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花遭遇原隨雲(二十六)
船在海上航行了六天,後幾天的風浪一直很大,連水手都是能不出來就不出來。
狂暴的海風捲起巨幅的海浪,海船竟猶如大海中的樹葉一樣,隨浪逐海流。
深夜,外面黑的可怕,滿耳都是呼嘯的海風,船在不停顛簸着,艙內燈火忽明忽暗,飄忽搖曳的讓人心神不定。
胡鐵花趴在船艙的小窗子那裡,狠狠的抹了一把臉,“真是受夠了,這見鬼的蝙蝠島怎麼還沒到,我們真的沒有走錯方向?”
楚留香沉吟着,“應該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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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字剛剛出口,突然“轟”的一聲大震。
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大震!整條船都似乎被拋了起來!然後,又是一震咯咯吱吱的震顫,船竟然停下了。
船艙被砰地一聲撞開,海闊天狼狽萬分的衝了進來,“到了!”
楚留香深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天地間一片漆黑。
星光月色都已被烏雲掩沒,燈光也都被呼嘯的狂風吹滅。
在甲板上,只能聽見風聲、濤聲。遠遠眺望出去,竟只能嶙峋羅列着的密密麻麻的礁石。
深沉的夜色下,影綽綽的山影猶若巨獸雄踞眼前。
巨浪捲起怒濤打在甲板上,楚留香幾人都是穩穩的站在那裡,身上的衣衫雖也被巨浪打得溼透,但神色都很是鎮定。
無花摘下幕離,隨手扔在一邊。海闊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竟然微微咦了一聲。
無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海闊天的神色有些侷促,問道,“公子……是否有姐妹?”
無花皺了皺眉,淡淡道,“並無。”他的聲音很柔和,但卻帶着絲絲的寒氣。
海闊天尷尬的笑了一下。
楚留香的目光一直眺望着島嶼,沉吟着道,“這難道就是蝙蝠島?”
胡鐵花皺着眉頭,用很懷疑的眼光望着海闊天,“這就是海上銷金窟?”礁石林立,荒山寂寂,怎麼看都是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島!
海闊天沉聲道,“銷金窟就在山腹之中。裡面……”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礁石上卻已出現了一行人影。
七八個人一個跟着一個,走在如此黑暗中,如此險峻的礁石上,還是走得很快、很輕鬆,就彷彿白日下走在平地上似的。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腳步最輕靈,遠遠就停下,站在四五丈外一塊最尖銳的礁石上。
狂風帶着巨浪捲過,他的人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可能被巨浪吞噬。但兩三個浪頭打過,他還是好好的站在那裡。
楚留香一眼就看出這人輕功也很高,而且必定是個女人。
只聽這人道,“來的可是楚香帥麼?” 語聲清越而嬌脆,果然是女人的聲音。
楚留香等人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交換了幾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之後,楚留香才道,“在下正是楚留香,不知閣下……”
那人不等他說完,就長揖道,“楚香帥不遠萬里前來,奴婢們迎接來遲,但請恕罪。”
楚留香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動容道,“難道貴主人早已知道楚某要來?”
那人似乎是笑了笑,道,“主上雖無千耳千目,但能瞞得過主人的,卻委實不多。”
那人身形忽然掠起,足尖在船頭上一點,已掠上船桅。她手裡還帶着條長索,用繩頭在船桅上打了個結。
長索橫空,筆直的伸向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那人帶着笑道,“風浪險惡,礁石更險,各位請上橋吧!”
胡鐵花忍不住問道,“橋的後面是哪裡?”
那人的笑聲猶如銀鈴一般,“自然是福地洞天,主上就在那邊恭候諸位大駕。”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喃喃道,“他竟早知道我們要來……”
無花皺了皺眉,足尖輕輕一點,就落在了長索上。
楚留香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胡鐵花剛剛落在長索上,就聽身後一聲慘叫。
海闊天已經倒在甲板上,脖子上汩汩冒出鮮血。他的身體很快就被巨浪打下了海,只一個浪頭下來,就再沒了影子。
胡鐵花驚訝的看着這一幕,楚留香也不由得爲之動容。無花卻淡淡道,“他既然已經背主,蝙蝠公子自然不會容他活下去。”
楚留香嘆了口氣,“你難道不覺得很奇怪,蝙蝠公子莫不是能未卜先知?”
