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倩下車後,站在車身身側,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寫字樓,不屑地對身邊的男子說道,“晟貉集團?以前都沒怎麼聽過,這個就是這裡勢力最大的公司了?”
雲亦勾着嘴角輕蔑一笑,“小地方,再大的公司也弄不出什麼名堂,也不知道二少怎麼會要和他們合作。”
“二少的心思有誰能猜到?”鄒倩的臉上換了一副略微惶恐的神色,繼續說道,“我總覺得現在的二少……和以前的大少似乎換了個角色,現在的二少身上多了幾分陰戾和……殘忍。”
說完,她重重地嘆了口氣,二少之所以會這樣多少和那個人有關吧。也不知道二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打算,先前處心積慮地要置她於死地,現在又大張旗鼓地到處找她,二少他……
雲亦卻接着說道,“這次的合作也算是公司的大動作,二少本來要親自過來,中途卻到了縣城,也不知道有什麼要緊的事。”
“和你無關的事別多問。”鄒倩神色凝重地瞪了雲亦一眼,後者無辜地吐了吐舌頭。
兩人走進電梯,雲亦沒話找話地說道,“聽說這裡鄰近的幾個小鎮風景不錯,要不,我們談完了合作的事去看看,順便到周圍的繡莊去轉轉,二少不是一直想弄幾個繡莊玩玩嗎?。”
“到時再說。”鄒倩盯着印在電梯大門上的兩個身影,心不在焉地答道。
……
宇文鬆緊挨着白念柔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半靠着沙發扶手,專心地看着白念柔手裡兩根不斷跳躍的毛線針。得知這也是她爲自己織的毛衣後,宇文鬆就一直粘在白念柔身邊,專心的程度比白念柔還專業,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監工。
白念柔起初並不在意,可三個小時過去了,宇文鬆什麼事都沒做,就這麼盯着她,即使她有再好的定力現在也坐不住了,停下手裡的活兒,她哭笑不得地看着宇文鬆,“鬆,你還要這麼盯着我看多久,工作上的事都忙完了?”
“沒有。”宇文鬆老實搖頭,挪了挪屁股,朝白念柔身邊靠去,“現在還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等着我。”
“你……”白念柔好笑地看着他,“這毛衣一時半會兒還完不了工,我保證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早點織完,然後你就可以穿上它,到隔壁王伯家串門了。。”
見白念柔信誓旦旦地看着自己,宇文鬆這才放心地起身,慢悠悠地朝二樓書房走去。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時不時地藉着倒開水,上廁所的理由到樓下逛逛,小心眼地瞄着白念柔手裡的毛線針。
到最後,白念柔終於重重地嘆了口氣,她怎麼從來沒發覺這傢伙這麼小心眼,不就是件普通毛衣嘛,他寸步不離地守着它,還真把它當國寶了,都說了允許他顯擺,他還是這麼不放心。
無奈地微笑,白念柔起身在客廳了走了幾圈兒,織毛衣果然是技術活兼體力活兒,才一小會兒,她就腰痠腿疼起來。
秦若水和鄔強華到公司裡去了,今天訂購的鏽線就會送到,秦若水當年也是出色的繡娘,鄔強華便帶着她親自驗貨。因爲國外那幾公司只付了三層的錢作爲定金,所以在買原材料的時候,鄔強華墊了不少錢,因爲量大,公司裡能籌到的資金幾乎全用上了,這次鄔強華是出了大血本。
而躍森則帶着左晨
書到市裡買東西去了,除了上次秦若水送的一些特產外,白念柔和宇文鬆也準備送點東西,因爲白念柔的腳還沒好,宇文鬆不想她走太多的路,於是,躍森便自告奮勇地接過兩人的囑託,帶着左晨書去挑選。
本來左晨書嫌麻煩,不想帶太多的東西,但白念柔卻很堅持,無奈之下,左晨書只得順着她,於是到了最後,偌大個屋子裡就只剩下了白念柔和宇文鬆。
躍森和左晨書的動作到是很快,中午的時候兩人就大包小包地從市裡回來了,白念柔嚷着肚子餓,好脾氣的宇文鬆便到廚房準備午飯。
“晨,都買了什麼?”
白念柔探着腦袋,仔細看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見左晨書沒有回答,奇怪地擡頭,卻見他心不在焉地盯着地面,隨即問道,“晨,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
“沒、沒什麼。”左晨書慌忙回神,笑着說道,“就是有點累,休息下就沒事了。”
白念柔沒再追問,和躍森將東西抱到了樓上,幫着左晨書打包。
獨自留在客廳裡的左晨書緩緩坐在了沙發上,腦海裡卻始終浮現着兩個不期而遇的身影,那是他和躍森路過晟貉集團的寫字樓時看見的,宇文柏身邊的“哼哈二將”,只是他不明白鄒倩和雲亦到這裡做什麼?
難道他們發現了語兒的蹤跡?
可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爲什麼留在了市裡?
還是說,他們在等待後援?
那二少呢,他也在這裡嗎?
擔心地朝樓上看了一眼,左晨書猶豫着是不是應該告訴白念柔叫她小心?
