀,嚇死我了,昨天晚上接到你的電話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還好我還留着你以前給我的房門鑰匙,不然,非急得我翻牆不可。”鄒倩一邊拍着胸口,一邊走到牀邊坐下,“我去超市買了點東西,都是你喜歡的,餓了就吃點。”
我打的電話?
白念柔略微吃驚地看着鄒倩,她臉上的擔心不像是假的,可自己怎麼會打她的電話?照一般的情況,人在意識模糊的時候,第一個撥打的電話應該是不經過大腦反應,最爲熟悉的號碼纔對,就算她再怎麼神智不清,比起熟悉程度,她也應該打紗紗的電話。
搖了搖頭,她抿嘴笑了,接過鄒倩遞給她的零食,她現在幹嘛還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啊,既然是神智不清,打了鄒倩的電話也很正常,要知道,她可是伺候了“白念柔”本尊將近四年的助手,彼此也應該很熟悉了。
“這些東西少吃點,沒什麼營養。”琴月禪嬌嗔地瞪了白念柔一眼,“沒事把那一鍋粥給我乖乖地喝完,那可是柏兒親手煮的,熬了很久。”
白念柔不好意思地看了宇文柏一眼,沒有說話,心裡卻很溫暖。
幾人說笑間,客廳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隨即傳來一粗獷的聲音,“柔柔,媽媽來看你了。”
白念柔額角抽搐地愣在原地。
肉肉?
媽媽?
這是什麼狀況?
窸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臥室外。
“柔柔,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牀邊面面相覷的四人詭異地對視一眼,最後琴月禪和宇文柏把詢問的目光定在了白念柔身上。
白念柔訕笑着轉過腦袋,將目光望向了臥室大門處的人影上,說話的是名中年婦人,以白念柔現在的歲數推算,婦人應該四十出頭,可她保養得極好,除了眼角有些許魚尾紋外,臉上再無別的瑕疵,肌膚細膩,面容嬌好,看上去只有三十歲的光景。那玲瓏有致的身材不像是已經生育過的女子,她溫婉的臉上有種典雅的柔媚,白念柔的五官與她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與白念柔纖弱的氣質不同,婦人身上散發着凜冽的氣息,隱約中有股潑辣的霸氣,映襯着她一身的貴氣,一看就是不好對付的主兒,讓人……心有餘悸,不敢逼視。
這,就是傳說中的“超級星媽”?
白念柔傻愣在牀上,這是她以“白念柔”的身份生活了近三個月以來最大的震驚,也是最大挑戰,那啥,她現在是不是有穿邦的危險?
顏曼彤在大門處立了幾秒,見白念柔對她的出現沒什麼反應,扔下手裡的行李,徑直走到牀邊,鏗鏘有力地嚎道,“柔柔,我纔出國幾個月,你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連媽媽都忘記了?這怎麼得了!柔柔,媽媽可是含辛茹苦懷胎十月才生下你呀,你不能就這麼忘了我!”
白念柔被顏曼彤緊緊抱在懷裡,憋着氣,感覺就要窒息,一邊擔心她會穿邦,一邊想着怎麼圓場。
“別憋着孩子了。”琴月禪終於伸手解圍,笑着將她拉離顏曼彤的懷抱。
“柔柔,這是怎麼回事?”顏曼彤神色嚴肅地看着宇文柏和琴月禪,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生氣。
白念柔縮了縮脖子,她不知道“白念柔”本尊是否向她母親提起過這兩人,又或者曾經說了什麼,只是看這位超級星媽的表情,似乎對這兩人很有意見,本着少說話多圍觀的態度,她把求助的眼神轉向了宇文柏。
後者會意,衝她溫柔一笑,示意她安心,回頭對顏曼彤說道,“伯母是這樣的,兩個多月前,我帶念柔回別墅見我家人,不想路上出了意外,念柔在醫院昏迷了兩週才醒來,因爲車禍的時候念柔腦袋受到撞擊,造成她的腦神經受損,所以她現在暫時忘記了以前的事,不過醫生說了,她現在的身體很好,記憶力也會逐漸恢復,只是時間的問題。”
宇文柏衝顏曼彤爽朗地笑了,回頭望向白念柔,眼底盡是溫柔。
“是嗎?”
顏曼彤拖着長長的鼻音,神情玩味地看着宇文柏,白念柔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她名義上的母親並不喜歡宇文柏,這下就難辦了。
琴月禪似乎也看出了一點端倪,慌忙笑着插話道,“你也別
太急,這事是我家柏兒的錯,我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他們的訂婚宴沒有通知你,是我們的疏忽,我們不知道你……所以……”
琴月禪尷尬地停下了話茬,後面的話不管她怎麼說,味道都不對,只會讓現在的氣氛更加壓抑。
顏曼彤無所謂地擺手道,“沒關係,外界根本就不知道柔柔還有個母親,我不想柔柔的私生活太過暴露,柔柔失去記憶,忘記我的存在也沒什麼,這改變不了我是她母親的事實,現在我也回來了,會照顧好她。至於訂婚宴,我參不參加都沒關係。”
白念柔聽她這麼一說,心裡頓時緊張起來,特別是最後那句話,意味不明白,實在猜不出這位看上去不怎麼好糊弄的星媽究竟做着什麼打算。雖然自己並不是很在意她是否贊成自己和宇文柏的交往,但她的反對多少對白念柔的情緒有着影響。更何況要是她以“母親”的身份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鬱悶地嘆了口氣,白念柔愈加覺得自己的重生之路多災多難,並不平坦。
琴月禪尷尬地笑了笑,對顏曼彤說道,“我們也算是親家,既然你現在回來了,要不,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大家見個面。”
“再說吧,”顏曼彤回答得意興闌珊,這讓白念柔很是尷尬,歉意地看了琴月禪一眼。
宇文柏對顏曼彤的冷淡並不在意,握住了白念柔的小手,輕輕摩挲着。
就在兩人眉目傳情的時候,顏曼彤回過頭,對一直縮在牆角,努力保持沉默,試圖消失的鄒倩說道,“你幫我把行李搬到客房。”
乍一聽到有人對自己說話,鄒倩小小地驚了一下,隨即慌忙點頭。
琴月禪曖昧地看了白念柔和宇文柏一眼,跟着起身,“我也來幫忙吧。”
於是,臥室裡就只剩下了白念柔和宇文柏,白念柔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柏,對不起,我媽媽肯定是對我有意見,卻把臉色給了你。”
“當然是給我了,”宇文柏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你母親的存在,說明我對你不夠好,不能讓你對我敞開心扉。念柔,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做到最好,給你最美好的幸福。”
眉心一熱,白念柔嬌羞地埋下了腦袋,宇文柏清冽的氣息還縈繞在她的鼻尖,額間被他吻過的地方還殘留着淡淡的梔子花香味。
“念柔,把眼睛閉上。”宇文柏溫柔地笑着,眼底閃爍着神秘的光亮。
白念柔先是一愣,隨即淺淺笑了,聽話地閉上雙眼。
“可以睜開了。”
視線還是模糊的一片,擡頭,她迎上宇文柏溫潤的雙眼,看着眼前的紅色小禮盒,狐疑地問道,“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宇文柏孩子氣地衝她笑了笑,漆黑的雙眸興奮地彎成一條縫,慫恿着她。
遲疑地打開小禮盒,白念柔看清盒子裡的東西后,雙眼莫名一熱,鹹鹹的淚珠順着臉頰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