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宇文世家的別墅回來,白念柔一頭倒在了牀上,面朝下地趴在了上面。
飯桌上,在衆人的一唱一和中,一切都成了定局,惆悵地咬着脣,她盯着小拇指上的尾戒發呆。戒指還是從前的模樣,只是現在對她而言,這枚戒指已經沒了任何意義。轉過目光,她看着中指上的訂婚戒指,什麼時候開始,這枚戒指的光亮變得這麼刺眼,它像枷鎖一樣禁錮着自己的手指,也禁錮了自己的心。
難道,與宇文柏結婚就是她重生之後的結局嗎,然後所有的一切隨着他們的結婚而結束,想想,這樣似乎也不錯,至少,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個了斷。本應該幸福地微笑,可爲什麼她心裡又隱隱不甘。
起身,從錢包裡掏出支票本,她拿筆在上面一陣塗鴉,隨後,她拿着支票,敲開了顏曼彤的房門。
“柔柔,找媽媽有事?”顏曼彤已經換好衣服準備睡覺,見白念柔面色嚴肅地站在門口,笑着把她迎了進來,“是在爲婚禮的事擔心。放心,再怎麼說,這也是宇文世家二少的婚禮,該有的排場還是有的,我們也沒什麼要準備的,整個過程都由他們策劃,我們只要按照他們說的做就成。雖然媽媽心裡也覺得不舒服,但是,宇文柏一定會徵求你的意見,這個婚禮最後還是會按照你夢想中的模樣完成。柔柔,這是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時光。”
“這個……你拿去。”顏曼彤話音剛落,她臉上的笑容還漾在嘴邊,不曾化開,白念柔就開門見山地將支票遞到了她面前,白念柔怕自己一猶豫,心裡好不容易下的決心就潰提。
“柔柔,你這是……”顏曼彤狐疑地看着她手裡的支票,眉頭緊鎖,這麼明顯的意思她怎會不明白,當下便黑了臉,擡眼,她疏遠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感受到不善的氣氛,白念柔心虛地轉過目光,繼續說道,“這段時間我很忙,沒時間陪你,你自己到處逛逛吧。婚禮的時候趕回來就行了,這些錢夠你在外面玩很長一段時間。”
說完,她沒給顏曼彤說話的機會,轉身離開。她怕自己走得猶豫了,會改變最後的決定,她不想和顏曼彤攤牌,即使她已經知道顏曼彤與於軒國,還有宇文鬆站成了一派,她也不想揭開這層岌岌可危的面紗,就當她是個不孝順的孩子,攆走自己的母親吧,她實在做不到最後的決絕。
拖着沉重的步子,白念柔朝臥室走去,路過客廳的時候見躍森坐在陽臺上發呆,腳尖一轉
,她走向了躍森。
“在想什麼呢?”
“哦。”聽到白念柔的聲音,躍森回頭笑了笑,模樣還是一貫的猥瑣,“我今天約會了。”
“這麼重要的事你也不告訴我,”白念柔彎着眼角笑了,挨着他坐下,戲謔地說道,“是我一個個問呢,還是你自己全盤交代?”
躍森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傻笑道,“本來我還在猶豫,可今天郝青松正好到超市辦事,我就約了他吃晚飯,我……我把禮物送給他了。”
說完,他一臉甜蜜地看着白念柔,臉頰上暈染上了不自然的紅色。
“表白了?”白念柔來了興致,朝躍森身邊靠了過去,眼神八卦地戳在他身上。
“沒、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你到是說啊!”躍森的扭捏讓白念柔心裡着急,她似乎比躍森還希望事情進展得快一點。
“那……那個……”
看着躍森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個所以然,白念柔徹底火了,她一把拽住躍森的領口,咬牙切齒地嚎道,“你到底說不說,不過什麼呢?不就是一句話嗎,還會把你憋死不成?”
躍森呆滯地點頭,領口驟然被拎緊,讓他呼吸不暢,憋了一口氣在喉嚨裡,讓他腦袋直冒熱氣,臉色越來越紅,“念、念柔,我真的會、會被憋死。”
白念柔怏怏地鬆手,鼻音重重地哼了兩聲。
喘了兩口氣,躍森繼續說道,“我什麼都沒說,我只是……那個……那個……”見白念柔虎視耽耽地盯着自己,他嚥了咽口水,糾結地說道,“我只是吻了他一下……”
“什麼!”白念柔一聲驚呼,發覺自己失態,她慌忙捂上了嘴,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模樣猥瑣,行事猥瑣,總之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猥瑣的男人,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會做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舉動。
早就料到她會是這副模樣,躍森哀怨地瞪着她,繼續說道,“然後,我就自己跑回來了。”
“沒了?”
“沒了。”
“怎麼可能!”白念柔難以置信地看着躍森,“他總該有點反應吧,要麼羞答答地埋着腦袋,要麼惡狠狠地甩你一巴掌,怎麼可能就‘沒了’?至少他也要撲騰幾下吧。”
“我……溜了。”
白念柔吹鬍子瞪眼地看着他,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一字一頓地說道,“沒、出、息!”
“念柔,那我接下來怎麼做?”躍森賠笑着,認真地問道。
“你給他電話,他肯定不會接,要麼主動去找他,要麼就這麼算了。”白念柔睨着眼角,一副“你自己看着辦吧”的表情看着躍森。
“唔,”躍森若有所思地點頭,自言自語道,“那我還是去找他吧。”
……
白念柔倚在臥室門前,看着顏曼彤拖着行李箱朝外走去,坐在客廳裡的躍森埋着腦袋努力消失着,即使像他這麼反應遲鈍的人,還是在起牀後就發現了屋內詭異的氣氛,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他選擇了沉默。更何況,在這間屋子裡,他從來就是沒有發言權的那個,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想上來之後繼續被裁員。
母女倆一直沒有說話,甚至連個眼神交流也沒有,死寂的氣氛讓白念柔心裡升起一抹不忍,感覺自己成了十惡不赦的惡人,望着顏曼彤蕭索的背影,她深深自責着,可一想到他們算計宇文柏的陰狠,她心裡又帶着一絲恨。直到顏曼彤關上房門,她才轉身回到臥室,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宮暖紗最後望了一眼大門,也跟着進去了。
“就這麼讓她走,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宮暖紗尖酸地問道。
“那還能怎樣,難不成要我和她撕破了臉,這樣‘白念柔’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的孤零零的一個人了。”白念柔盤腿坐在沙發上,抱着抱枕,嘆了口氣。
等宇文世家的事情一結束,她再叫顏曼彤回來吧,她不想在最後的交戰中會和顏曼彤交手,不是她下不了那個手,她只是不希望用這副身體和顏曼彤對決。走了也好,她有預感,最後的戰鬥已經不遠了。
“那你的婚事呢,怎麼辦?”
“我想,”白念柔遲疑地擡起腦袋,對宮暖紗說道,“今天我媽媽……藺姨出院,我到醫院接她,順便想約晨出來吃頓飯,告訴他全部的事。我能感覺到晨似乎猜到了什麼,他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樣,如果我這個時候告訴他,他一定能明白。”
對上她閃爍的雙眸,宮暖紗伸出右手拇指朝外指了指,“放心,外面那傢伙交給我,我保證他今天一定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