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前排正對舞臺的中央位置,白念柔找到了自己和宇文柏的名字,兩人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習慣性的,宇文柏輕輕握住了她的小手,兩人相視一笑,沒有過多的言語,卻心有靈犀。
會場的佈置是白念柔一手策劃的,宇文世家甚愛奢侈,愛講排場,爲了迎合他們的喜好,這次會場的佈景全部選了刺眼的金色,這是種極不容易掌控的顏色,弄好了,可以彰顯富貴霸氣,弄不好,那就成了爆發戶的俗氣。
整個會場從頭到腳都採用了金色背景,從天花板到四周的牆壁,再到地上的大理石,爲了緩解它入眼時的刺眼光感,投射白色暖光的燈座被刻意放置在了牆頂隱蔽的位置,這樣當整個光束自上而下傾泄的時候,不會顯得生硬,也沒有那種硬邦邦的感覺,折射出來的金色光亮也帶上了朦朧的夢幻感,沖淡了金色容易產生的俗氣,有種到了皇宮的莊嚴肅穆。牆面上刻意雕刻了古香古色的龍鳳圖案,這是宇文世家指定的圖案,不知道這是不是在暗喻他們在黃果市一統大衆的信心,不過,這個圖案絲毫不影響白念柔對會場的整體佈局,因爲選擇的是白色暖光照明,折射在牆上的光束很是柔軟,映襯着這霸氣的雕刻,顯得相得益彰,緩解了它給人們帶來的心理壓抑。
兩側通往舞臺的通道,白念柔別出心裁的選用了透明的鋼化玻璃,下面的照明選擇的同樣是暖光彩燈,投射的圖案則是富貴的牡丹花,豔麗又不失大氣、莊重。圖案是可以變幻的,流光溢彩,像是到了飄渺的仙境,如夢如幻。會場兩邊的牆壁每隔一段距離就放置了一盞走馬燈,燈內點上蠟燭,燭產生的熱力造成氣流,令輪軸轉動。輪軸上有剪紙,燭光將剪紙的影投射在屏上,圖象便不斷走動。爲了配合今天的主題,剪紙的圖案都是富貴的牡丹,如“黃花魁”、“潑墨紫”、“鳳丹”等等,幾乎覆蓋了牡丹所有的品種。
很濃烈的中國風,古香古色中有種莊嚴的肅穆,這樣的搭配大氣中彰顯富貴,很是討喜。
滿意地抿嘴輕笑,白念柔小小得意着,這次的策劃理論上很成功,是她從業幾年來最滿意的作品,希望整場典禮能圓滿結束。
“念柔,柏兒。”
聽到琴月禪的聲音,白念柔慌忙回神,起身看着神色嚴肅的宇文鵬鑫和他身邊的尤瑜瑤,笑道,“伯父、伯母。”
隨即目光一轉,她甜膩膩地看着琴月禪,“琴姨。”
琴月禪點頭,看了宇文柏一眼,牽着白念柔的手坐下。
宇文鵬鑫和尤瑜瑤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笑着坐下後,宇文鵬鑫難得主動先開口道,“這次的佈景別出心裁,是我喜歡的格調,高貴、奢侈卻不顯俗套,鬆兒這次很用心。”
見他滿意地點頭,尤瑜瑤難掩心裡的得意,附和道,“鬆兒爲了這次典禮花了很多心思,更是收斂了玩樂的心思,一心撲在籌備工作上,熬了幾個通宵,人也瘦了不少。”
宇文柏笑着插話道,“這次的設計在我意料之外,大哥的品位一直很高,相信這次媒體一報導出去,集團的股票又會迅速攀高。”
宇文鵬鑫再次滿意地點頭,“鬆兒天
賦很高,心思縝密,如果他收斂玩樂的心思,把它們用在正經地方,成就不會在我之下。”
尤瑜瑤抿嘴笑了,毫不掩飾眼底的寵溺,“鬆兒他知道,這不,這次他就很用心,你也別太苛刻他,孩子還小,慢慢來。”
這一家子搞什麼飛機?
你誇他,他誇我,我再誇你,還真當她不存在啊!
是的,這次的會場視覺效果非常震撼,等會兒還有更扯眼球的精心小設計,但是先搞清楚,這些設計都是她白念柔抓破腦袋,啊不,信手拈來的。她是誰,頂級活動策劃師,腦袋裡的料一抓一大把,對付這種典禮活動小CASE,手指一翹,一個完美的策劃就油然而生。這羣人噁心地互相奉承,怎麼就沒人豎起拇指誇誇她呢?
熬了幾個通宵?
誰知道那傢伙的通宵熬在了哪家酒店的哪個房間。
貨真價實熬通宵的,是她白念柔!
白念柔坐在最邊上,先前得意的情緒被慢慢涌上心口的不爽取代。
越想越憋屈,她抽回了被宇文柏握着的小手,那兩個噁心的傢伙誇獎宇文鬆就算了,沒想到這傢伙也拍起了馬屁,叔可忍,嬸不能忍!
她現在就和他決裂!