無花柔聲道,“不是我們,也會有旁人。若我猜的沒有錯,蝙蝠公子早就知道他過不了美人關!”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們能到這裡,只是因爲他想我們來這裡。”
長索的彼端是一片神秘,莫測的蝙蝠公子也許就在另一邊等着他們。而此刻,他們卻對蝙蝠公子一無所知。
他有什麼本領?他有多大年紀?他的武功有多高?他的手段有多厲害?
未知永遠是最可怕最神秘的事情,因爲人總會不由自主的卻想象最可怕的結果。
可是既然來了,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去。只能義無反顧的往前走。
周圍是無邊黑暗,楚留香一行人沉默的走在索道上。他們並沒有施展輕功,只是默默的在心裡數着步子。
氣氛越來越壓抑,胡鐵花突然深深的喘了一口氣,道,“如果這繩索突然斷了怎麼辦?”
無花冷冷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死!”
話音方落,繩索突然顫動起來。楚留香的面色一變,他的腳剛剛勾住繩索。就聽見一聲可怕又尖銳的響聲,繩索斷了!
胡鐵花的運氣很差,他落下時,落入了一張網。一張彷彿是鐵絲編成的網。
他全身骨頭都被勒得發疼,然後就被摔的頭暈眼花。他張口叫喚了好幾聲,可卻沒有得到楚留香與無花的任何迴應。
黑暗中,有人將他的身體拖着扔進了一間黑洞洞的屋子。
楚留香的輕功高絕天下,繩索斷了的那一瞬間,他就牢牢勾住了繩索,藉着繩索搖盪的機會,他的人突然箭一般射了出去。
橫空一掠,竟達七丈。他的手一直放在身前,指尖一觸及山壁,全身的肌肉立刻放鬆,整個人立刻貼上了山壁,緩緩的向下滑。然後慢慢停頓,像是隻壁虎般靜靜的貼在山壁上。
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只要他的動作慢上一點,就會直接落下去。他方纔在黑暗中已經聽見了繩索下面的聲響。
胡鐵花掉了下去,被人拖走了。但是無花呢?他又在哪裡?
無花的反應並不算慢,可惜卻沒有能勾住繩索,他的身體還是落在了鐵網中。只是,對胡鐵花來說禁錮一般的鐵網,在他眼裡卻只是小孩子的玩意。
因爲,忍者本就是最神奇的一羣人。鐵網剛剛裹上來,他的身體就發出輕微的吱吱聲響。
改變骨骼之間的距離,雖不能讓自己變得如同幾歲少年一般,但只要有一瞬的空隙,就足夠了。
此刻,從鐵網中爬出來的無花正尷尬的聽着山壁另一邊那一陣陣斷續的、輕微的、妖豔的笑聲。
黑暗中行走果然讓人心悸,無花閉着向前走,儘量放慢腳步,不弄出任何聲響。
蝙蝠島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好地方,因爲無花知道,他現在很有價值。神水宮的承諾,要比江湖上的許多東西都值錢!
無花緩慢的移動着,他的手觸到了一扇門。他試探着,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因爲,他聽見一聲幽幽的嘆息,“我來的果然很是時候。”聲音很平靜,很低沉,無花卻能夠聽出其中蘊藏着深沉的寒意和冷冽。
門再一次被推開了,低沉又清朗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你若還不出來,以後這間屋子就留給你住。”
船在海上航行了六天,後幾天的風浪一直很大,連水手都是能不出來就不出來。
狂暴的海風捲起巨幅的海浪,海船竟猶如大海中的樹葉一樣,隨浪逐海流。
深夜,外面黑的可怕,滿耳都是呼嘯的海風,船在不停顛簸着,艙內燈火忽明忽暗,飄忽搖曳的讓人心神不定。
胡鐵花趴在船艙的小窗子那裡,狠狠的抹了一把臉,“真是受夠了,這見鬼的蝙蝠島怎麼還沒到,我們真的沒有走錯方向?”
楚留香沉吟着,“應該沒錯……”
這幾個字剛剛出口,突然“轟”的一聲大震。
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大震!整條船都似乎被拋了起來!然後,又是一震咯咯吱吱的震顫,船竟然停下了。
船艙被砰地一聲撞開,海闊天狼狽萬分的衝了進來,“到了!”
楚留香深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天地間一片漆黑。
星光月色都已被烏雲掩沒,燈光也都被呼嘯的狂風吹滅。
在甲板上,只能聽見風聲、濤聲。遠遠眺望出去,竟只能嶙峋羅列着的密密麻麻的礁石。
深沉的夜色下,影綽綽的山影猶若巨獸雄踞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