可這件事還沒得到確認,他不想讓白念柔做無謂的擔心,她好不容易纔恢復到寧靜的生活,不應該捲進另一個旋渦。
左晨書想了想,掏出了手機。
……
今天是左晨書離開的日子,雖然很不捨,但白念柔還是眼睜睜地看着他提着行李走出了大門。
“怎麼,捨不得?”宇文鬆站在她身邊,吃味地說道。
“有點。”
見白念柔一點也不猶豫,利索地點頭,宇文鬆冷哼了兩聲,尖着聲音說道,“今天送瘟神,走吧,我們上車。”
白念柔好笑地看着孩子氣的宇文鬆,調侃道,“怎麼,怕他威脅到你,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送走他?”
宇文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對白念柔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小心眼地牽着她的手,比任何一次攥得都緊。
照例是兩輛汽車魚貫而出,朝市裡的火車站開去。
左晨書坐在後排,看着白念柔的側臉,先前他藉着拜年的藉口給雲亦打了電話,得知他是到這裡處理公務,這才鬆了一口氣,放心離開。大少和念柔這段時間都不會出現在市裡,而那兩人也呆不了多久,處理完事情就會離開,他們應該不會碰面,
汽車停在等候區等紅燈,宇文鬆的手機響了,接了電話,簡短的幾句話之後,他的表情凝重起來。
“鬆,怎麼了?”白念柔坐在側位上,奇怪地問道。
“繡莊出事了。”
白念柔還沒來得及追問,鄔強華就從另一輛車下來,走到了車邊,彎着腰對衆人說道,“鬆兒,你送晨書到車站,我和你們乾媽到繡莊去看看。
”
“要不……”左晨書猶豫地說道,“我們也到繡莊去吧,我的車在下午,時間還早。”
“可是……”
“沒關係的。”
見左晨書堅持,鄔強華也不再多說什麼,回到車裡,領着一羣人朝繡莊奔去。
繡莊分佈在鄰近市裡的各個小鎮,是鄔強華下面分公司單獨的作坊,根據經營者的能力,作坊有大有小,規模並不統一。平時的時候,鄔強華就把公司裡的定單分到各個繡莊,再交給繡娘。一般情況下這些繡娘就聚集在這裡,一邊趕活兒,一邊聊天,晚上還可以把活兒帶回去,沒事的時候在家裡接着做。每天所謂的上班,不用刷卡,也不考勤,規則上很寬鬆,但大家都很自覺,沒有特別的事,都不會曠工或早退。
車還在小道上,白念柔就遠遠地看見作坊前圍滿了人,除了幾個分公司的負責人就是一羣繡娘。她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宇文鬆和鄔強華凝重的表情中不難看出事情似乎很嚴重,緊張地坐在副駕位上,她直勾勾地盯着院子前的一堆人。
車剛停穩,宇文鬆就跳了下去,白念柔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乾媽。”她走到秦若水的身邊,問道,“到底怎麼了?”
“沒事的。”秦若水雖然安慰着白念柔,但她的心裡也沒底兒,不知道這次的損失大不大,只是笑着說道,“就是繡線被雨水浸溼了,沒關係的。”
“嚴重嗎?”
白念柔一邊問着秦若水,一邊朝樓上的倉庫望了一眼,這些作坊一般都是把二樓作爲堆放原材料的地方,避免它們受潮。而且,作坊每半年一次的檢修是絕對不會怠慢,這是鄔強華的要求,江南多雨,就是怕雨水浸下來,污了底稿、繡線等,而最近的一次檢修就在年前,怎麼會出這個意外。
“我也不知道。”秦若水惆悵地嘆了口氣,望向了鄔強華。
“沒事的,乾媽,我去看看。”白念柔安慰着秦若水,將她交給身邊的躍森和左晨書,跟着宇文鬆到了二樓。
進去看了才知道,事情比她想象地還要嚴重很多。
屋頂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了幾個大洞,昨夜的一場雨將二樓裡所有的東西全部浸溼,就連地面都有了積水。
白念柔不禁蹙眉,按說昨夜的雨並不大,不可能把這麼弄這麼溼,而且晚上這裡還有人值班,就算真的有什麼,那守夜的人怎麼會一點也沒察覺到,這太不符合常理。
直到她聽到宇文鬆與負責人的對話才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繡莊昨天晚上被一夥身份不明的人給襲擊了,屋頂的大洞是人爲砸出來的,這裡的積水也是蓄意潑進來的,而且這羣人還故意將底稿和繡線翻出來扔在地上泡了一夜的水。另外,守夜的三個人被那羣蒙面人打了一頓,現在還在醫院躺着,處在半昏迷狀態。
疑惑地皺起眉頭,白念柔實在猜不出究竟是誰會做出這種事。
難道是因爲公司新近接了大業務,引來同行的不滿,所以報復?
可是乾爹待人溫和,與周圍其他繡莊的老闆私交都不錯,又有誰會這麼做?
還是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念柔站在大門處,陰桀的目光掃過屋裡的一片狼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