掌心一空,宇文柏詫異地看了白念柔一眼,見她噘着小嘴,埋着腦袋,鬧起了情緒,無奈地笑了笑了,又將自己的手探了過去。
白念柔雖然垂着眼簾,可眼角卻注意着宇文柏的一舉一動,身子微微朝一邊挪了挪,兩隻小手相疊,覆在了小腹上。
宇文柏見狀,無奈地苦笑,伸了一半的手幽幽地縮了回去。
“念柔。”
白念柔還在忿忿不平,琴月禪就朝她身邊靠了靠,壓低聲音說道,“等會兒的演出,你別緊張,雖然這是你第一次配合音樂,但你只要按照先前排練的節奏一步一步來就行了,別理會其他的。”
白念柔微微點頭,對於今天的舞蹈,其實她心裡根本就沒底兒,她一直不明白爲什麼琴月禪不把配樂拿給她聽聽,如果先前的排練是爲了讓她專心記好自己的節奏,可昨天最後一次練習,好歹也讓她聽聽舞蹈的配樂,讓她心裡有個數啊,萬一要是那音樂和她預計的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她可不能保證她不會在舞臺上出亂子。
想是猜到她的小心思,琴月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神秘地說道,“至於你擔心的舞蹈配樂,放心,到時肯定會讓整個會場的人大吃一驚。”
哦?
白念柔詫異地看着一臉神秘的琴月禪,柔聲問道,“真這麼驚豔?”
“何止是驚豔,應該是震驚纔對。”被冷落的宇文柏厚着臉皮將身子朝白念柔身邊探去,得瑟地說道,“演出結束,你到後臺就知道了。”
嗯?
搞什麼鬼?
白念柔奇怪地看了這對母子一眼,心裡的疑團越來越大。
隨着會場的人越來越
多,周圍漸漸沸騰了起來,不斷有人走過來假惺惺地問好,宇文鵬鑫只是居高臨下地點點頭,並不說話,尤瑜瑤左右看了看,奇怪地問道,“鬆兒呢,怎麼還不出來?”
“或許是在後檯布置工作,念柔,你去看看。”宇文鵬鑫慢悠悠地將目光轉向了白念柔。
“我?”白念柔奇怪的反問了一句,要她去後臺,這似乎不妥吧,雖說她幾乎已經是宇文世家的一員,可她是宇文柏的未婚妻,去後臺叫宇文鬆,這似乎有點那個。看了一眼宇文鵬鑫身邊的助手,她不滿地齜牙,放着助手不叫,叫她去,也太把她當傭人了。
“鬆兒以前是你老闆,現在是你大哥,你去叫也沒什麼不妥。”宇文鵬鑫幽幽地睨了一眼白念柔。
既然重量級的人都開口了,她哪敢拒絕,只是把詢問的眼神瞟向了宇文柏。她還不確定宇文鵬鑫說這句話是出於什麼目的,有沒有什麼陰謀在裡面,是不是在考驗着她什麼。今天是個重大的場合,她可不想犯差錯,誰知道宇文鬆那傢伙會弄點什麼狀不驚人死不休的事情出來,被媒體抓住辮子事小,有宇文世家的勢力撐着,他們也不敢怎樣,可她就怕出事後,宇文世家秋後算帳,在外人面前維護她,一到家裡她就成了“千夫指”。
“我腿腳不方便,總不能叫父親和大媽去叫大哥吧。”宇文柏安慰地拍了拍白念柔的手,輕笑道,“差不多要開始了,是應該去催催大哥了。”
見宇文柏也這麼說,白念柔起身朝後臺走去,只是她不知道,她纔剛一轉身,宇文柏便垂着眼簾輕蔑地笑了,那笑容裡竟然沒有溫度!
後臺還沒什麼人,只有一班在開場跳集體舞的年輕人在做着準備,其他演出的人員還沒進場,這羣人和白念柔是一個公司的,只是平時根本沒機會接近她,所以當她進到後臺的時候,衆人立刻沸騰起來,爭先恐後地要簽名,好在負責維護秩序的保安及時出現。
問了幾個工作人員,在準確得知宇文鬆的位置後,白念柔晃悠悠地朝最裡面的更衣室走。
站在門前,她先是猶豫了幾秒,仔細想想,宇文鬆不可能躲在裡面換衣服,再加上這後臺人來人往的,那傢伙不敢對她做些什麼,深吸一口氣,她慢慢轉動門把手,打開房門站了進去。
更衣室裡燈火通明,白念柔先愣了幾秒,逐漸適應裡面的光線後慢慢朝裡走去,剛一拐角,便立刻愣住了。
一個高大的背影正背對着她,即使不用腦袋她也猜得到這是宇文鬆的身影,他與宇文柏的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再穿上剪裁得體,樣式時髦的西裝,打扮一番,還是人模人樣,出得廳堂。
可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宇文鬆對面那個人,因爲那人的身影被宇文鬆擋住了大半,所以白念柔無法看清那人的模樣,只是從露出的褲腿能分辨出坐在椅子上的是個男人。兩人靠得很近,宇文鬆俯下了身子,而椅子上的那人也盡力仰起腦袋,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聲,這聲音……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這聲音又壓抑又滿足,該是不那什麼什麼吧?
太意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