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秘寶?”寒雪很是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神情來,探身想去瞧玄英藏在背後的手裡究竟拿了什麼。誰知玄英一個轉身,靈活地躲過了寒雪的窺視。
玄英俯首笑睨着寒雪一雙如彎月冰泉般清澈的美眸,失神間,突然手上一輕,香染從他背後猛地跳了出來,舉手將他背後所謂的“秘寶”高高地舉到寒雪面前。
這是一盞精緻的蓮花燈,粉/嫩的花瓣爛漫地綻開着,栩栩如生,幾可亂真。
“這蓮燈是你扎的?太漂亮了。”寒雪欣喜地瞧了又瞧,很難想象這是出自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王爺之手。
“呃,還好吧。也不枉本王折騰了一晚上,還拿得出手。”玄英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頭,輕揚的嘴角邊帶着濃濃的滿足。
玄英知道青雲鎮有在今天放蓮燈爲家人祈福的習慣,護國寺後山恰好就有一條河。他多少猜得到寒雪的心思,連夜紮了這蓮燈想陪她到河邊放了。
此時,倘若仔細查看玄英那雙修長白皙的手,不難發現他的手指上遍佈了許多細小的傷口,都是被竹條還有刀具所傷,一道道交錯在一起,雖然只是淺淺地劃破了皮,看着也甚是觸目驚心。
玄英刻意將這些傷痕掩飾起來,寒雪自然發覺不到。只要她喜歡,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何況是區區幾道傷痕。
“這可真是稀奇的很。想不到堂堂瑞親王爺,居然生了一雙巧手。”寒譽不知道何時站到了三人身後,手中也同樣拎着一盞蓮花燈。他狀似煩惱地來回對比了一番,隨即以指尖頂着下巴,似是可惜又似是失落地調侃道:“草民甘拜下風。王爺果然好本事。”
寒譽微擰了軒眉,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了玄英那一身潔白的長衫,很是綿長地嘆息一聲,“只可惜,是個男子……”
三人聞言,皆怔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品出寒譽的話中深意來。確實,玄英樣貌出衆心思細膩,性子也開朗,倘若身爲女子,實在當得“絕代佳人”四字,而且,會是百裡挑一的“絕代佳人”,屆時不知有多少王孫公子要踏破他的門檻提親了。
寒雪和香染樂不可支地笑起來,玄英嘴角抽了一抽,青白了一張俊臉,捋起廣袖朝寒譽的鼻端揮去一拳。寒譽雖然不懂武功,可這樣的戲碼每天都要上演幾回,時日久了,寒譽也就長了記性。
只見寒譽極爲淡定地舉起玉骨折扇一檔,輕鬆地躲了過去,口中還振振有詞地念叨:“君子動口不動手。”
山風習習,流水淙淙。寒雪亭亭立於河邊,合握雙手,默默地望着那兩盞逐漸飄遠的蓮燈祝禱。天邊剛剛泛起暮色,低懸的彎月泛着白色,點燃的蓮燈雖不及夜晚裡色彩斑斕,卻帶着一種獨特清冷的氣息,兩道水痕散開來,徒留一縷惆悵。
兩個俊逸非凡的男子就站在寒雪的身邊,看着她一身淺淺哀傷深鎖了眉心。寒譽輕輕合上玉骨折扇,不忍地轉過身去環視四周幽密的山林。玄英亦是抿脣去看頭頂暮靄漸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