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染不會有事的。”葉冰安撫道:“你呀,要知福,可不能再這樣跟陛下頂嘴了。那天差點兒被你嚇死!我看得出,陛下對你還是挺上心的……”
葉冰突如其來的沉默和失落讓寒雪心中一窒,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葉冰大概是愛上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了吧!
寒雪在心中暗歎,她不否認玄啓那樣的男人是所有女子都在嚮往的如意郎君,她不知道葉冰愛上玄啓是幸還是不幸,畢竟這樣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總不是外人一兩句話就可以評判的。然而,葉冰的落寞,只讓她更加堅定了遠離宮廷爭鬥的決心。
她並不害怕一世孤寂,她本就是個無慾無求頗能隨遇而安的人。爹爹不也常說: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帝王之寵太有限,要分的女人不止一個。帝王之心太大,要裝的也不止一個。也許全天下的女子中總會有一個例外,可這唯一的例外,撞上的機率卻太小,可遇而不可求。寒雪自知勸不了葉冰,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她恰好就是唯一的那一個例外。
之後的日子,寒雪被太醫勒令在牀上靜躺休養,好多天才被允許踏出殿門,做些輕微的運動。
這幾日她也想了很多,確實,在這樣不利的狀況下,玄啓的做法是唯一能堂堂正正保得香染平安的決定。宮中不比納蘭府,任何一個小小的錯誤,都會招致殺身之禍。她聽宮中的老嬤嬤說起過,曾有一位小宮女在爲主子梳妝時不慎扯痛了主子的頭髮,因此被貶到暴室活活累死的故事。玄啓重罰了香染,也就堵了別人的話柄,受點罪,總比丟了性命要好。可即使覺察到了玄啓要保護香染的目的,她還是不能不爲香染擔心。
她並不是不相信玄啓,相反,玄啓的承諾她沒來由地深信不疑,直覺他是一個說出便會做到的男子。可是,暴室畢竟不是一般的牢獄,去了那兒的人都是九死一生,有幾個能全身而退?暴室,明爲宮奴辛苦勞作之地,實乃是個暗無天日的苦刑獄所,說那裡是宮中煉獄令人聞風喪膽,實在不足爲過。
滿腦子都是香染,寒雪輕嘆一聲準備轉身回屋,不想,身後一聲欣喜的呼喚,驚的她猛然迴轉身去。
“小姐……”
寒雪驚喜地看見香染就站在自己視線的彼端,一時激動的淚水溢滿了眼眶。香染瘦了,而且還被曬黑了一些,雖然身上的衣衫有些褪色,人還是很有精神的樣子。二人握着彼此的手,眼含清淚好半響沒能說出一句話,主僕情深也好,姐妹情深也罷,千言萬語,都抵不過此時爲彼此擔憂的一記眼神。
“奴才即已奉太后命將香染送回,這便告退了。”韓徵甩甩手中的拂塵恭敬道。
“如此,多謝韓總管。”寒雪拭去眼角的淚光,頷首稱謝。
“雲主子折煞奴才了,這聲謝,奴才萬不敢當。雲主子若謝,也該謝陛下才是。”
“陛下?”不是太后放了香染嗎?寒雪心中有些疑惑。他做了什麼嗎?雖然他保證會讓香染平安,她卻從沒寄望過他會爲香染做些什麼,畢竟他曾說過,他絕不插手後宮之事。君王金口玉言,又豈會爲了一個小小婢女,來自相矛盾呢?
“正是陛下。”韓徵神秘一笑,“雲主子若想當面向陛下道謝,陛下一定會很欣慰的。”
寒雪睜大了眼睛,努力消化掉韓徵的話。若真是玄啓在背後做了什麼能夠不動聲色地放了香染,那這一聲謝她確實該說,她也想當面問清楚些。
“韓總管說的是。如此,本主是該親自去見陛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