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染這幾天怎麼了?”寒雪很小聲地問夜鶯道。
“主子,陸侍衛好幾天都沒有露面了。”夜鶯打着手勢回答。
陸彥青?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寒雪皺皺了眉,瞧見夜鶯朝她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寒雪這才恍然大悟。
她這個主子當的可真失敗,自己身邊的人動了紅鸞星,她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難怪啊,最近陸彥青似乎是經常在她這裡露面,按理說他身爲御前侍衛兼暗衛統領,不應該這麼閒纔對,怎麼會這麼有時間呢?這段日子,玄啓要是給她送什麼東西,也都是陸彥青在辦,以前都是韓徵帶人送來,寒雪突然就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陸彥青啊……”寒雪笑眯了一雙眼眸轉向香染,故意逗她:“香染啊,最近陸侍衛都在幹什麼吶?”
“哼!鬼才知道他在幹什麼,好幾天連影子都不見,也不打個招呼,真是氣死我了。”香染毫無意識地順着寒雪的誘導回答,答完了,這才驚回神看見寒雪一臉意味深長地笑睨着她,而夜鶯則是在一邊捂着嘴竊笑,臉蛋登時紅了紅又紅了紅,脣兒掀了掀,又覺得自己這個時候辯解有欲蓋彌彰的嫌疑,索性便扭頭去看窗外光禿禿的枝椏。
“香染,你長進啦!這麼大的事兒你都瞞着你家小姐,你和陸侍衛啥時候的事兒,怎麼不跟我說。”寒雪放下手裡的玉簫端起茶杯來,調侃道。
“唉,也就是你這慢一拍的遲鈍性子沒發現。早在咱們出宮那會兒,本王就瞧出他們兩個有**!”玄英的頭突然從窗口伸出來,一開口便說了一句令香染想殺人的話。
**!
寒雪沒忍住,一口茶水“噗”的一聲統統噴在了玄英臉上。寒雪被嗆的咳起來,香染見寒雪咳的厲害,連忙上前幫她順氣,也顧不得跟玄英計較“**”那兩個該死的字眼。
玄英的俊臉被茶水噴的登時一黑,陽光笑容定格在面部,眉梢上冒出兩根青筋,嘴角也是一抽一抽抽的厲害。
寒雪緩過氣來,連忙將懷裡的絲帕遞給玄英,“玄英,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沒提前通知我一聲?”這可不賴她啊,誰讓他突然從窗口冒出來,還說了那麼一句令人不得不噴飯的話。
玄英接過絲帕抹了一把臉,直起身抖了抖寶藍色的大氅,一個縱身從窗口跳進來,一連串的動作優雅瀟灑,看的寒雪目瞪口呆。怎麼個把月沒見,他什麼時候養成跳窗子的毛病了?
“唉!真是傷本王的心。本王可是快馬加鞭從封地趕回來給你慶祝生日的,你倒好,一見面就噴本王一臉茶水。”玄英說着,笑眯眯地靠近香染道:“丫頭,要不要本王給你做媒,趕緊的將你嫁過去?”
“哼哼,王爺還是管好自己,小心陛下指不定啥時候將哪家千金小姐塞給王爺當王妃。比如說那個國子監祭酒家的唐二小姐……”香染故意拉長調子,順便白了玄英一眼。
玄英扯扯脣角,決定跟香染休戰,這個丫頭的伶牙俐齒跟寒雪可是有的一拼,他說不過,躲就是了。古人說什麼來着,好男不跟女鬥,自古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這就是你新收的宮女?”玄英接過夜鶯遞上來的茶水抿了一口,“聽韓徵說你叫夜鶯是嗎?”
夜鶯點點頭,隨即打了個手勢給玄英行禮。
玄英看不懂夜鶯的手勢,寒雪在一邊解釋道:“夜鶯在跟你問好呢。”
“嗯,不客氣。在人後就不必太多禮數了,你可以跟香染一樣,跟本王沒大沒小的。”玄英笑着朝夜鶯點點頭,隨即又問寒雪道:“你最近好嗎?”
玄英瞧着寒雪紅潤的臉蛋兒,絕美的容顏上多了幾分小女人的嫵媚和嬌柔,滿滿的都是幸福的味道。心底仍是不可抑制地微微痛了一痛。原以爲分開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想開了,可是真的再次見到的時候,那種求而不得的失落感仍是濃郁得令他有些無法招架。
“皇兄信上說,你有身孕了,恭喜。”玄英扭過頭去掩下眼中的澀然,“皇兄已經把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吧。”
“嗯。”寒雪摸摸腹部,臉上露出母性溫暖的光輝,“陛下已經起好了,如果是男孩兒,就叫東方睿,睿智的睿。如果是女孩兒,就叫東方蕊,花蕊的蕊。”
“睿智的睿和花蕊的蕊,果然像皇兄一貫的風格,精闢又寓意深遠。”玄英被寒雪臉上的暖笑刺的心中生疼,“雪兒,看見你幸福,我就放心了,這樣我也該甘心放手去走自己的路。”
寒雪被玄英一番話說的莫名所以,他以往總是最開心的一個,似乎這天下所有的傷感都與他無關,這回見面,怎得就無端端生出傷春悲秋的憂鬱感來?
“你剛來就要走了?”寒雪見玄英起身,便也跟着起身。
“我找皇兄還有要事相商,路過順便看看你。”玄啓說着,將手裡一包東西遞給寒雪,“我回來的時候路過青雲鎮去看了你父母兄長,他們聽說你有了身孕甚爲開心。只不過最近你父兄忙,恐怕趕不及你生日的時候來探望你,所以託我將這包東西帶給你。等過些一日他們忙完手頭的事,就會上京城,到時候我會安排他們住在我府裡。”
“謝謝你玄英。”寒雪接過東西抱在懷中,覺得自己是這天下最不孝的女兒了,沒能讓父母的生活錦上添花,還總是讓他們時刻都在爲她操心。
玄英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了風無痕的囑託:“對了,風兄本來還要我給你帶了幾匹上好的絲綢給你做生日賀禮來着,不過我今兒入宮不方便,晚些時候我差人給你送過來。”
風無痕?寒雪長長的睫毛扇了扇,想起青雲鎮時無意間得知風無痕是魅影樓樓主的事。殺了劉尚書和劉懷亶的正是風無痕的得力助手夜無名,也許他們會知道一些關於賬簿的蛛絲馬跡。雖然她是真的不想再見風無痕,最好能跟魅影樓將關係撇得乾乾淨淨,但爲了玄啓的大計,她便再見他一面又如何。
“玄英,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風無痕一面?我有些事想要請教他。我,不想讓陛下知道。”寒雪知道自己提出這個要求來有些怪異,可是如今能求助的也只有玄英了。
果然,玄英皺起眉疑惑地望着她,看樣子寒雪要問風無痕的事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不然她該直接去求玄啓。“雪兒,我不問你找風無痕要做什麼,只要是你的要求,我能辦到的就一定會辦到。但是你要耐心等等,畢竟要瞞着皇兄讓你出宮見他或者讓他入宮見你,都是不妥當的做法。有機會,我會安排的。”
寒雪望着玄英離去的背影,呼地鬆了一口氣。她很抱歉沒將風無痕是夜風的事說出來,她覺得風無痕心裡的仇恨並不是不能化解,或者說,這麼多年來,他若是不讓自己去狠一個人的話,他才能支撐自己堅強地活下來。
這一次如果能見着風無痕,她可以試着說服風無痕暫時放下仇恨,他要的是爲家族雪冤,如果玄啓能爲他辦到,也許這一段仇怨,就可以化於無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