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太后藉着沁太妃除去莫雲錦,之後又設計用一場天花除去了花蕊夫人和先太子,成功地陷害沁太妃的孃家,令玄磊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人們都以爲,自花蕊夫人死後,先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是因爲先皇思念成疾所致,卻不知道是慈安太后,用了慢性毒藥,一點一點地奪去了先皇的性命。
沒了太子,沒了玄磊,玄啓才能順利地通過陵軒“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規矩,成功地登上太子的位置,順利地繼承陵軒的大好江山。說到底,他這個帝位的的確確是來路不正的。
當玄啓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他也很震驚,他從來沒想過,原來一向看起來悲天憫人的母后,耍起心計來,居然可以如此狠毒。
慈安太后以爲,玄啓什麼都不會知道,她以爲自己隱瞞的很好,可是,她太不瞭解自己的兒子了,玄啓若要知道什麼事,無論那個真相有多難求證,他總是會想盡辦法,將真相挖出來。
當年,藍靖本來是站在擁護先太子的陣營裡,慈安太后以爲將藍雪定爲玄啓未來的兒媳,便能拴住藍靖的勢力,可是藍靖爲人正直,他堅守陵軒“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制度,覺得太子爲皇后嫡子,理當繼承皇位。即使太子性格懦弱,假以時日磨練,也必會成爲有爲之君。
後來,藍靖又在無意中得知慈安太后三番四次派人制造意外想要害死太子,再加上莫雲錦便是藍夫人,慈安太后在多重的驚恐重壓之下,才同意了蕭鼎的提議,用陵軒未來皇后的位置與蕭鼎做交換,要蕭鼎幫她除去藍靖,卻沒想到一向跟藍靖政見不和的蕭鼎卻陷害藍靖匯通外敵,令藍靖家破人亡。
這一切,玄啓都知道了,只是苦於沒有有力的證據。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蕭鼎就是一隻難對付的百足蟲,一丁點的漏洞,都有可能讓蕭鼎在這場局中,逃出生天。
蕭鼎太狡猾了,行事滴水不漏,更不留蛛絲馬跡的證據,連他這個天子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聰明。如今這場局,已經不是誰輸誰贏的問題,玄啓跟蕭鼎的鬥法,只能贏,不能輸。
“母后,孩兒別無所求,只求母后不要傷害雪兒。至於蕭鼎,孩兒自會想辦法解決,他更不會搬出當年的往事來砸自己的腳,母后還是置身事外,莫要插手爲好。”
“置身事外?”慈安太后激動地站起來,“哀家怎麼能置身事外!這麼多年了,哀家當年所做的事,哀家自己都早已經分不清對錯了。”
她也想置身事外,可是有着當年種種的牽絆,她如何能置身事外。先帝在位之時,她一步錯,步步錯,最後不得不素手染血,用心計來獲取權利和生存的機會。
“任何女人站在哀家當時的位置上,都沒有其他的選擇。咱們母子有今天,就算哀家百年之後要下地獄,哀家也認了。可是,哀家卻不允許陛下有任何的閃失。”
慈安太后悵然片刻,隨即狠心道:“拿掉納蘭寒雪的孩子,將她囚在冷宮裡,你要堵住前朝的悠悠衆口,這是最快的方法。哀家這是爲了陛下好!”
玄啓面色一黯,露出失望的表情來:“不要再說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孩兒好。母后就算是爲了孩兒,也不一定非要拿掉雪兒的孩子。您知不知道雪兒有多期盼那個孩子的降生!孩兒要那個孩子,也不會將雪兒囚在冷宮,更不會讓雪兒的家人出事。”
“那你現在能完全控制得了蕭鼎嗎?”慈安太后惱怒地說道:“蕭鼎有多少斤兩,你這個做君主的比哀家還要清楚。你就算知道蕭鼎罪該萬死又怎麼樣呢?你沒有證據,你能拿他怎麼辦?相反,卻是蕭鼎的手裡握着能置我們母子於死地的利器。哀家知道你佈下天羅地網等着蕭鼎,可是蕭鼎會乖乖地往裡鑽嗎?”
慈安太后的話,問得玄啓啞口無言。慈安太后的話在理,他布好了天羅地網,卻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有些事查起來,當明則明,當暗則暗,他在等一個人的出現,他需要一個藉口,徹底清查當年的往事。
只有事情鬧大了,蕭鼎纔不敢輕舉妄動,他纔有機會牽制蕭鼎,想辦法將母后撇清出去,實現對藍風的承諾。屆時,蕭鼎着急了,縱使他是九尾狐妖轉世,他也能將蕭鼎所有的狐狸尾巴統統都揪出來。
“母后的話,孩兒聽進去了。孩兒自有決斷,可母后要好自爲之。就算孩兒求您,別再給孩兒添亂了。”說完,玄啓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翌日早朝,刑部將當年被埋在地下的“藍雪”的驗屍報告承了上來,當年藍家被掩埋的屍體中,只有一具**的屍體,因此遺骸極好辨認。刑部通過仔細的驗看,證明“藍雪”的後腦骨有一處嚴重的致死創傷,並非是死於天花,一切都跟蘇尚書所說分毫不差。
而蘇尚書又將另一個人證帶上了朝堂,此人正是先帝在位時的御前總管陳庚,陳庚言明,當年是有人在先帝的飲食中下了慢性毒藥,才導致先帝薨逝,而下毒的人正是藍靖,欲等先帝駕崩後,自己取而代之,卻沒想到先帝先一步察覺到藍靖的陰謀。
想一想,當年藍靖擁兵百萬,可謂權傾朝野,他若買通宮人給先帝下毒並非沒有可能,他若想取而代之也的確有那個能力。再加上陳庚對先帝一直忠心耿耿,他的話沒有人懷疑。一時,衆朝臣譁然。
蘇尚書以爲自己這一次可以爲女兒和外孫報仇,將寒雪碎屍萬段,他很感謝那個一直在暗地裡提供他線索的人,無論那人是誰,將來有機會,他必定是要重謝的。孰不知他的舉動已經徹底招致了玄啓的厭惡,而且每一步,幾乎都在玄啓的計算之內。
蕭鼎也沒想過,玄啓這場局中局,算計的就是他這個當朝宰相,一國國丈。蕭鼎得意洋洋地偷偷朝上瞟了玄啓一眼,卻發現玄啓也正在冷冷地盯着他。蕭鼎心中一驚,連忙斂下眼皮,他直覺事情有所不對,卻根本想不到,玄啓等的就是陳庚!
果然,陳庚是被蕭鼎軟禁起來了。
玄啓一直都在派人尋訪陳庚,他登基之後,陳庚便將御前總管的位置交給韓徵,陳庚與韓徵而言,可謂是教韓徵如何侍奉帝君的授業恩師。陳庚本該是回鄉跟侄兒住在一起,可他派去的人卻發現陳家在不久前被人帶走了。
玄啓早猜到,蕭鼎若要給藍家致命的一擊,定然會想辦法找到陳庚,並利用陳庚唯一的侄兒威脅陳庚配合他演一場戲。玄啓猜,陳庚對當年的往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所以纔會成爲蕭鼎的目標。所以,他便放任蕭鼎,專等他將陳庚拱手奉上。屆時,他將陳庚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不相信,蕭鼎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滅口,否則,他這天子,就真的不用當了。